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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托着腮尽力驱赶着那些回忆,心想,这男妖怪,可比女妖怪难搞多了。
女妖怪只要长得不算太丑,兴许还可以将就一下,姑且算个艳遇,以后还能写进书里传为美谈。
男妖怪这长得再好看又有什么用
尤其脾气大,爱摆谱,还整天发春
虽然间歇性地有些贴心,但终究还是脾气太差了。
可是若脾气好一些的话,那还真是万里挑一
不对,这个不是脾气的问题哪怕脾气再好也
意识到自己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些什么,陆一鸣的脸烫得快不能用手托了。
啧,还是老王好,又乖又老实,从来不整这些幺蛾子。
附近人人都知道,金陵镇上有座鬼宅。
说起来这座宅子,从人人称羡的朱门大户变成鬼宅,也不过是一夕之间的事情。
一个多月前才刚刷上新漆的朱红色大门在门上发皱的封条之下,原本发亮的漆色也迅速地失去了光华,活像个披麻戴孝、一夜白头的新寡妇。
那些郁郁葱葱从院子里伸出头来的桃枝杏树,越是鲜花烂漫、争奇半艳,越是让这宅子散发出一种诡异的死寂。
春风从这宅子里来了又去,竟然带不走一分萧瑟。
偶尔从宅里传出几声啾啾鸟鸣,都叫人忍不住莫名地打个寒颤。
隔壁的鲁府因为觉得阴气太重,又遇上不少丫环小厮接连急病,加上一个据说在事发后溜进陈府揩油的二赖子暴毙,吓得很快另择了宅子。老宅卖不出去,竟然宁愿把自家偌大一个宅子闲置留空。
这条巷子这下连人味没有了。
巷子里本就陈家和鲁家两户人家,原来人称一巷两朱门,都道是个风水好地,以前想在附近紧捱着的地界买地买房的人比比皆是,现在这条巷子连带附近几里,一下子变得无人问津起来。
一个路人在巷子里踽踽独行,行色匆匆。
一阵风吹来,墙边桃枝轻颤,带起刷刷的轻响。
那路人脸刷的发白,走得更快了。
心里怨自己懒得绕路走大道,偏偏挑了这条死人巷子。
前面再过十米不到,就是陈家了。
他屏住呼吸,脚步声放到了最低,生怕会惊动到什么人。
但他知道,这宅子里早没人了。
冷不丁,宅子里传来说话声。
那路人惨白的脸上掺了几分青,瞟一眼大门上完好的白色封条,告诉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过路的,要不要进来吃个桃子”
一个清亮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从宅子里传出来。
路人脚不住地发抖,死是不敢停更不敢循声望,又不敢不回话,只得低低地说:“不吃。”
“桃子有什么好吃的,这里好吃的东西多了去了。比如人脑啊,人心啊什么的。”
另一个朗润的声音悠悠响起。
路人吓得发出尖叫,撒开步子一溜烟跑得没影了。
陈府墙头上,有人坐在一根粗壮的桃枝上,嘴里咬着一个青涩瘦小的桃子:“表哥,无怨无仇,你好好的干嘛吓唬他呸呸,真酸。”
“无聊。”树下,另一个人望着满园诧紫嫣红,一脸地随性。
“这里的人胆儿可真小,真不禁吓,大白天的也怕鬼。我好心让他吃桃子他也怕,哈哈。”
“别光顾着玩,你找到什么没有”
树上的少年纵身一跃而下,唇上还残留着半星桃毛:“这就一个没人的废宅,除了树多草多鸟多,没什么特别的。你在那头找到什么”
“除了相思虫的残骸,什么也没有。”树下的青年斜敛了眉眼,像是有些倦意,“连只鬼都没有。”
“是不是白天鬼不敢出来不如我们晚上再来。”
“晚上黑咕隆咚的,有什么好看。这里虽有晦气,却没有丝毫怨气和鬼迹,”青年摇摇头,有些惋惜地叹道,“看样子,那晚在这里死掉的人,没有一个成鬼的。”
“那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没有怨气,说明走得无知无觉,无声无息,死得丝毫不痛苦,这兴许也算件好事吧。”
“可是死了之后,他们知道自己被人害死,也没有怨气吗”
青年斜眼瞟着少年懵懂的样子,不由笑起来:“正是因为他们连死后的知觉都没有,所以才没有怨气啊。”
“以前族长说过,只有两种人死后不会留下怨气,一种是寿终正寝之人,一种是魂飞魄散之人。这宅子几十口人,总不能一夜之间都寿终正寝吧难道他们”少年恍然大悟。
青年淡淡“嗯”了一声,道:“看完了,没意思,走吧。”
“又要钻那个狗洞”
青年看了看两人身上的土灰,淡色长眉一挑:“翻墙吧。”
紧接着,唇上触及轻软,第二股、第三股茶水徐徐灌入,有如甘泉,滋润旱地。
不够。
一些细碎的、半透明的符文随着陆一鸣的咳嗽从他的嘴里簌簌掉落,不及坠地便消散在空气中。
咳了半天,他身上的的符文便渐渐稀疏了不少。
“咳咳咳水、水咳咳咳咳”陆一鸣感觉到自己终于可以说出话,忙一把揪着旁边人的衣袂,急急道。
迎接他的不是水杯冷硬的边缘,而是一阵温暖的柔软。
随即,一股温热的茶水被灌了进来,那抹柔软便迅速地离开了。
他顾不上去想杯子出了什么问题,身体的行动已先于脑子的思考能力,带着求生的本能,急急地将水咽了下去,以抚慰自己干涸巨痒的喉咙。
他后退拉开一步的距离,问道:“订契应该是各取所需吧你想从我这里拿到什么”
金叵罗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家陆少爷白皙的侧颊和脖颈上渗出的一层薄薄的细汗,舔了舔唇角,慢慢地道:“很多。”
陆一鸣没有说话,静静地站在他面前等待。
很快,金叵罗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抬头,张嘴。”
陆一鸣扶着喉咙仰起了头,嘴唇微微张开。
金叵罗不紧不慢地将他扶到旁边的椅子上,看着他趴在扶手上咳个不停,眼神清冷。
陆一鸣看不到自己白里透红的皮肤上,正隐隐跳动着半透明的黑色字符。
“”真是三句话不离这个事,搞得陆一鸣更是兴趣缺缺。
怎么听都不像好事。
随着他的咳嗽,他身上的汗珠更密集,很快凝成片,涔然而下。
白皙的脸颊更是咳成了粉色。
陆一鸣也为喉头这毫无预兆的巨痒吓了一大跳,扶着喉咙想跟金叵罗要杯水,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所有的声音过了喉自动化成了咳嗽。
金叵罗知道他在等自己说出答案,故意凑近他的左耳,轻声道:“比如说”
不等他咬上垂涎已久的耳垂,陆一鸣猛地转过身去,剧烈地咳嗽起来。
金叵罗的怀里有一股淡淡的木叶似的清香,猝不及防地窜进鼻腔。
陆一鸣扶着他的肩膀站稳,皱着眉毛嗅了嗅,从他的头发嗅到他的脖子,忽然咧嘴一笑:“你该不会是樟树精吧”
“等订了契,”金叵罗的声音暖暖地蹭过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