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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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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柬帖你不走正门?还说不是抢我宵夜。”

霍闲接过柬帖,右下方有裴国公府的方印,那是一封再普通不过的柬帖,霍闲却盯着看的仿佛入了神。

“我听说世子府护卫松散,所以我想试试是不是真的。”他说的煞有介事,好像还很真诚。霍闲先是一愣,而后才从这句话里回过神,他倏的皱了皱眉,“你听谁说的?”

“齐青啊。”纪礼理直气壮地说:“齐青说他上次跟赵彻比武,赵彻笑他的武功连世子府的护卫都不如。”

霍闲闻言敛起笑意,有那么一瞬间,他生出了些许复杂的表情,半晌他才在纪礼的咳嗽声里回过神,伸手给他地上一杯茶。

“对了,你这糕点是怎么做的,怎么这么好吃。”纪礼一口茶水一口糕点,含糊的说:”回头我叫我家厨子来你世子府学一学,否则以后你回雁南了,再想吃可就难了。”

“那简单,我叫林伯找人把做糕点的方子抄一份送到府上就成了。”霍闲瞧着他没心没肺的样子,不由自主的弯了一下眼角,“再说,谒都美人美景数不胜数,哪是雁南能比得了的。”

纪礼他虽然年纪小,但因为父亲是裴国公,所以对朝堂上的事他的只是不涉,却并不是一无所知,他当然知道霍闲半年前进京,名义上是护送雁南郡主的使臣,实际是作为质子不得不来的。没得到皇帝的允准,他是回不去的。

不过好在这位世子向来心大,仿若对此并不在意,平素在言语之间也未显出丝毫思念故土的样子。

“那就多谢世子了。”纪礼拱手言谢,“我不跟你客气了。”

第4章 回京(四)

待纪礼身影消睨,霍闲才敛了笑意,召来护院。

他姿容生的极为俊美,即使在才冠三梁的谒都贵族中也是极为出挑的。但因这位世子脾气秉性随和温顺,是以那股子冷下来的刻薄劲便被掩去了七八分,可眼下他眸色凌厉,眉宇间漆黑深重,浑身就透着几分杀伐之气。

来谒都半年,世子府护院们鲜少见到主子生气,因此一时拿捏不准他心中在想些什么,生怕一不小心就撞刀口上,一个个竟都低声不语。

“赵彻何时来过?”霍闲虽背朝众人,但从这声喝戾中隐约可见他背影渗透的寒冽,叫人不由得后背发麻。

“禀世子。”领头的护院名叫吴渝,他跟着霍闲时日最常,却仍旧还摸不透主子的性情,可这种情况下,就算硬着头皮也要上前。他手心里渗着汗,咬牙道:“几日前确有几名毛贼潜入府中,盗了几件琉璃盏和青花尊,属下见那些东西并不值钱,又及时追回来了,不想多生事端,就命人将那几名毛贼打了一顿丢进了城北的巷子里了,至于赵小王爷......”吴渝越想越后悔:“属下以为就只是普通的盗贼。”

他没有说谎,当时他的确是这样想的,一来他检查后发现未丢失贵重物品,二来世子来谒都半年天天就跟那几个权贵公子混在一处,时间一久以至于他下意识地以为此事无须禀报。

霍闲未接他的话,只是转过身问他:“阿京回了么?”。

吴渝抬眸,见霍闲方才那股子肃杀之气淡去了不少,但脸色依旧冷冷的,没什么表情,他心里还是有点发怵,缓缓说道:“还没。”

他并不知道阿京去了哪里,办什么事,只知道阿京经常神出鬼没,不见踪影。

霍闲沉静片刻才说:“既然赵王府的人来过了,就换一批护院。”

吴渝不知缘由,也不敢多问,他生怕再惹世子不快,他连忙应声道:“属下这就去办。

*

翌日晨曦,清风遐迩,虽然时节才刚入夏,但裴国公府已早早用上隆冬时节贮存的冰块用以避暑,添上些许果香,一入内院,便迎面扑上。

府内的小斯一路小跑穿过几条回廊方至内院,裴国公夫人去得早,离世后裴国公一直未曾续弦,小公子虽已经年满十七但裴国公一直对外声称他野的很,以尚未定性为由婉拒了太后要赐婚的提议,以至于他至今也尚未娶妻。

