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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光
躺着念了一首诗, 被酒意熏陶出满腔诗情的傅修齐索性便趁着醉意, 放任思绪飘荡。
他懒懒的枕着自己的手臂,漫不经心的想开了去:要是以后他生了女儿,或许还能给女儿取名怜光。
怜光。小怜光。
听着多可爱啊
是“灭烛怜光满, 披衣觉露滋”的怜光,也是“辛苦最怜天上月”和“月光皎皎”的那一个怜光。
傅修齐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夜里风凉, 这一团热气似也被夜里的凉气冻凝成茫茫的白雾。此时此刻,他只觉得自己心上那块无人知晓的地方温着一坛美酒, 随着马车颠簸, 随着他思绪起伏,美酒渐渐的溢出酒香, 整颗心似也是醉醺醺的。
正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
傅修齐高中后倒是忙了几日, 白日里忙着走程序入翰林院做编修,晚上则是回了府处理事情, 忙着收礼回礼。
因他是别府独住,内院也没女眷,一应事宜都得自己做主。一开始时,傅修齐还不大懂这些, 亏得早前姬月白与他说过一些, 琢磨着也能应付过去。当然,有些人光是回礼是不够的,还得亲自上门去, 比如平阳侯府、比如会试主考李侍郎府上、又比如谢首辅府上
虽然傅修齐恨不得与平阳侯府那些人一刀两断再不往来,可他心里也很清楚:血缘关系那是再断不了的,便是在思想略微开放的现代,那些死不要脸的渣爹也能心安理得的上法院管儿子要抚养费,更何况是在讲究孝道的古代
所以,哪怕傅修齐心不甘情不愿,但还是不得不端出孝顺儿子的模样,主动上门去给平阳侯还有许氏请安。
平阳侯与许氏这对貌离神合的夫妻才为着傅修齐闹过一次架,许氏心力交瘁,也跟着病倒了。因着侯府内院本是许氏一人把持,她这一病倒,府里竟是颇有几分乱象。
平阳侯其实也是堵着气,暗里很是气恨许氏不贤人家做嫡母的都能好好教养庶子,只把庶子养得如亲子一般,怎的许氏就不行若非许氏不贤,惹得傅修齐生了怨,他和傅修齐父子至亲,哪里又会似现今这样生疏若他们父子关系好,别说是儿子未来岳家,便是谢首辅处必也是会高看他一眼的。结果呢,他这大好前程却是被许氏这不贤善妒的妇人折腾了去。因着心里堵着气,平阳侯也没去管病着的许氏,这几日皆是歇在姨娘房里,连问都不问。
府里两位主子如此模样,下人更是胆战心惊。这日听说傅修齐来了,外头回禀的丫头也是急惶惶的,白着脸上来说:“二少爷回来了。”
许氏正喝药呢,闻言自是又有一番心火,当下便拧着眉头,抬起手将药碗往案上重重的一搁。
瓷碗落在木案上,发出极沉闷的声响。
一时间,满屋的人都静了下来,竟是连个开口说话的人都没有,只有诸人杂乱惶然的呼吸声,胆战心惊的等着许氏发作。
结果,许氏冷笑一声,竟是忍了下来,口上道:“叫他进来。”
其实,傅修齐是特意挑了平阳侯不在的时候来的,本还想着许氏和傅景轩这性子就算不把他打出门也断不会见他的。万没想到,许氏今儿竟还真就叫人请了他进去说话。
傅修齐心里暗叹了一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面上倒还是敛了神色,恭恭敬敬的入了内屋,一丝不苟的与许氏这嫡母行了礼。
三月里的天还有几分凉,又因许氏病着,左右服侍之人皆是不敢叫她受凉,屋内门扇皆是闭得严严实实,里面还烧了银丝炭,温暖得很。也正因如此,屋里的药香总也散不去,被热气一烘,反到是越发熏人了。
傅修齐嗅着那熏人的药香,绞尽脑汁的挤出一句:“现今天气多变,夫人也需多注意些,多加衣衫,努力餐饭,保重身体才是。”
许氏勉强与他一笑,慈母似的温声道:“我之前还与侯爷念叨,几个孩儿里面,只咱们齐哥儿最有孝心呢。”
傅修齐闻言僵了僵,被许氏那一句话给麻得不轻,几乎要以为上头的许氏换了个人便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可这变化也太大了一些
傅修齐一时没有声音。
许氏反倒又笑了笑,拉着他的手,絮絮的问了他一些起居之事,想了想后便道:“你孤伶伶一个人在外头,现今还要出门当差,府里没个知冷知热、稳重懂事的人也不是个事儿。要不然,我给你派几个老成的管事过去帮衬一二”
傅修齐自是不会要许氏的人,忙道:“这些人皆是夫人辛苦调理出来的,儿子哪里能要正所谓静以修身,俭以养德,儿子府里的人已是足够了,很不必再添。”
许氏扫了他一眼,竟也没有多说,反是笑了笑:“你自己心里有数便是。说到底你也大了,我与你父亲倒也不好越过你,替你做主。”
傅修齐越发觉得许氏这状态有些不对,口上还是熟练的应了一句:“夫人一片慈心,我自是知道的。”
因许氏还在病中,两人母慈子孝的说了一会儿话,许氏面上便露出困倦的神色,以帕掩唇轻轻咳嗽了两声
傅修齐会意的起身告辞,口上说的是“不打搅夫人休息”,可心里却跟着突了突:许氏总不可能一夜之间就爱上他,这般作态只怕是另有算计故而,他一转头便悄悄地令人去打听平阳侯府这些日子是否出过什么事。
待傅修齐走后,许氏也慢慢的收了那慈母模样,靠着缎面软枕,冷笑了一声,神色冷然。
见身侧服侍的嬷嬷亦是面有困惑,许氏便挑了挑眉梢:“早前,姐姐便说过我既没有这斩草除根的狠心,又没有卧薪尝胆的坚韧,就连在庶子面前装个样子都不会,只会口上逞凶,没有半点用处”
说到这里,许氏不由又冷笑了一声,笑声短促且冷漠,如同轻薄的刀片。她这几日病得神容憔悴,气虚体弱,可眼底却是带着一种与许贵妃这位胞姐极为相似的讥诮,说起话来声调冷如冰雪:“他如今也大了,我总不好再和以前似的,拿他当孩子似的对付”
那嬷嬷听着许氏的声调,不知怎的忽觉心寒,竟是不敢再问下去,只低着头,越发小心起来。
去过了平阳侯府,傅修齐心情轻松了不少,隔日便又去了李侍郎府。
按理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