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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子还显得软趴趴的。她实在懒得动，便依旧歪歪地倚着床榻问道，“什么事”
桑梓只是躬着身，“主人事先吩咐过，说您去了就明白了。”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宦娘只觉得桑梓低着的脸上一贯而来的那抹恭敬的笑，此时却显得有些怪异。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知道了，你先退出去吧，我换身衣服便过去。”
“是，宦娘。”
听到门关起来的时候的“咔嚓”声音时，宦娘才起身，下床的时候太过急，险些崴了脚，她也不理睬，只是急匆匆地从衣柜里挑出一件杏色的襦裙换上，甚至来不及梳妆，披散着头发便拉开厢房的门。
桑梓果然已守在门口等候，她冷着一张脸道，“走吧。”
不知穿过了多少个走廊和厢房，才到达一个看起来并不起眼的厢房。
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别苑中还有这样一个地方，没有多余的装饰，触目可及的都是黑漆漆的颜色，像是常年不打扫的地方，只觉得每寸墙壁上都蒙上了一层灰。
而楚月就直直地站在厢房的中央，在昏暗的烛光下朝她招手示意她过来，“宦娘，你觉得这里如何”
宦娘走到他身边，凉凉地扫了一眼四周，“若不是是我自己亲自一路走了过来，我还以为一瞬间来到了戏里唱的天牢了。”
他很是散漫地笑笑，“或许真的也差不离。”
她心中莫名一紧，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看到了从暗门被推出来的小男孩。
那个小男孩已然昏迷，全身伤痕累累，一袭戏服早已被撕得破败不堪，戏冠被扯得歪在一边，显然是刚下戏便已经被人劫持过来了。
她一眼便认了出来那个小男孩。
小石头。
宦娘轻轻地咬着下唇，心中已然猜到了七八分原因，半晌才开口，“他只是我从前在戏班里头的师弟。”
“不。”楚月带着一抹冷笑，朝着她摇了摇头，“他还想要你。如果我没有调查错的话，当日的那把匕首，是他给你的吧”
她心中稍稍地惊了一惊，勉强沉下一口气，反问道，“你觉得他会是威胁”
第七百七十二章 开枪杀人
“无论是什么东西，只要被冠上了路障的名号都是要被清除的，哪怕是一粒看起来微不足道的细沙。”楚月的双指扣住她精致小巧的下巴，力道很重，几乎快要把她的下颚的骨头给捏碎，而他对她笑得邪肆无双，一边在她的手里塞进了一个冰冷的东西，一边微笑着介绍道，“这是西域新研制出来的火枪，一共才三把。一把在圣上那里，一把在军中，另外一把，就被我给收了回来。听说火力十足，很是威猛呢，若是能够射击到人的身上，保证一击毙命。你想不想要试试看”
他话音轻巧中带着几分笑，分明是在谈论生死，却好似只是在询问今天天气如何一般轻松。
她还未来得及摇头，他便已经继续说道，“来，用这个东西去杀了那个不知好歹的小男孩。不然，就杀了你自己。”
她被迫于他的力量而抬头，惊异地看着他，黝黑的瞳孔里闪着嗜血的光芒，一点都没有昨日还与她缠绵温存的那个人的影子。
眼角触及到右手里握着的火枪，宦娘的心愈加冷了下去。
她之前或许是估算错了，他如今身为第一山庄的庄主，又在朝廷之中左右逢源，早已修炼成精，怎么会对她如此轻易地就付出感情。
而自己，居然还妄想利用他来对付神侯府只怕，到最后是自己连骨头都未曾被剩下。
纵然她知晓并没有什么希望，但她忍不住还是开口求情，“放他一条生路好吗”
他并未回应，只是攥着她拿着火枪的手一步步地操作着，声音轻柔地像是在哄一个不肯乖乖睡觉的小孩子，口中说出来的却是残忍的语句，“先是拉开保险，然后上膛。”而后他将她的手指轻轻地搭在扳机上，“然后瞄准目标，慢慢地对准他的心口”
似乎是感觉到了她手的僵硬，楚月的声音更加阴冷，“宦娘，用你的行动告诉我，比起那个男人来，你更惜的是自己的命。”
已然是很明了的威胁。
宦娘心一沉，缓缓地将枪口移至了正昏迷的小石头的左心口处。
身后的楚月收回了手，面无表情。
“宦娘，开枪。”
小石头昏昏沉沉间只看到之前心心念念着的师姐真的出现在他的面前，还来不及强颜欢笑地上前去跟她说一句“好久不见”，就看到了眼前的那个师姐慢慢地举起了她手中握着的火枪。
乌黑的枪口对准了他。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就要这么静止下去。
她闭上眼睛，右手食指微动，朝着小石头的方向轻轻扣动了扳机。
“砰”
鲜血就在那一瞬间飞溅了起来，甚至有些洒到了她的襦裙衣摆处，迅速地渗透进了薄薄的衣料，留下一簇簇绯色的血迹。她仓皇地扔掉了手中的火枪，连连后退，眼前仿佛又浮现了今早时做的那个梦。
冒着烟的火枪，还有身后那大片大片的血色天空。
一直守在后面的楚月及时抱住了不断往后退的她，宦娘本是不情愿地想挣脱开他的怀抱，却发现身上已经毫无力气，只得安静了下来，任由他就这么抱着。只是他的怀抱太过冰冷，毫无生气，让她几乎快要窒息。
楚月摆了摆手，“把他处理掉吧。”
两个手下从暗门里走了进来，一人一边地架起了地上的小石头，“是。”
待那两人抬着小石头出去之后，他才一点点地扳正怀中她的头，让她不得不正对着自己，一举一动都极为强制而霸道，“记着宦娘，你只能是我的。”
宦娘死死地看着他俊逸而又狠厉的面容，不发一语。
仅仅不到半天的时间，她就已然明白了此时站在她眼前的这个男人的内心有多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