也是因此裴国公府中并无显赫女眷,小厮这般冒失也不怕会冲撞了府中女眷。

裴国公一早便被皇上叫去了宫里,此时这府中说了算的主子便是那为尚未定性的小公子纪礼,听到一阵“公子公子”的呼喊,他从屋里出来。

“大清早的,何事喧哗。”纵然他不疾言厉色,却也还是端着公子的骄矜,但这骄矜的姿态并没有持续太久。

因为那小斯手里拿着一方精致的檀木盒,盒子里并未见什么奇珍异宝,只有一袋透着清香的粉末,还有一张纸,纸上正是昨晚霍闲答应送给他的糕点的制作方法,那袋粉末自然就是只有雁南才独有的佐料了。

“不愧是好兄弟,昨天就随口一提,今日他就送来了。”纪礼十分得意的朝屋内的少年炫耀道:“看见没,霍闲还是更喜欢我些。”

里头的人大约是在喝茶,闻言呛了一口,咳道:“你要不要脸啊,大男人说什么喜欢不喜欢,我看呐,他这么早就叫人送东西给你,说不定又是让你带他去找什么新鲜的玩意,否则这大清早的谁会无事登你这三宝殿啊。”

“说的好。”纪礼收起檀木盒,待下人退下之后又折回进屋内,挑眉一笑道:“霍闲再早也没你来得早,你实话实说,一大清早来我家是图什么呐?”

齐青本想嘲弄他一番,不曾想这小子牙尖嘴利,他不仅一点好处都没讨着还被他这番话堵得哑口无言,只得坦白:“我图你家清净。”

比起他家的一片喧哗,纪礼家倒确实清净了不少,且不说齐国公儿女众多,单就齐青的几位兄长都已成婚生子,家中也绝不可能有此地一分的清净,他素来爱热闹,却不爱家中女人孩童的热闹。是以他说来此是为图个清净,纪礼其实心中也实属清楚的很。

“你是笑话我家人丁稀薄,不如你家热闹罢,改天我就叫我爹再娶十房夫人,再生十个八个弟弟妹妹来,保证你也不敢再来了。”

裴国公总是说他性子野,一点也不假,整个谒都敢这样调侃自己父亲的儿子,大抵也只有他了。

齐青同纪礼走得近,也是因为他这般无拘无束洒脱的性子招人喜。

“你倒是毫不介怀。”齐青说。

纪礼挑了一块糕点,丢进口中说:“我有什么好介怀的,你爹娶了那么多房,你介怀了吗?”

“父亲做事自有取舍,我哪敢多言,我只是很感佩令尊的长情,岂不闻长情不仄言,令尊虽少言寡语,对你亦是如此。”

不怪齐青艳羡,纪礼时年十七,裴国公自十六年前发妻辞世便未曾续弦,就连纪礼也是由府中年长的下人带大的,如今的裴国公也不过才四十,却对建功立业和娶妻生子都绝了念头。

近些年来裴国公常常抱病,身体每况愈下,两鬓也竟已经斑白,他在朝中并无什么功过,更像是承袭国公的爵位,是个坐吃等死的无用之人。

反观自己,虽时常嫌弃家中吵闹,但不得不说,无论是父母还是兄长,对自己的宠爱都是毫不掩盖的。这样一想,齐青那艳羡又倏忽变了味刚想安慰几句,便听纪礼说:“长情有什么好,长情的人孤独,我倒希望他不要那么长情,自己孤寡就算了,还不许我娶妻,月老系在我身上的红线恐怕就要断在亲爹手上了。”

他言语轻快,不似抱怨更像是说笑,齐青这才宽下心道:“你爹不让你娶妻是为你好。”

裴国公两次皆以犬子心智尚未成熟,玩性过重不敢负了太后厚望为由婉拒了太后要的赐婚提议。

纪礼玩性过重是一方面,但若真的同意了,即便裴国公再是朝中的清流之辈,也不免被认为涉了党争。

这个道理纪礼都懂,饱揽群书的齐青又怎会不懂,是以齐青这句为你好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是啊,这事麻烦着呢?”纪礼长叹一口气,像真是为此烦扰似的蹙起眉头思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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