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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贵妃言语之间,显是暗示姬月白不够懂事。
姬月白却是不为所动,反到是抬起头,用那哭得红肿的眼睛看了许贵妃一眼,忽而挑了挑眉梢,顺着许贵妃的话反唇相讥道:“是啊,父皇伤心,我也伤心,怎的贵妃娘娘看着倒是半点也不伤心”
许贵妃脸色微微一变。
姬月白赶在她开口辩解之前,接着又道:“两位皇兄都去了,难道娘娘还不许我哭一哭吗还是说,娘娘您现下心里高兴,就见不得旁人的眼泪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点事,卡了一下ua 3╰
、揭穿
许贵妃是见惯了姬月白在皇帝面前装乖女儿, 实是没想到姬月白忽而变得如此争锋相对, 牙尖嘴利。
便是许贵妃这般能言善辩的都被不按常理出牌的姬月白给噎了一下。不过, 她反应极快, 立时便回过神来, 心里更是想得极明白:虽然如今情势皆是有利于她, 却也更该小心谨慎, 决不能因此而被皇帝猜忌。
于是, 许贵妃立时便接口道:“公主这话, 实是在戳我的心我亦是看着你两位皇兄长大的,心里只拿他们当做亲子一般看待。如今,听说出了这事,我心中如何又会不难受”顿了顿,她低头拭泪, 语声越发哀痛, “只是,陛下尚在,我这心里总是以陛下为重的。更何况,如今宫中上下都因着这消息乱成一团,我又哪里敢只顾自己难受,自是要替君分忧的,替陛下分担一二”
姬月白仍旧是咄咄逼人:“娘娘这话倒是说得好听,只是不知娘娘想要如何为君分忧如今打理宫务的乃是景和宫的贤妃娘娘,难不成,娘娘这是要借机夺权”
许贵妃脸色一白, 心里实是恨极了姬月白,只是嘴上还是不得不道:“公主误会了,我如何又会起此心对我而言,便是在陛下跟前端茶送水也是好的。只是想着慕妹妹那里得了消息,只怕是又要有好一阵子难过我与慕妹妹多年交好,总是想要去帮衬一二罢了。”
姬月白淡淡道:“娘娘一向精明能干,想来也不是健忘之人,应该还记得自己当初为何会交出宫务,为何会闭宫自省如今方才过了多久,您这又是想要伸手了”
便是再好的耐心也受不了被这么个小辈当面那话堵着,许贵妃眸中一时闪过些微冷色。随即,她便拿着帕子按住眼角,语声里满是悲痛:“我实不知何时得罪了公主,竟是叫公主这般厌憎,处处都把我往坏处想”
说着,许贵妃便又抬起眼看了看皇帝,低声道:“陛下,妾此心之诚可鉴日月,还望陛下明察。”
皇帝勉强应了一声:“朕自是信你的。”话虽如此,神色间却全然不是这么一回事。
其实,皇帝此时是真有几分心软,差一点便要松口,让许贵妃重掌宫务了。只是,姬月白提起当初许贵妃“交出宫务”,“闭宫自省”的事情,皇帝那被压下去的警惕心不由得便又升了起来当初玄灵老道的事情,他虽没再追究,终究是在心里留了个疙瘩,每回想起来总是不能完全放心。
许贵妃只看皇帝面色,便猜着皇帝心思,心里更恨姬月白多事碍眼。
明明,二皇子与三皇子都已去了,四皇子又是个不知能活多久的病秧子,如今唯一可堪太子之位的也就剩下个大皇子。她既是贵妃之尊,又是大皇子生母,如何就不能掌宫务了
若她能掌宫务,东宫那两个遗腹子自然也更好解决了毕竟,理由都是现成的:惊悸过度,哀毁过甚,伤了胎气。
虽说不过是两个还没生出来的孩子,但斩草除根,防范未然的道理,许贵妃却是极明白的。
偏偏,姬月白这么一番说辞,倒是将许贵妃的话都给堵了回去,一时间竟也不好再说什么替皇帝或是慕贤妃分忧了。许贵妃几乎咬碎一口银牙,嘴上却还是软软的:“是我想岔了,如今还是陛下的身子要紧,我又哪里能够离得了陛下慕妹妹那里也有淼淼在,倒不必我去操心。”
皇帝果然“唔”了一声,也没提叫许贵妃接掌宫务的事情,反到是顺口说了句姬月白:“下回可不许再这样胡说了。”这话实是不轻不重,显然他心里确实是没怪女儿这一通“胡说”。
许贵妃素来体察帝心,此时也不得不勉强挤出了笑容,端出贤淑大方的模样替姬月白说起话来:“皎皎还小呢,只怕也是一时儿心里难受,想得偏激了。”
姬月白今天却仿佛真就脑抽了,不仅没有顺着许贵妃的话见好就收,反到是紧接着道:“我是心里难受,只是我对娘娘说的那些话,倒也算不得如何偏激。毕竟,娘娘你做过的那些事,一件件的说出来都比我想得更加厉害”
“皎皎”眼见着姬月白越说越过分,许贵妃的脸色也是越来越苍白,皇帝到底还是出了声,侧头又安慰了一下许贵妃,“她小孩家儿胡乱说话,你也别放在心上。”
许贵妃实是恨不得把皇帝这话丢回去姬月白这都快及笄了,哪里又能算是什么小孩家儿
偏偏,就算这样了,姬月白还要梗着脖子往下道:“父皇,我真不是随口胡说。”
姬月白今日过来便已是做好了和许贵妃撕破脸的准备太子和三皇子已经出了事,眼见着大皇子便要扶摇直上,此时若是不压住许贵妃那便再压不住了。更何况,她早便想要在皇帝面前,将许贵妃做的那些恶事,一桩桩一件件的说开了。
故而,姬月白深吸了一口气,很快便接口道:“贵妃娘娘难道真以为:你当年做过的那些事情就没有一个人知道其实,皇祖母在世上时便与我说过许多娘娘的事情,只是她老人家想着逝者已矣,又看在大皇兄的面上,这才没有往外说,最后也不过是让我在外搜寻旧人,照顾一二”
许贵妃隐约察觉到了姬月白的未尽之言,立时打断了她的话:“我知公主厌我,只是公主为此扯上太后,未免太过了些”
说到这里,许贵妃便也跪倒在了皇帝榻前,垂首泣道,“陛下,公主年纪尚小,便是言语偶有冒犯,妾也不会放在心上。自来清者自清,妾没做过的事情,也不怕旁人说嘴。只是,太后毕竟已经去了,公主这般言辞,未免有辱先人忆及太后昔日慈容,妾,妾实是不能再忍下去了。”
皇帝微微动容。
许贵妃显是不想再给姬月白说话的机会,紧接着便又抬眼去看姬月白,目光中满是谴责:“我知公主也是一时情急。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