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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真让他在底层东南角里找到一小条缝隙,吃力地将自己的身子钻了进去,便看到一条蜿蜒小道通向地面,登时乐不可支,便沿路跑了上来。
出口似乎不是在陆宅里,他在洞口探头探脑没发现什么异状才钻了出来。
不曾想,脚甫一落地,便瞧见不远处晃地一下点亮了两盏豆大的蓝光。
怔了怔,借着月光才看清:那是一只大白猫
当下心都跳到了嗓子眼,脚都吓软了。
那只大白猫似乎也被它吃了一惊,瞪大了两只在黑暗里莹莹发光的眼珠子。
一猫一鼠大眼瞪小眼半天。
霍地,那只大白猫扑身而起,形如影,影如风。
看势躲不过,陆一鸣紧张地闭上了双眼。
屏了一口长气,却始终没有被扑倒。
陆一鸣疑惑地睁开鼠眼,只见那只大白猫原来并没有扑向他,而是扑向了窗户。
窗外的灌木被它肥硕的身躯砸得哗哗响。
嗯
难道叫人去了
陆一鸣顾不得那么多,拼了命地蹿,朝另一边窗户爬去,出了屋抬头瞧见院墙颇有些眼熟,才晓得这是自家邻居家里,忙上了墙跳回了家。
从窗户回到自己房里,看到自己那副皮囊仍在柔软的被褥里酣睡,陆一鸣气不打一处来:我在外面九死一生,你倒好
跳到床上蹭了蹭自己的脸:啧啧,进不去啊。
只能重新面对自己变成一只耗子的事实。
耗子愁思许久,无解。
话说,阿金怎么还没回来
索性钻进了被窝一起睡起来。
也罢,人生苦短,必须睡饱。管它那么多。
指不定一觉醒来就回去了呢。
等陆一鸣从被窝里醒过来,日头早过了三竿。
看来已经误了去铺子的时候,索性多睡会儿吧
这么想着,陆一鸣翻了个身。
等等。
这一翻身,把他翻了身冷汗。
以他的触觉,他感觉到了自己的耗子尾巴有点硌。
他想起来了,昨天自己变成了一只耗子。
陆一鸣咕噜噜地爬起来,为自己仍然是一只耗子感到绝望。
他小心翼翼钻出被窝,发现自己的皮囊已经不见了。
难不成是那头驴妖把它穿出去了
不由焦急得团团转。
烦乱之际,院子里传来一个熟悉的笑声。
把这笑声揉碎了撒在风中,他也认得。
这是他自己的笑声。
死驴妖
陆一鸣跳上窗台,果然看到自己的皮囊正坐在院子里的小方桌前,言笑晏晏。
方桌的另一头侧对着窗户的,就是金叵罗了。
两人围着桌子在打牌。
怎么,阿金没看出来那是个冒牌货吗
窗台上的耗子急得抓耳挠腮。
“怎么样,这东西可比下棋好玩多了吧。”花莫言笑嘻嘻地说道。
金叵罗“嗯”了一声,把手上最后一副牌扔了出去。
花莫言目瞪口呆:“你怎么又赢了,莫不是耍诈”
金叵罗笑了笑,说道:“还来吗”
花莫言犹豫了下,说:“我我今天和别人约好了要出去喝酒,就先”说着,人已作势要站起来。
“坐好。”金叵罗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抬眼射出两道寒光。
花莫言心头一紧,屁股立马回了座:“怎、怎么”
今天一早醒来,昏睡多日的花莫言发现自己又可以自如地支使这副皮囊,喜不自禁,正想逃出去,却被这老怪物一把揪住。
原以为会像往常一样被识破,没想到老怪物竟然好像没认出来,还要和他下棋。
他输了十多盘,没忍住,改要玩牌九,不曾想,还是个输。
金叵罗淡淡地答道:“你昨天病倒了,这几天需要静养。”
“是么”花莫言活动活动自己全身的筋骨,喃喃道,“我觉得挺好的啊。”一抬头触到金叵罗的目光,忙又心虚地低下头垂睑说道,“行行行,你说静养就静养。”
真是烦死人。
正发愁,眼角好像瞥到点什么,觉得有些不对,扭头定睛一看,吓了一跳。
卧房窗户那有只小耗子,正恶狠狠地瞪着自己。
花莫言清咳了一声,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那耗子非但不怕,反而更狠地瞪了回来。
什么鬼东西,这年头连耗子都这么大的胆子
花莫言心口本来就堵着一口恶气,索性抽了个杯子朝耗子砸去。
“乒”
耗子灵巧地晃了个身,杯子砸了个空,倒也没碎,只是掉进了房里。
照常理,寻常耗子早被惊跑了。
可这只耗子非但不跑,反而扶着窗棂咧开了嘴
好像是在嘲讽
花莫言朝金叵罗一顶下巴,说道:“你看那有只耗子。”
金叵罗头都懒得回,嘴角一勾:“你没见过耗子”
“那只耗子长得特别好看,你回头看一眼。”花莫言示意他看向窗台。
陆一鸣冷不丁地就和猛然回头的金叵罗看了个对眼。
心头一跳,一双豆似的眼珠子眨巴眨巴的。
是我是我,认得出来吗
金叵罗淡色的眸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是一抹嫌恶。
他瞟向花莫言,满脸鄙夷:“好看”
陆一鸣被他眸中那抹嫌恶在心头扎了一剑,叫起来:“吱吱吱吱吱。”
是我,是我
“还敢吱声,这耗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这么嚣张不信小爷我治还不了你了”花莫言蹭地从椅子上跳起来。
又被金叵罗一把抓住。
金叵罗慢慢地站起来,笑了一下:“我来。”
不一会儿功夫,由于太过愤怒而忘记逃跑的陆耗子被金叵罗用抹布包着尾巴捏起来,扔进了鸟笼子里,挂到了窗台上方的屋檐下。
那鸟笼子里养的鸟儿前阵死了,空置了许久,正好派上用场。
花莫言啼笑皆非:“你还要养着它”
这灰不溜秋、脏不拉叽的东西,竟还有人养
金叵罗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把拇指大的锁把鸟笼的门扣上,双眉一展,眸中颇是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