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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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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知道。覃最仰脖子灌了口啤酒,把视线定到电视上。

哎。江初扔掉骨头笑笑,昨天他有点儿晕,现在清醒了想想,多少还是有点儿尴尬。

主要嘴唇刚磕碰完就吐了很尴尬。

他自觉地喝豆奶,说:跟你的量是比不了。

用跟我比么,周腾凑到覃最脚边蹲着,覃最晃晃脚踝碰碰它的小手,给它喝两瓶也不至于。

周腾抬爪子扒拉他。

你丫儿开心了话多是吧?亲你一口能掉块肉还是怎么的?江初啧了声,用豆奶碰一下覃最的啤酒瓶,十二点了,赶紧扔了水晶鞋逃走吧。

覃最盯着江初看一会儿,再次坚定了对他的看法,这人有时候真的很神奇。

谢谢。他眼里带了点儿笑,低声说了句。

江初刚想回一句且谢着吧,覃最手机响了。

他脑子里自动蹦出梁小佳的名字。

果然,覃最拿着手机去阳台一接又是十几分钟。

等他再回来,江初已经快把中午从江连天那儿带回来的孜然羊肉干完了。

你朋友?祝你生日快乐呢?江初问着,把剩下几块羊肉都扔覃最碗里,空盘子摞到一边。

覃最嗯了声,表情却没有很开心,好像还有点儿严肃。

我一直想问来着,你这朋友处得跟对象似的,一天一个电话,还挺黏糊。江初假装无意地说。

他对这个梁小佳是真有点儿好奇,他跟大奔方子他们再铁都没到过这份儿上,几个前女友的电话加起来也没这么勤过。

而且大老爷们儿打电话祝生日快乐,要不是喝多了侃大山,或者借钱,连五分钟都聊不到。

要不是知道梁小佳是男的,覃最说不是女朋友他说什么都不信。

覃最没说话,飞快地摁了几下手机,给梁小佳发了条微信就把手机扔沙发上,然后又灌了口啤酒才开口:不说他。

那说说你妈。江初站起来活动活动,想找找自己的手机。

覃最背看着沙发,曲着一条腿,架着胳膊看他。

你今天反应有点儿大了,江初说,你刚来就直接被你妈放我这儿,也没见你有那么大意见。

江初本来还想说要是真是因为写错名字,有点儿犯不上;记错生日也不是不可能,江初老妈在他初一的时候还跑去小学给他开过家长会。

很多事儿确实得长大以后才明白,生意、家庭、父母、孩子、自己大人每天要往心里记的事儿比想象中多得多。

他现在还没到上有老下有小的地步,光操持一个小破公司和自己,时不时都会觉得焦头烂额。

覃最开学那天他不就把他给忘了。

但是话到嘴边,想想他们母子之间也不止是写错名字和记错生日这么简单,不能单拎着这一档子事儿分析,显得太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而且我临走前,你妈让我替她跟你道个歉,说她今天确实是没反应过来。江初没找着手机,先摸着烟了,就点了一根靠在餐桌上。

所以你是叫过那个名字?他问覃最,后来才改成现在的覃最?

覃最很长时间都没说话,没有表情,也没像中午那样暴躁,沉默地盯着电视。

江初一根烟都燎到烟屁股了,以为覃最不打算开口,准备换个话题把这一段儿带过去,覃最才开口说了句:她没跟你们说过么。

她说了我还犯得着问你么。江初把烟和火机抛给覃最,一根,你中午吃我一整包了。

她是被我爸灌醉了怀的我,当时她已经找好这边的工作,决定去离婚了。覃最叼出根烟点上,声音平淡,基本等于强奸。

江初愣了愣。

这人还真是要么不开口,一开口就让人接不上话。

她一直看不上我爸,我不知道他们一开始为什么会结婚。覃最望着电视,对这些他从街坊邻里的闲言碎语里,从他爸每次喝醉后嘟嘟囔囔的自述里从小听到大的故事,他早已经麻木了。

我爸以为她有了小孩就不会往外跑,不会心那么野,会认命安分下来。烟灰掉了一截在裤子上,覃最伸手弹了弹,可能她也试着认命了几年,但是她恨我。

名字是她给我取的,我爸想补偿她,让我随她的姓,覃最接着说,小时候我不懂,后来想想,可能我该庆幸她没有直接用犯罪的罪。

江初喉头动动,这事儿太他妈操蛋了,他震惊的同时都有些后悔开这个口。

那你现在的名字他皱着眉问。

我自己去改的。覃最看向他,16岁,送我自己的生日礼物。

江初心里突然像被一只小手攥了一把,狠狠地一揪。

我能理解她恨我,能理解她走了以后再也不想看见我。覃最顿了顿,但我不觉得是我的错。

当然不是。江初说。

我不想当那个罪,也不喜欢她给我取的名字。覃最看着电视接着说,她突然说给我过生日,我以为是她想试着接受我的意思,但是看那个蛋糕,可能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接受。

覃最的声音到此为止,客厅里只剩下电影嘈杂的背景音,和又一瓶啤酒被起开的清脆动静。

江初皱着眉盯着覃最的侧脸,电视的光影打在他刚刚成年的青春面孔上,很酷,好看,帅,却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信息量有点儿超出他的预期,平时只在电视手机上看到的剧情一下子照进生活,还就在他身边,主角还跟他成了兄弟。

如果这是新闻,江初随手滑过的同时说不定还要在心里侃一句,要什么儿子,好不容易强奸犯前夫死了,孽子都已经成年了,有手有脚的还要追过来接着吸血?真当自己妈是圣母玛利亚呢?

但是看着眼前的覃最,他一时间无法评价任何人的对错,只能暗自操一声,在心里骂一句覃最的亲爹真他妈是个畜牲。

偏偏这畜牲已经死了,留下覃舒曼和覃最母子之间,整整小二十年无法靠母爱化解的僵局。

改得好!憋了半天,江初只能憋出这么一句,声儿还不小,差点儿给覃最听一愣。

他过去拍拍覃最的肩,在他身边坐下,心里郁闷得发烦,到底还是抽出覃最手里的啤酒瓶灌了一口。

我喝过的。覃最看着江初,目光从他被啤酒浸润的嘴唇,移到他的眼睛,直视着说。

说了不嫌弃你,那么多废话。江初不耐烦地又拎了瓶酒塞进覃最手里,自己开。

覃最勾着嘴角笑笑,咬开瓶盖,跟江初碰了碰。

平时江初喝了酒都是挨床就着,结果今天失灵了。

夜里两点多他还在床上心烦,脑子里不受控地回放覃最说那些话时的表情,语气,和眼神。

他跟要去演戏一样,挨个儿把自己代入覃舒曼和覃最的角度,越代入越觉得这压根儿就他妈无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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