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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太妃收起了笑容,深深地凝视着他,道:“是啊。你和惊容的婚事,我前思后想了一下午,还是觉得退婚不妥。”
陶安泰也收起了笑容,一双墨黑的眸子认真地望着母亲,道:“母亲且说为何不妥”
王太妃道:“你说的那件事,固然让人心寒,可是仔细想想,是人都有个脾气,她有这样的脾气又有何妨靖南王家的儿媳,也有些脾气,可是理家是把好手。那么大一个家,交给她去打理,竟一点毛病没有。这不是才干是什么”
她顿了一顿,见陶安泰依旧认真听着,继续说道:“咱不说别人家的,就说你吧,从小到大,先王爷、我,还有你姐姐把你惯成什么样了外人不知道,我们还不知道吗可是我们为什么还喜欢你,由着你闹还不是因为你在外人面前不失大体,知礼识仪所以我说,不管小处的毛病,只要大处不出毛病就好。”
陶安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有回答。
“再说你说的不喜欢她的话,”王太妃继续教训道,“有几个是因为喜欢才成婚的泰儿,你别告诉为娘你不明白这个道理,像咱们这样的人家,婚姻不是为了儿女之情,而是为了家族好你懂吗”
王太妃赞许地点点头,道:“说得好。那你说说,咱们家的隐患是什么”
陶安泰道:“虽有根基,却缺乏支撑。如有一事出错,就会有无穷祸患。”
王太妃叹息道:“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找个支撑你既然知道,又为什么做那么狂妄的举动花隆平现在是宰相,朝中大臣一半出自他门下。圣上年轻,处理朝政又要倚重着他这个两朝元老。你得罪他和拉拢他,哪一样更明智,还用娘说明白吗”
她凝视着陶安泰,目光里满是期待。见儿子目光更为深邃,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她沉默了一阵,才开口道:“你说不喜欢容儿,你不喜欢她,完全可以再纳侧室。她需要的,是名份。你给她名份,给她尊贵,难道会损伤你什么吗”
陶安泰嘴角泛起一抹浅笑,凝视着博古架上一只被灯光照得闪闪发亮的铜鹤,道:“母亲说的意思我明白,我娶惊容,就像盛宴上摆着的华而不实的主菜一样,也许我不喜欢那味道,但是必须得有。因为这样,才能成为正式的宴席。而那些我喜欢的菜,只要有那道主菜在,就可以随意调换。是这样吗”
他将目光移向王太妃,却见她脸上不仅没有不满之色,反而有种释然,道:“我儿说得对,这比方很好。如今我们家就是这场宴席,而惊容就是你不喜欢却必须要上的那道菜。”
陶安泰深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凝视着母亲,道:“母亲,儿子知道怎么做了。明天我就去花府,亲自登门赔礼。”
王太妃也站起来,走上前拉住陶安泰的手,轻轻拍了两下,满意地笑着说道:“这就对了。我就知道我的泰儿是最懂事的。至于要带的礼品,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明天走的时候直接带着就好。”
“多谢母亲费心。明天待花宰相下朝就去,请母亲放心。”陶安泰微笑着说道,此刻母子间的关系,看上去就和发生那件事情之前一样融洽。
第二日,陶安泰告假没有上朝,就按照头天晚上说的,一早就起床,做好一切准备,待花隆平将要下朝的时候,出了王府,带着礼物向花府而去。
王太妃只听说陶安泰要出门,却没见着他是怎么去的。按她所想,既是去宰相府赔礼,又是用的世交晚辈的身份,自然应该是普通衣服,普通车驾才对。可陶安泰却偏偏出乎她的意料,用了四分之一的王驾,直奔宰相府而去。一路上行人见之无不回避,但也有在胆大的,躲在墙角处指指点点,特别是那些少妇少女,望着坐在华盖车上的陶安泰,脸红心跳。
陶安泰却置若罔顾,神色自若,平静的目光里带着些森冷,似乎在盘算着什么事情。
随行的长史林安走上前来,问陶安泰道:“王爷,咱们要不要让人先去花府通禀一声,好让他们迎接”
陶安泰端坐微笑道:“不要禀报。我们是去赔礼的,禀报了让人家接算什么事就这样去”
林安偷偷看看这“赔礼”的仪仗,心中暗暗吐舌,暗道去赔礼岂有用仪仗的道理,但口上却唯唯诺诺,退回到一边。
陶安泰如此安排,其实也是要花家好看。因为他知道,虽然没有给他们送信,但花家肯定早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而且靠了这些仪仗,他花隆平就是不来迎接也不行的。
陶安泰嘴角微微一勾。“让我姐姐给你赔情以为就这样算了哼”他心中暗自说道。
花隆平果然早已接到禀报。那时他刚下朝回到家中,刚刚换下朝服,端起夫人递上的茶盏。一听说陶安泰带着逍遥王的仪仗前来自家,他不由吓了一跳,手中的茶碗一晃,茶水都洒了出来。
他吃惊地问管家道:“你说什么逍遥王他他带着仪仗来我们府上”
管家也很发蒙,点点头道:“正是如此。”
花隆平和夫人柳氏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都满是惊讶和疑问。但花隆平很快便下令道:“快,给我整袍服,夫人也去换衣服,带人到府门口迎接”
他们慌乱地收拾准备,刚来到府门口,便看见陶安泰一身墨色蟒袍,头带金丝黑纱镶墨玉乌金翅王,帽,端坐在一乘肩舆之上,身前十六名执事官各执仪仗,身旁随行八名侍卫,肩舆后则跟着一百余名其他各色随从。
花隆平见状赶快带领家人全都跪了下去,待陶安泰来至近前,方叩拜迎接道:“下官不知王爷驾临寒舍,有失迎迓,望王爷恕罪,恕罪”
陶安泰在侍从搀扶下下了肩舆,快步走到花隆平面前,双手搀扶道:“伯父这是做什么小侄此次前来,一是看望伯父伯母,还有惊容妹妹,二是为了给您赔罪。您又何必以如此大礼相迎岂不折煞小侄”
花隆平在他搀扶下起身,心中却隐隐骂着陶安泰“既是为了来探望赔罪,为何又带王驾前来,成心要我的礼数”
可心中虽是如此想着,他面上却谦恭道:“王爷这是说的哪里话。能得王爷枉驾至此,下官自觉蓬荜生辉,岂敢担得了王爷赔罪之语王爷里面请。”
陶安泰便叫侍从将礼物一担担抬进来,放在花府院中,自己则跟着花隆平来到正堂。
花隆平将陶安泰让至堂中,恭请他坐在上座,自己则在一旁相陪。有仆人端上茶来,花隆平便让道:“王爷也尝尝下官的茶。下官这茶虽比不上王爷家中的茶,却也是今年新从南边弄来的雨前茶。那明前茶虽有明前茶,贵如金之说,但放的时间毕竟比这要久,味道不如这茶了。”
陶安泰点点头,笑道:“伯父说的是。到底伯父长辈人,对茶有讲究。像我这样的后生年轻人,还是不知道这些的。我那王府虽说是好东西多,但我自己一不讲究,下面人未免会弄些不好的来糊弄我。因此今天小侄倒要从伯父这儿讨些好茶吃了。”
花隆平哈哈笑起来。但一面在笑,一面心中感叹,这陶安泰从小便常到自己家里来玩,也是常客了。因此他对陶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