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人心凉薄,梦雨散云（2 / 2）

别的话她听不懂，但这一句“打死了”她是怎么都会懂。

她自然懂，当年那人也是轻飘的说了一句“打死了”，结果楚家在那一夜，除了自己和桃花，就没有活人了。

元夜坐在一旁悠闲地喝着碧螺春，云淡风轻的抚了抚衣袖，唇角微翘，倒是瞧了一出好戏。

“你就是这副样子！才会被一个婢子欺负到头上！”族长颤巍巍的用拐杖指着除夕，破口大骂：“你儿时便是如此，今儿我瞧着你穿的人模狗样的，可芯儿里头，还是个傻子！”

“夕儿不傻的，夕儿不是傻子。”

除夕像做错事了般的低着头，紧咬着嘴唇，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虽委屈的含满了泪水，却意外坚定：“桃花她不叫婢子，她有名字的，她也没有欺负我。”

“你不傻吗？我娘亲都说不叫我吃你给的东西，说傻是传染的。”

一个三四岁孩童奶声奶气的说，却被自己娘亲扯住了嘴，小声呵斥：“胡说的什么！我何时说过这样的话，竟给我增添事端……”

说完似乎是有些底气不足，转而对着元夜尴尬一笑，竟是给元夜陪了不是。

元夜眸底滑过一丝讥讽，只平淡无味的看着他们做戏，面上不露一点声色。如此这般的"氏族"，他拿捏起来倒也不是什么费脑子的事。

“他说错了吗？你扯他做什么！”族长额头上青筋暴起，干枯的手掌死命的拍打着梨木的桌面：“她不就是？”

说罢还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抖着手，就差指在了除夕的脸上：“不是你娘，楚怀玉还能多活几年！我也能……”

……多享几年的荣华富贵。

看着他们个个都是一副要吃人的模样，除夕害怕的后退了两步，却不小心撞到了那人坐着的椅子上。

“相公，你跟他说，我不傻的，也不会传染他，你跟他们说。”除夕似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着急的红了眼角，忙拉扯着元夜的袖子。

在她的认知中，这是在场唯一可帮自己的人。

见她扯了元夜的袖子，二儿媳妇顿时火冒三丈，想起了自己家男人的那几方姨娘，作势抡起膀子就要打：“好啊！好一个狐媚子，我叫你此时还不忘勾引男人！”

眼看着巴掌就要落在自己身上了，除夕吓的跌落在地，眉心紧簇在一块，乌黑的眸子涌着大颗的水珠成串的落在衣裙上，紧咬着嘴唇，颤抖的蜷缩成一团

“……阿洛。”

谁也没想到，此时此刻，她会唤出他的名字。似乎是出于本能，就如同摔倒的孩童第一时间都会哭着喊娘亲。

元夜玩味的看了她许久，似乎是有什么真相就要破土而出。

那是他第一次从她口中听到林洛的名字。

她唤他，阿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