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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剑云被尚芝蓉逗笑了,也知道了前因后果。
她有着一颗七窍玲珑心,对事物都看得恨透,无论是学武还是学书画,都成了大家,洞察力堪称非凡。
寥寥几句话,她便知晓宫若梅到底做了什么傻事。
笑笑之余,她又颇为感慨,人生哪得几回真性情豁出去做一件事,又何曾简单
有些羡慕和佩服,孙剑云对林安稍稍有了点兴趣。
如若,真的有资质,看在若梅的份上,教你又如何
跟着尚芝蓉后面,孙剑云一路来到了尚家后院,便看到泥坑前有一人恍若木雕,无声无息。
她们近处,尚云祥披着大衣,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孙剑云默声与尚云祥抱拳敬礼,便和尚芝蓉停下,不敢多近一步,怕打扰了那人。
环绕在林安身上,有一种奇妙的气质,那种沉入自然的气质,仿若便是天地之中的一处花草木石一般。
或是起了一阵风,或是月亮又亮了几分,总之是一个自然而然的契机。
林安,动了。
他十分自然的踏出了一步,脚步落地的一瞬间,如同水滴落入池塘,微波荡漾,但,水滴终究与池塘融为一体,水面如镜无痕
他缓缓而过,所过处泥面如新,无任何印记,唯有精尺衡量,才能发现整个泥坑,平均下降了聊聊微毫。
他走过泥坑,便呆立在那,眼中无神,仿若呆傻。
此时,陪着站了一整天的尚云祥面色红光,前踏一步,亮声喝道:“崩拳属木,势起于土。大地在脚,拔木冲天”
当头一喝,林安如同醍醐灌顶,眼中神光刹那回转。
如同入道之奥妙,一举一动,皆有神韵。
抬手起势,势成三体,悠然一进,浩然一跟,虽半步方圆,气节十方,虎啸雷鸣,崩木裂空
再细看林安脚下,夯实的土地如蛛纹般龟裂,裂纹延伸足有丈余
半步崩拳,成了
尚云祥高兴的狠狠砸了一下拳,尚芝蓉欢呼之下立马奔向林安,恨不得挂在师兄身上,刚刚师兄实在太帅了
孙剑云眼中满是震惊与明悟,这一刻,她发觉某些竟然关窍通了
观其演武,如闻道法,竟有突破
天地一体,自然而然
忽然,她神色一变,快步上前,对刚刚“醒”过来的林安说道:“可否,让我搭一搭脉”
方才收势回神,应和了小妮子两句,便被人打扰。
看着来人,林安确定自己着实不认识,便问道:“阁下是”
“孙剑云,孙禄堂的女儿。”
“原来是孙先生,那便请吧。”
林安和尚云祥交换过眼神,知道并非来者不善,也就应下了,来到屋子里,伸手而出,任由孙剑云把脉。
听脉半晌,再睁眼时,她神色极为复杂。
“无为无法,自在极意”
第54章54、武夫与国
“我父亲曾说过,武功练到极致,用合道二字比之,最为恰当。”
“自然自在,却有万法万象;随心所欲,皆是道韵极意。”
“是为,自在极意境。”
感慨几句,看了林安一眼后,孙剑云又继续说道:“我爹临终前,生死一瞬,曾经领悟此境界。”
“临空一指,所触之床帏,崩散如齑粉,和光同尘”
“留下无为无法,自在极意八字后,我爹便就此仙逝。”
“当时,宫伯伯也在,知道此事。”
“难怪”
孙剑云面色复杂的看着林安,只是苦笑着难怪宫二找她来教林安,原来老爷子一辈子追求的境界,竟被这少年领悟了。
虽然,少年人武功尚浅,做不到父亲那般碎虚之能。
但
“若梅妹子邀我来奉天,以五十亩田产与一座酒楼为资,请我教你孙氏太极拳。我本不愿答应,但你既然领悟了自在极意境,我或可代父亲倾囊相授。”
任何醉心于武道的人,都希望看到更高更远的极限。
因为,那代表着被验证过的道路。
既然林安都已经领悟了自在极意境,孙剑云便不介意再推他一把,让他走得更高更远,甚至是站在一种前无古人的境界之上。
天不生仲尼,万古长如夜。
一位在道途上披荆斩棘的宗师,他所达到的境界,便是给这条大道上的后进者最珍贵的遗赠。
正如,星河时代,有钟执象的出现,地球武道才能有当今盛况。
正如,现在,有林安的出现,宫宝森不吝门墙,拜师不过数日便教授宫家六十四手,尚云祥教之半步崩拳,孙剑云也打算教他孙氏太极。
感慨于这群纯粹的武人,林安庄重抱拳行礼。
孙剑云坦然受之,之后便拉着林安去练武了,她是干净利落的性子,一刻都不拖延,哪怕已经月上中天
这天,奉天火车站下来了一个年轻人。
他身穿灰色立领上衣,带着围脖,提着一个公文包,看着像是一名国民政府的公务人员。
他剑眉星目,鼻梁高挺,是难得的型男子。
他叫万籁声,来自长沙,接到信之后,他便先一步过来了,师傅随后会到奉天,他先过来看看师兄。
他师兄叫郭岐凤,表面上是奉天城内的一位武师。
实际上,他是抗联第一路军,第二师师长。
颐和楼内,郭岐凤为师弟接风洗尘,此刻已经冰雪漫天,喝一壶温酒,最是暖人心肺,内外通畅。
“师弟,数年不见,为兄甚是想念啊。”
“师兄,一别数年,有多少话,都在酒里了,弟弟敬你一杯。”
两人爽快碰杯畅饮,一连三杯,这才畅怀大笑,开始诉说一些近况。自从五年前分离后,郭岐凤便来了东北,万籁声则一直跟着师傅杜心五。
交谈之中,万籁声说了一些师傅的近况后,便大多只是倾听。
郭岐凤是一肚子的唏嘘,今日终于有个能倾诉的对象,便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不知不觉都有点喝高了。
“唉师弟,我跟你说,要不是有杨司令,哥哥我早就撂担子不干了”
“你说这破地方,咋那么多叛徒呢”
“五年”
“你知道我这五年是怎么过的吗”
“每次势力聚集到一定程度,还不等大干一场,便有叛徒告密,引来日本人的大军,之前建立的基础,全部毁于一旦”
“数起数散,死了多少儿郎”
“巅峰时我们曾有三万人马,而如今,即便是杨司令完成整编,往大了算也不过只有五千之数。”
“哥哥我这师长啊,麾下也不过就三百多人,顶天算个实干营长。”
“唉,要不是杨司令信任倚重,哥哥我真想就此离去,去国术馆任个闲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