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 / 2)
那厚实的壁障叫这一剑破开了!
天地灵气涌入进来,亓官一跃而起。
缠在他脖子上的云虺忽然昂起脖子嗥了一声,原本只有尺余长的圆滚滚身躯见风而长,只一眨眼,便长到十余丈,眼看它还要继续长,这时却不知从哪里伸出来一枝粗壮的藤条,只听啪地一声脆响,迅疾无比地将云虺拍回了尺余长的身形,啪嗒一下落在亓官头顶。
亓官握着剑,一边运转法诀将灵气吸收进来化作灵力,滋润已近干涸的丹田,一边警惕地望着四周。
你这小修士,倒还有些本事。一道声音忽然响起来。
亓官立刻循声转头,就见身后十来丈之处,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身影,正负手而立,一双漠然冷淡的眼睛向他望来。
亓官持剑面向他,一脸警惕。
那人的脸庞生得极美,但却瞧不出来究竟是男是女,只那一身青绿衣袍依稀是男子服饰。他原是一脸漠然,脸上如覆冰霜,见了亓官警惕的目光,那冷漠的唇角反倒微微一勾,接着随手一招,地上便拱出来一条极是粗壮的藤条,甚是贴心地弯出一个座椅的模样,教他可以舒舒服服地坐下来倚靠着。
亓官看着他,忽然道:你是妖。
哈。那人笑了一声,唇角勾起冷诮的微弧,怎么,你这小修士想要除魔卫道?
亓官没有说话,只将不吃素剑握得更紧了一些。
他从前跟着师父,后来师父不见了,又跟老左一家在一起,对于妖怪的印象,最深的还属义阳城妖潮那回,那时也是他第一次意识到,妖是会吃人害人的。
不过,云虺也是妖兽,却能成为流华宗的护山法兽,还数次为他引路,这叫亓官有些分不清,妖究竟是好还是坏。
第49章 一颗蛋
嗥!云虺啪嗒着翅膀,从亓官头顶飞起来,愤怒地叫了一声。不过,对方既然能一藤条把它抽回现在这般袖珍模样,显然道行远在它之上,云虺踌躇一时,便依旧留在亓官身侧,只冲着他呲牙嗥叫,很是凶狠的模样。
那人原是盯着亓官,这时眼皮一抬,凌厉的目光刷拉一下钉在云虺身上,大妖的威压亦随之泄出一缕,直直压过去。
云虺顿时一僵,陡然收声,再下一刻,它默默地折了双翅,落在亓官脖颈上挂着,只那双黑豆大的眼睛仍旧时不时地往那边溜一眼,观察他的动静。
亓官没有理会云虺的小动作,目光从他脸上移开,落在他脚下拱起来的藤条上。
那人居高临下,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怎么,你有话要说?
亓官抬眼看他,道:是你抓的我。这人也会用藤,显然和那头花豹尸身里头长出来的、将他卷裹至此处的藤条脱不开关系。
那人抬了抬眉梢,是又如何你要寻我报仇?他神情讥诮,不无嘲讽地道,人族修士就是虚伪,要杀便杀,偏要寻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哼!
亓官并不理会他的话,只问:你要杀我么?
那人的目光在他脸上一转,哼笑一声:杀你如何,不杀你又如何,落到我手里,你以为还有得选么?
这话对亓官来说有些绕,想了一会儿方明白过来。他握着剑站在原地,盯着那人看了一会儿,虽然感受到了恶意, 却并没有感受到浓重的杀气,于是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那人不料他会是这个反应,一愣之下就见他越走越远,登时神色一变,喝道:这就想走?!说着伸手一招,就见亓官前方应声拱起来无数粗壮藤条,张牙舞爪向他扑来。
亓官反应何等迅速,不吃素剑一横一扫,就见一道厚重的剑气,裹挟着凌厉无匹的剑意,平平地推了出去。剑气所过处,藤条尽被斩断,只一瞬间就将前方扫空。
好胆!那人不怒反笑,顿时有无数藤条从亓官脚下、身周四处破土而出,瞬息间即抽出生长成长达数丈、乃至十数丈的粗壮藤条,如洪水一般涌来,眨眼就交织裹成一个巨大的囚笼,将亓官团团包裹在内。
嗥!
