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2 / 2)
陶淮南没再问他为什么突然剃头,什么都不问。他每天都这样和两个哥哥待一会儿,再回去跟迟骋一块学习睡觉。
迟骋从衣柜里把他俩明天要穿的衣服拿了出来放一边,陶淮南带着满身牛奶味儿洗完澡出来了。迟骋顺手擦了下他脸上没擦干的水珠。
陶淮南抱着他,让他闻自己。
迟骋往后仰仰脖子:一脑袋水往哪儿蹭?
陶淮南低声道:让你闻呢。
迟骋于是低头在他脖子上闻闻,说:挺香。
带着一脑袋水陶淮南转身又走了,迟骋问他:干什么去?
陶淮南边走边低着头慢慢说:我让哥闻闻我。
第73章
陶淮南头发半湿不干的往俩哥床上一拱, 从床尾往他俩被子上一压,扑到他俩中间去。
人俩本来都要睡了,他又来了。
汤索言开了灯, 有点想笑。
陶淮南笑眯眯的, 就在他俩中间躺着。左边是汤哥, 右边是亲哥。
咋的,今晚咱仨睡啊?陶晓东把陶淮南搂怀里,用鼻子蹭蹭他头发,蹭一脸水。
那也不是不可以, 汤索言说,小南这么瘦也不占地方。
陶淮南也不说话, 只笑。陶晓东搂着他躺了会儿, 反正都不困,就一起待着,汤索言给他俩讲医院里的事。后来迟骋来叫了, 站门口拍了拍门,喊陶淮南。
陶淮南眼睛一闭,回应道:睡着啦。
迟骋无奈,走进来绕到哥那边,越过他把陶淮南托着腋下给托坐起来, 然后抱走了。
陶淮南挂在迟骋身上被他托着,朝俩哥抬抬胳膊, 示意去睡了。
汤索言笑着说:晚安。
迟骋回了个晚安,顺便把他们门带上了。
这样的生活也挺好, 尽管只是短暂平静, 也能让人在表面的平和下恍惚觉得岁月悠长。
可陶淮南心里很清楚,这并不是真的。
有次周日陶淮南被汤哥带去医院做检查, 迟骋和哥竟然都没跟着。迟骋说要在家学习,哥说要开个视频会。
陶淮南说哦好,然后被汤索言牵着手带去医院了。
他早就不害怕检查了,哪怕现在没有迟骋在旁边陪着他,陶淮南也不再对那些冰冷的器械感到害怕。
汤哥很温柔,他像是从来都不会慌,任何时候都从容。这样的人不多,或许因为他们是太强大了,因为他们的冷静,让人在他们身边也会觉得任何事都没什么,也没那么绝望。
两人回去的路上,陶淮南问他:我哥气人的时候多吗,汤哥?
汤索言想了想,笑着答道:不多。
他很好的,陶淮南握着安全带,做得老老实实的,如果他气人的话你让他给你道歉,他是很讲理的人。
汤索言比陶晓东还大两岁,陶淮南要小他将近二十岁,他们正常应该已经快要隔出一辈人了。陶淮南现在故作老成地和他说这些,汤索言只觉得很可爱,他侧过头看了一眼,说:气我我就告诉你吧,你帮我收拾他。
不用,你只要告诉他你生气了,他就会开始琢磨自己是不是做错了。陶淮南慢慢说话,想着陶晓东,他不会死倔着不道歉的,他在家里人面前不要面子。
他说得挺认真,汤索言说好,又问:为什么说这些,小南?
陶淮南低着头,过会儿说:晓东很在意你,我也喜欢你,你们好好在一起吧,汤哥。我们都犟,我怕有一天他惹你生气把你气走了,那样你们都会很难过。
红灯了,汤索言停了车,抬起手在陶淮南头上摸摸,和他说:不会的。
陶淮南于是笑了,点头道:那可太好啦。
陶淮南这段时间的状态一直这样,起起伏伏的,有时候会说很多话,甚至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话,有时候又闭了嘴什么都不说,谁说话也不搭理。
高考前的孩子压力都大,晚上关了门陶晓东跟汤索言说:可赶紧考完得了,他俩咋都这么上进,整得我怪害怕的。
快了。汤索言抽走陶晓东手里的手机,不让他看了,手按在陶晓东眼睛上强迫他闭眼。
陶晓东倒是听话,手机被抽走了就直接往床上一躺,说:我总觉得他有点怪。
汤索言嗯了声,给陶晓东按着眼周穴位,边揉边低声说:多注意他情绪。
按说青春期已经过了啊,陶晓东说,都成年了。
当哥的不可能看不出来陶淮南最近不对劲,只是这些也没法说,高考前陶晓东只想消消停停地让他俩考完,没多久了,一闭眼也就过去了。
汤索言手指在他闭着的眼睛上轻轻点了点,问:你觉不觉得他可能猜到了?
不知道,他也没问。陶晓东叹了口气,说,应该不能,他想不到这儿。
别说陶淮南了,陶晓东自己都没想过他眼睛可能出问题。也不知道是故意不去想,还是大脑自动屏蔽了关于它的猜测,总之就是一次都没想过。
以至于当真发生的时候才觉得不能接受。
高考对高三的这些考生来讲,是把悬在头上的刀,可也是种解脱。
没日没夜的题海战,昏天暗地上不完的课,等高考真过去了,不管考得如何,这些也都过去了。
他们家这俩考生其实在成绩上没什么刀不刀的,根本也没对他俩有过什么要求。陶晓东向来是放养的,给他们绝对自由,这些事他连提都没提过,提过几次也只是让他俩别有压力,随便考。
迟骋成绩用不着担心什么,陶淮南就更不用说了,他现在成绩这么好都是陶晓东没想过的。最初让他上学想的就是别跟同龄人脱节,不管怎么也把学上完,现在这成绩估计上个一本没问题,上他们本地的学校足够了。
陶晓东并没给过他们任何高考上的紧张气氛,但家里这股压抑的劲儿还是重,不知道到底是从哪儿来。
离高考还有十几天的时候,陶淮南又开始封闭了。
他全天都戴着耳机用盲文笔不停写字,手指硌出深深的印子,眼睛都熬红了。
放学潘小卓把他带下楼,陶淮南和他摆摆手,潘小卓皱着眉看了他一眼,然后走了。迟骋牵起陶淮南的手,问他:眼睛怎么这么红?
陶淮南不回话,迟骋捏捏他的手,陶淮南用另外一只手指了指自己戴着的蓝牙耳机。
你上课也戴着?迟骋把耳机从陶淮南手里拿了下来,和他说,耳朵得歇歇,别一直戴。
陶淮南还是不说话,可能学习太累了,连嘴唇都有点发白。
迟骋拧眉看着他,陶淮南一声不吭,执拗地从迟骋手里拿了耳机,又塞进了耳朵里。
迟骋脸彻底沉了下来,叫了声陶淮南。
陶淮南不应,他低着头,又把自己关了起来。
两年没闹过别扭,这两年陶淮南比原来脾气还软,几乎迟骋说什么是什么,同样的这两年里迟骋的性格也平和了很多,脾气没那么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