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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应付起来最为容易,又吃不得多少亏去。她笑吟吟地半推半就喂下他一只剥好的葡萄,就要倾身到搁置在前面的茶盘之上再拿起一枚果子,然而抬头的一瞬间,却发现远处的一个军帐外,孑然孤立着一个墨色的修长身影。
帐内灯火通明,那个被莹白月色笼罩的男子却似乎被隔绝在外一般。夜幕苍茫,她又隔得远,看不清那个人面上的表情,只觉得却是无比寂寥清冷的,虽然仅是惊鸿一瞥,却让人心尖儿上陡然一疼,仿佛被人紧紧地揪了一下。
她漫不经心地将手中的橘子剥了一瓣,放在嘴里,又巧笑着推搡了一把身边那个副将,指向那头的方向,假作不经意般娇声问道,ot站在那边的是哪位军爷ot为何看起来如此孤单。
那个副将瞟了一眼,脸上的笑容略微有些收敛,似乎心中仍存着几分忌惮,ot哦,他呀,那是我们的将军。ot
她心念一动。原来他就是那个赤月王城的陵王爷,云墨寒。以为会如传说中是个容貌残缺丑陋的大汉,却未曾想却是这样一个清隽出尘的人物。
一时间,她的心思更为活络了起来,忍不住已然牵动了几分嘴角。
ot将军为何巴巴地站在那边,不与我们一道儿,莫不是嫌弃我们ot她一边说着,一边不满地撅起了小嘴来,看起来很不乐意。
ot将军向来是这般的性子的,待人处事冷得很,但对将士们倒是真的好。ot那个副将只不过是寥寥地解释了一句,便扭头啄了她朱红欲滴的唇一下,豪迈笑道,ot罢了罢了,不说这个了,还是说说别的罢。ot
ot好呀,ot她飞了一个娇滴滴的眼风儿,见得方才一直守在暗处的红玉已然站起身来,行色匆匆地快步走向一片夜色之中,三两下便没了踪影。
红玉行事一向精明,怎么却在这事儿上乱了分寸,才这么些时间就已然等不及了她将心思暂且掩埋,面上勾出一抹极艳丽的笑来,娇嗔道,“哎呀,瞧奴的这破记性,奴的琵琶忘了取来,待奴拿琵琶回来,再给军爷奏一首秦淮夜可好,那可是奴最拿手的调子。”
那副将倒也未曾为难她,只往她薄纱笼罩着的细腰上不轻不重地掐了一把,便着手放她去了。她半真半假地娇嗔了一声,又软软地推开了他,这才兀自起身出了营帐,陈望了一番,见四下无人注意到她,这才借着夜色掩护,不慌不忙地走向了主帐。
第六百八十八章 弱水三千
奇怪的是,方才在帐外的云墨寒已然不见了踪影,只余了主帐的灯火尚且燃着,只是里头却没了人,只余下一片明亮的空寂。
鸠姬咬了咬唇,鼓足了勇气,挑开帘帐,迈步走了进去。
如豆的烛光之下,依稀可以看到桐木案上尚遗留着一陈纸条,轻薄的纸陈上墨迹尚未干透,显然是刚刚书下,上头写道,ot初战告捷,士气大增。此地不植杜若,数日未见,甚是想念。ot
不知是否是错觉,她总觉着这字里行间透露出几分暖意,半分也不像那位冷面主将平日里的模样,陈述的字句琐碎平常,倒更像是一封家书。
不知是寄给谁的。鸠姬挑了挑眉,欲把纸条放回原位,耳畔却听得一声冷喝,ot何人在此。ot
话音刚落,四周灯光骤灭,而她的颈间便霎时架上了一把沉重的刀,稍微动动位置便有可能割上她的喉咙。她瞥眼瞧去,那刀明明便是再普通不过的材质,没有华丽花哨的装饰,平淡无奇得令人发笑,却如他的声音一般泛着丝丝冷意。
旁边虽没有灯光相映,她却也能感受到身后人毫不掩饰的杀意,然而却是睥睨天下的傲然,就如捏死一只蝼蚁一般简单。
鸠姬心中蓦然一惊,继而马上反应过来,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笑吟吟地以二指轻轻推开脖颈间冷冽的刀锋,反身朝他拜下,“贱名鸠姬,参见将军。”
ot鸠姬你是陈大人派来的歌姬ot他略微扫了一眼她身上的艳丽服饰,收回了手中的刀,坐到了桐木案几之后,面色稍霁,继而冷声道,ot他们的兵营驻扎在北面,下次记着,不要妄自闯进来了。ot
ot奴并未走错路,ot她展眉妩媚一笑,嚓了一双打火石,掌起灯,四周重新变得明亮起来,她也得以清晰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英武俊朗的眉目满是疏离之意,确实如那个副将一般说得冷淡,难以让人想象这便是那写下那封家书的人。
难不成是个面冷心热的鸠姬一笑,盈盈切切地端起一杯黑如纯漆的龙膏酒,“奴这一回不过是特地来祝将军大战告捷的。”说罢,她抬袖掩口,自一饮而尽。
他微微拧眉,平静地看着她自导自演着这出戏码,面上已是有了送客之意。
她分明向来心思剔透,最是善于察言观色,此时却假装聋了瞎了,故意作看不出来,执意继续道,ot将军虽然从前病过一段时间,然而既然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头恢复一定的想必此前并非不了解关心过朝堂政事,可知道奴还有另外一个名字ot
他并未回话,显然是不感兴趣,她受到了如此冷遇,却也不恼,只柔声道,“奴唤作,江弱水。”
果不其然,那正专心研究地图的云墨寒终于抬起了眼来,看了她一眼。
九年前父亲发动的那场政变,虽很快被镇压,但因为是自云择天登基后遇到的第一次称得上大规模的造反,当时却还是闹得一阵满堂风雨。而江家独女免除一死,沦落花籍,也是极为特殊的圣命,他既然有心关注,没有可能不知晓。
“奴从前在父亲膝下时,便已然听说过将军当年身为陵王时的风光盛名,心里很是仰慕,未曾想如今真的见上了一面,却是在这种地方,又是以这种身份”她一边凄凄切切地说着,一边却不动声色地用两条藕似的玉臂缠上他孤挺冰冷的背脊,刻意娇声逗引道,“沧海之外尚余三千弱水,只看将军您,如今要取哪一瓢饮”
“明明心不甘情不愿,何必这样强求自己。”云墨寒轻轻地放下手中的羊皮地图,墨黑的眼眸如暗夜流光,然而此时却是极为冷淡地看着她,不带一丝被撩拨后的,像是一眼看穿了一个技法拙劣的孩子,ot你回去吧,军营里的饭食可比外头要差多了。ot
一计不成,她“扑通”一声跪倒在他的面前,泪盈于睫,凄凄切切道,ot将军事到如今奴也就跟将军说句实话吧,奴不愿再寄人篱下,受人欺辱,只一心想跟从在将军身边,无论前方有何困难险阻,也绝不退缩。ot
她自认摆出的凄楚模样已然足够情深意切,此时站在她面前的便是个女人,大抵都会怜惜她几分,然而无奈眼前的这个男人冷淡得像是雕琢精美的汉白玉,面容虽是好看的紧,却始终没有一丝松动,ot军营里向来不留无用之人。ot
鸠姬一点也不奇怪他会出此言语,反倒是眯着一双眼睛笑了起来,眼波流转,眉目宛然。她巴不得他抱着这个心思,这个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保障,唯有展现出自己有多大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