云虺厉声嗥叫,从亓官脖子上啪嗒着翅膀飞起来,张大嘴喷吐云雾。只是它现今只有小小一条,而那四面八方扑涌上来的藤蔓却似无穷无尽,纵有些藤蔓被云雾触到瞬息枯萎,也只如杯水车薪。
亓官眼见藤蔓铺天盖地涌来,面上却毫无惧色,只纵起剑光连斩数剑,将身周缠上来的藤蔓一扫而空,接着抽空往须弥芥中一摸,掏出一把丹药填入嘴中。那丹药一入口即化作热流涌入丹田,随着法诀的运转周行全身经脉,运行一周天后复又归于丹田。
体内灵力再度充盈起来,亓官将不吃素剑一抖,丹田宫内一颗金灿灿的剑丹滴溜溜旋转起来,剑诀随心而发。就见那纵横来去的凌厉剑气忽然一收,剑意也随之飘忽起来,似有若无的气机将方圆数十丈地界俱都笼罩在内,仿佛无踪无迹,又仿佛无所不在。
下一刻,就在那藤蔓重新卷上来的刹那,万千道剑光陡然迸发出来,如星火急雨,劈头盖脸地反向着藤蔓罩去。霎时间,只见万千道剑芒在藤蔓间穿梭来去,便似有周天星河在眼前闪烁,煞是好看。
不过眨眼的功夫,那些粗壮如树木的藤条便被这无数剑芒绞碎、吞噬、消解,只剩下些残枝断叶孤零零地支棱着。亓官合着剑光从中撞了出来,直扑那人所在的方位。
那人见亓官扑来,竟不闪也不躲,眼见不吃素剑发出的剑气已然触及他的衣衫,那道青绿的身影忽而化作一株藤蔓柔软地缠了上来,接着,就在亓官眼皮底下徐徐散去,只留下一句:
暂且留你一命。
亓官猛一转身,警惕环顾,却已不见那人身影,连周遭生长的藤蔓亦消失无踪,显出一片苍翠的山林来。
走了?
云虺啪嗒着翅膀飞过来,刚要落在亓官的脖子上挂着,忽然眼睛一瞪,两粒竖瞳都瞪圆了不少,紧跟着嗥地一声,猛地扇着翅膀往后飞。
亓官一脸莫名地看着它,忽然察觉脖颈边上有些痒痒,微一侧头,便见到一点细嫩的绿色蹭了上来。
他惊喜地睁大眼睛,看着那点绿意一闪,站上了鼻尖,柔柔细细的枝叶弯下来,在他眉心蹭了一下。
藤!
亓官脸上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伸手在细藤的枝叶上挠了挠,细小的藤枝似乎怕痒地扭了扭,挪到他的指尖上站着。
亓官将它拿远了一些,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眼睛也闪闪发亮:你好了!
细藤挺了挺细弱的枝叶,连叶尖尖都支棱得格外精神。
亓官看着它,嘿嘿地笑,忍不住用指背蹭了蹭那细小的叶片,又蹭一蹭,细藤不乐意了,一弯腰绕着他的手指躲过去。亓官仍旧笑,仍旧用指背去蹭它的枝叶,细藤也仍旧躲,细弱的枝条在他指尖上闪转腾挪,格外灵活。
一个蹭一个躲,一人一藤玩得不亦乐乎。
云虺原是躲得远远的,然而等了半晌也不见那可怕的藤妖,这时候便试探地飞近来,就看到这一幕,顿时委屈地嗥了一声,啪嗒着翅膀飞到亓官脖子上挂着,一双黑豆大的眼睛紧紧盯着细藤,有些警惕的模样。
细藤忽然停下来,扬起顶端的芽尖尖,仿佛是盯着云虺看了一会儿,倏然消失。
云虺陡然挺直了圆短的脖颈,瞪着细藤消失的地方一动不动这个动静!就是这个动静,那颗蛋才不见的!
它嗥地一声,肥短的身躯如闪电一般蹿到亓官手上,翅膀也拍打着,但并不飞起来,只一径打着转寻找细藤消失的地方,誓要把蛋夺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