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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出秋华殿时,绘秋还特意去了一件银灰色的斗篷给姬月白披上,柔声道;“外面雨大,殿下仔细风寒。”
然而,虽然有宫人撑着伞,虽然身上披着斗篷,可待姬月白行至许贵妃的德馨殿时依旧被大雨打湿了一小半的衣角,让她不觉蹙了蹙眉头,伸手在半湿的衣襟上揩了揩。
德馨宫门外守着好些宫人与太监,这些人见着冒雨而来的姬月白几人时都变了变神色。
领头的青衣女官最是镇定。她很快便收敛了面上多余神色,缓步上前来,对着姬月白盈盈一礼,一举一动皆是端庄恭谨。然后,她才柔声笑问道:“这样大的雨,殿下若有事,只管遣人来德馨宫传个话便是了,何必亲自冒雨过来”
姬月白抬起眼,仔细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青衣女官:这女官生得鹅蛋脸,远山眉,清秀端庄,看着倒是颇为面熟,想来也是许贵妃身边用惯了的心腹。许贵妃这种时候派心腹守门,显然是不想叫人打扰
一念及此,姬月白也没有与人周旋绕弯子的心思,索性便单刀直入的开口道:“我是听说贵妃娘娘正与其他几位娘娘商议要事,所以便来了。”
青衣女官一怔,随即便反应过来,抿了抿唇:“殿下,事关重大,您不若还是”
“你都说了事关重大,那我就更加不能不听了。”姬月白打断了青衣女官阻拦之语,淡淡道,“我看,你与其在这里与我废话,倒不如进去与贵妃娘娘通传一声了,问一问她她这样遮遮掩掩,派人门外拦我,究竟是存的什么心又有什么事是我这天子之女都不能听的”
姬月白语声不疾不徐,但却犹如挑破皮肉的尖刀,无比的锋利,无比的尖锐,令人无法忽视。
青衣女官面色微白,动了动唇似是想要辩驳什么。但姬月白这几顶帽子实在扣得太大,而且她也没有什么正经的拦人理由,最后只得示弱般的低了头,垂眉敛目,轻声道:“奴婢这就进去通传,还请殿下稍后。”
姬月白站在廊下,看了看那始终不断的雨幕,心头的急躁更是无法压制:这个时候,皇帝那头还没消息,该不会真出了什么事她之前才从白启那头打听了一些北蛮的消息,正觉头悬利刃,若是此时国中再出什么乱子,只怕悬在头顶的利刃也要摇摇欲坠了
心里揣着忧虑,姬月白自然没空去理会一侧宫人端茶送水的殷勤小心,只冷着脸站在廊下等了一会儿,终于等到了回转的青衣女官。
青衣女官的脸色显然也不大好,指不定还受了许贵妃的斥责,但她还是与姬月白礼了礼,恭谨道:“殿下,娘娘请您进去。”
姬月白吁了一口气:眼下时间紧急,那些内阁大臣因为住的是别院离得也远,在消息方面肯定不如许贵妃。所以,最好还是先听一听许贵妃这头的消息,看看能不能调动一部分的禁卫军入山搜救。
这样思忖着,姬月白沉了一口气,然后便抬步入了内殿。
青衣女官亲自打开帘拢,引着姬月白进入。
随着帘拢打开,殿内那带着暖香的热气迎面而来,便如春风拂面。适才在殿外沾染了一身雨水湿寒的姬月白也情不自禁的在这温暖如春的内殿里舒了一口气。
殿中摆着几对青玉寿字勾云夔龙纹烛台上是点着臂大的红烛,烛火明亮,照得满殿通明。而殿角的青玉云龙纹炉里则烧着暖香,香雾从炉中袅袅而起,丝丝萦萦,令人身心舒适。
许贵妃显然也是匆忙起身,眼下一身的装扮都是极简单的。
只见她乌漆漆的长发梳了个松松的髻儿,身上穿一件杏黄绣莲花梅花纹镶边斜襟长袄,此时正仪态万千的坐在最上首,美艳的面容上难得神情肃然,秀眉微蹙。
宸妃坐在左下手的位置,张淑妃坐右下手,而慕贤妃则挨着宸妃坐着。
姬月白入殿时一眼扫过,看见这几位妃嫔的神色,心情更是沉重起来:这几个人的神色似是都不大好,只怕还是真有些不好的消息很快,她便压下了纷乱的思绪,上前与这几位行了礼。
张淑妃见姬月白过来,多少有些不高兴,柳叶眉轻轻一拧,神色里便带了几分不悦。她瞥了姬月白一眼,轻声道:“这个时候,你过来做什么”
若非是在许贵妃的地方,张淑妃心里又有所顾忌,她是真想直接斥责姬月白忙里添乱,无中生事了。
姬月白神色如常,只轻声道:“听说父皇和几位皇兄皇姐都没回来,我心里担心,自然是要来问问情况的。”
张淑妃心下原就忧心二皇子,此时看了眼平安无事的姬月白,心里不知怎的倒是起了点不好言说的恼意:这么些人,怎么偏这孽女一个平安回来了若是她能与二皇子换一换,那该多好
许贵妃蹙眉看着这母女间的眉眼官司,终究还是压下了其他心绪,口上道:“我原还怕惊着皎皎你,没叫人去唤你,倒是没想到你自己来了。既如此,便坐下一起听听。陛下和几位皇子公主至今未归,咱们这里也没个主心骨,哪里又不慌的可不得坐在一起,商量出个对策才好”
贤妃往日里最是看重自家一对儿女,如今三皇子与大公主皆是未归,现下早便担心的红了眼睛。她听许贵妃重又开口,不由滚下泪来,低声道:“娘娘,这雨下的这样大,听说山里还滚了山石再拖下去,只怕”
贤妃说着说着,不禁掉下泪来,抬手擦了擦眼角,哀声道:“娘娘,还是让先把禁军留守的两位将军叫来,让人进山搜救”
许贵妃抬手揉了揉眉心,心下甚是烦闷:“你说的我又哪里不知。只是,陛下那头也没有发传讯危险信号,想来也没什么事,若是现下派人搜山,反倒有些小题大做了。再者,我等到底是内宫妇人,无端端的召见外臣,还要调派禁军。只怕禁军那里也不会听的”
禁卫军只需直接向皇帝负责,除却皇帝的特别命令,一般情况下确实不会听旁人之命。若是有皇后,还能名正言顺些,偏许贵妃也就只是个贵妃,只怕是使唤不动那些禁卫军的。而且,许贵妃素来城府深沉,事到临头,难免多思多虑了一些:若是皇帝此回只是因着大雨路上耽搁了一会儿,而她却因此联系外臣、动用禁卫军,只怕会引起皇帝的疑心和不悦
宸妃此时也道:“我知娘娘现下也是左右为难。只是事关陛下,绝不可再拖下去,不若先召几位将军过来,将事情与他们仔细说了。几位将军素是忠勇,必是知道轻重缓急,想来也会立刻派人搜山的。”
许贵妃闻言神色微动,似是若有所动。
也就是此时,忽而听得外头传来喧哗之声
“娘娘,回来了,回来了”
许贵妃端肃的神色稍稍缓了缓,忽得便坐直了身体,抬目望向门口处。
便是姬月白闻声也略松了一口气:回来了便好,想来皇帝一行人应该也只是因为大雨的缘故在路上耽搁了一下,倒是她们这些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