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纪文之死三（2 / 2）

沈青讶异，没料到柳如是将她看得如此重要，心里那点怨气减少几分。

兴许感受到她的视线，柳如是转头，满眼慈爱，“不管你认不认我，我始终是你爹。”

不知怎地，沈青鼻子发酸，咬了咬牙，忍住流泪的冲动，倔强道，“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

柳如是苦笑一声，起身离开。

“沈青啊，”白西凤唤住她，“想叫爹就叫吧，他不像一个始乱终弃的人。”

“白大哥，我......”

“我想叫爹娘，却连他们是谁都不记得，你比我幸福啊。”

即便父母没了，有的人也能回忆起他们的音容相貌，偏偏白西凤得了失忆症，连自己的名字都是假的，回忆对他来讲如过眼云烟，再也回不来。

苏妙一本想宽慰他，殿外淅沥沥的雨声响个不停，瞬间打消了念头，劝一个装睡的人，就是把自己当傻子。

他再呷了口香茗，眉宇又染了丝担忧，担忧那一天白西凤连他也记不起来了。

雨势渐大，浅色的青石砖地被染深，秋风和雨水将寒冷加剧。

倏地，闪电从东边闪过，紧接着雷声隆隆，爆发出一种不把大地撕裂誓不罢休的气势。

京城柳府。

柳如是一脚踹开房门，惊得柳夫人差点跳起来。

“老爷，想吓死我吗？”柳夫人三十多岁，面若银盘，体态丰腴，常年的养尊处优，看上去更年轻些。

柳如是一路从皇城走回来，浑身湿透，淋得惨不忍睹，可他的眼睛通红，戾气缠身，像来自地狱的修罗，眼里噙满煞气，“说，为什么找人追杀惠娘母女！”

“什么意思？”柳夫人皱眉。

“你说孩子大了，也该为自己和家族做打算，接她们来京城享福，给青儿找个好人家。”柳如是咬牙切齿问，“就是为了半路截杀？”

“我......”柳夫人慌忙否认，“我真不知道，老爷要相信我。”

“相信你？”柳如是讥讽一笑，“当年你答应我纳惠娘为妾，转身就打发人牙子要把她卖进妓院，你个毒妇。”

“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柳夫人急红了眼。

“啪！”狠狠一巴掌甩在她脸上，“快说！”

柳夫人的左颊登时火辣辣，委屈地哭出来，“当年我气不过，嫉妒她夺走老爷全部的爱，才做了傻事，早就后悔了。”

“后悔？”柳如是怒斥，“我看你是死性难改！我要休妻！”

柳夫人捂着脸，怔松片刻，突然扑过去，疯狂摇晃着柳如是，嘶吼道，“我要想杀她，根本不会让她生下孩子，再说皇上已经答应了婚事，我再善妒，也不敢拿柳家荣耀开玩笑啊，老爷......”

她的话似乎点醒了柳如是，柳如是像断了线的风筝，一屁股掉到地上。

谁能告诉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夜晚，凉风阵阵，月色朦胧。

沈青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无论如何都睡不着觉，她想起慧娘临死之前跟自己说的话。

“青儿，其实你爹很爱你，他不见你是为了保护咱们娘俩，赶快走，你爹在京城等你，”惠娘拨开沈青额前的碎发，再次将沈青的脸看仔细，“娘的青儿福大命大，有爹的保护，再也不会受苦了。”

沈青闭上眼睛，泪水滑落脸庞，“娘......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