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 65(2 / 2)
可那男人显然不是这样以为。
苏婉容义愤填膺地说完这番话之后,胤莽也只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其实,你爹这次无论是弄伤了,甚至弄死了任何其他的人,朕都可以既往不咎。这错,就错在,你爹推倒的并非是一般的人。你爹虽是身为朝廷重臣,可那殿阁大学士达奚成照样是朕的正一品大臣,自朕继位以后,这达奚成颇为足智多谋,替朕献上了不少利国良策。他若是因了今日的事有了什么大碍,不仅是之于朕,之于整个朝廷那都是一笔巨大的损失。”
“你这是何意”
苏婉容听出男人的言外之音,急得一把攥住了男人的手臂,更是惊得将一双美眸睁得极大。
可那胤莽呢,立在原地岿然不动,便宛若一座人形雕塑那般。他视线淡淡掠过小姑娘紧抓住自己胳膊的玉嫩小手,微微停顿,又落回小姑娘的脸上。
“朕方才说的不清楚么天子犯法都当以庶民同罪,更莫说你爹这个自前朝沿袭下来的太傅。不管事出何因,在朕眼皮子底下打伤了人,就是该惩。至于具体如何惩处,那得看待会儿御医号脉之后,根据大学士的伤势再来定夺。更何况了”
胤莽话音稍缓,瞧了一眼小姑娘愈见苍白的脸色,不动声色地将视线移开,面无表情地继续说道:
“想必你也晓得,因了太子逆反这一事,你爹近来在朝内朝外,闲言碎语说的人多了,风评自然不好。倘若这个达奚成真的有了什么三长两短,轻则五十个板子,重则以命偿命,那都是公事公办,即便是朕,也是包庇不得的。”
“以命偿命”四字几乎刚刚落下,苏婉容双膝就是一颤,险些又要跌倒。
这次胤莽倒是利落地伸出手去,赶在她下坠以前,及时扶了一把。
“你也无需担心成这样,便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朕总也不会难为了你的父亲。这样吧,待会儿朕与御史及其他几位大臣给苏太傅定罪的时候,一命偿一命就罢了,尽量给苏太傅判百十个板子,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我爹原本体弱多病,昨夜又受惊昏倒,今早这才刚缓过来,如今尚在用药,哪里又能挨得住板子”
小姑娘急的眼眶都泛了红,胤莽的嘴角,这个时候却是微微扯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他云淡风轻地看着她,粗粝的长指把玩着她腰间的细带,一圈一圈开始慢悠悠地绕。
“其实”
他道:“倘若一定要恕你爹无罪,也并非完全没有法子。”
苏婉容救父心切,听完胤莽的这一句话,便仿佛是抓到了一线希望又哪里会顾及得上男人此时的那些小动作
她的眸光一下子便亮了,压抑着此时突突直跳的心脏,苏婉容仰着面,屛息问他:“应当如何到底应当如何才能恕我爹无罪”
胤莽盯着小姑娘幼嫩细白的一张小脸,她巴巴地望着自己,清澈的桃花眼莹润发亮。
他唇角一弯,忽然就笑了,“容易,容易的很。你嫁给朕,做朕的皇后,你爹就是朕晋元的国丈。到那个时候,朕加封你爹为太师。再恕你爹的罪,朝堂之上,朕敢保证,再无人敢说上半个不字。”
嫁给他做他的皇后
苏婉容身形瞬间僵硬。
听到此处,她可是听明白了。男人装腔作势,兜兜转转的,故意在她跟前绕了一大圈,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什么天子犯法也与庶民同罪。这话原本也是此人方才亲口所说。倘若父亲失手打伤大学士的事情,必须判罪,那么即便父亲由太傅的位置,坐去了国丈,根本也无任何不同。
从头至尾,父亲有没有罪,应该如何去判。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由这个男人自己的意愿决定。他才是一国之君,他想怎么做,根本不存在被任何人的想法左右。
终于察觉男人的意图,苏婉容也马上发现了自己腰间,男人那只越来越不规矩的手。
面上立刻冷了下来。她一把拍开他的大掌,再回以一个客气的冷笑:“倘若陛下并非真心想要恕臣女父亲的罪,又何必这样故意刁难臣女”
“朕何时刁难你了”胤莽表情煞是无辜,口里慢吞吞地道:“你不想应,你不应便是。只不过殿阁大学士至今昏迷未醒,这事儿倘若朕不插手,就算大学士性命无忧,五十大板子是跑不了的。正如你方才所言,你可得想清楚了,就你父亲那身板,此番折腾恐怕没把老人家折磨死,也非得磨走了半条命”
男人成心威胁,苏婉容心中冷笑。她攥紧了袖下双拳,硬声一字一句地回,
“自古便有父债子还。我既是父亲的女儿,他受不住这罪,那便由我来承担这五十板子。”
胤莽听了,面色当下一沉:“那怎么行原本惩处制度的设立,便是为了激励朝臣警醒自己,反省过失。苏太傅既身为文臣之首,自当以身作则,怎可把自己原该受的刑法,推转给旁人去受”
说完,他又佯装不耐地催促:“嫁或不嫁,一句话的事情你再这般磨磨蹭蹭,朕还赶着给你爹判罪,没工夫在你这里继续浪费时间”
苏婉容气得直咬牙。
胤莽皱着眉头,看似极不耐烦的模样。其实眼角风一直在往她那边扫,看了两眼,不动声色地再度移开。
苏婉容是气,气男人的狡猾。可她同时也必须承认,想要帮父亲免于这场皮肉之苦,除了求这个男人,她现下,别无他法。
反复思忖,苏婉容低下了头。她盯着地面,缄默良久,她忽然闷声道了一句:“几日前你刚刚说过,你说你给我时间适应,你说你绝不再逼我做我不愿做的事。显然,这些也全都是戏言。”
胤莽一听这话,就晓得她这是开始犹豫了。心中一喜,面上却仍旧端得侃然正色:“君无戏言,朕答应过你的事,自然不是糊弄你的。你嫁给朕,朕给你充足的时间适应。大婚礼成,只要你不愿意,朕不仅不会碰你,半年以后,你不想继续做皇后了,朕甚至可以无条件地放你回府。至于你接下来想要终身伺候你爹,还是改嫁,朕都随你意愿。”
男人所言不错,苏婉容此生是以孝顺父亲为先。她确实不愿让自己这一辈子,都如笼中之鸟那般,禁困在比鸟笼更加华丽的皇宫当中。
可是倘若此人真能保住父亲,半年的期限,不算短,倒也没有多长。之于她,并不吃亏。苏婉容其实有些心动。可,念及此人昔日里屡次的翻脸不认账,她有些不信任他。
“你话说的好听,可你原本就惯会耍赖,我哪里晓得,等那半年之期一满,你会不会同我赖账倘若你不信守诺言,你是一国之君,我小小一个女子,如何同你理论”
苏婉容分析得有理有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