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了前任他弟的崽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5(1 / 2)
女人愣了一会儿,用力地打开了他的手:“你为什么这么笨!连句爸爸都不会叫!没有爸爸咱们以后怎么过?以后谁养你!那我生你下来做什么!!”
女人尖利的喊叫吓哭了孩子,她被哭得更烦了,拉着他直接锁进了他的卧室。
“麻麻!麻麻……”
从那天起,被锁进卧室就成了常态,男孩偶尔也听到女人对着电话讨好地说:“小榆说他很想你……”
但是男人再也没有出现过。
桑榆看着孤零零坐在幼儿园里等不到妈妈接的孩子,莫名心痛。
最后一个离开的同学拉着他的手打开了自己书包里的小点心盒:“妈妈说今天晚点接我,给我留了饼干,分给你好不好?”
同学的妈妈很快来了,她温柔地笑着说:“对不起,宝宝,妈妈来晚了。”
男孩那天是被老师送回家的,他的母亲很不耐烦地拎着包回来:“司琛这么大已经认得回家的路了,你这个没用的扫把星!”
同学的饼干很甜,但是他的妈妈已经很久没有亲手给他准备吃的了。
男孩慢慢地学会了自己回家,他看着同学被妈妈牵着,被爸爸放在肩上举高高,可是他什么都没有。
女人扔了一把钥匙给他,他必须学会自己回家,自己开门。
老师不放心,有的时候也会跟着他,幼儿园离男孩的家并不远,可是一个小孩子还是太危险了。
男孩越来越沉默,因为女人很少和他交流。
他的饭菜会提早做好,他学会了使用微波炉,他的母亲早早地出门,很晚才回家。
偶尔遇见那么几次,也是恨铁不成钢地骂他:“你怎么这么没用!我桑书琪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傻子!”
这并不是最糟的。
男孩上了小学,渐渐懂事了,外头下了很大的雨,没有人来接他。
他看着学校里的精美雕塑,突然有些想吃糖了,他想吃甜的东西,这样比较不难受。
眼看雨停了,他利索地背着包回去,没想到半路上再次下雨,他全身都湿透了。
地板上的水迹让女人大发雷霆,她嘴里骂着难听的话,最后对着冻得发抖的男孩狠狠打了一巴掌:“你怎么不去死!淋死你算了!赔钱货!扫把星!!”
殴打是从那一天开始的,女人像是找到了发泄口,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打这个孩子。
最狠的一次,是男孩被学校外的小混混抢走了零花钱,他被暴怒的女人用扫把抽的满地打滚。
他越来越沉默,没有同学愿意接近他。
美术课老师很喜欢他,觉得他的画很有想法,特地给了他一个红红的一百分。
乱翻他书包的女人那天拿着他的美术册狠狠地哭了,她开始送男孩去学画画,每次上课回来,男孩都能得到很好的笑脸。
他沉溺于母亲难得的慈爱,越发喜欢去上课。
但他的天赋一般,老师直言不讳说:“专业发展还是缺点天赋啊,不过努力的话还是有机会出头的。”
男孩那天又挨了一顿打,母亲发疯一样撕了他的画,男孩捂着脑袋求饶:“妈妈、妈妈,我一定会好好画的,别打了,别打了……”
但是女人没有等到男孩出息的那一天,她得了很严重的病。
那个男人终于出现,他帮着女人安排医院和手术,但已经回天乏力。
十岁的男孩看着骨瘦如柴的母亲,噗通一下跪在她的身边。
女人已经无法动弹,她只能听着男孩拿着自己的日记本给她念:“妈妈给了我一个吻,她说:‘晚安,我的宝贝’。”
“这是我的语文作业,老师让我们每天都写日记。”男孩轻轻合上日记本,声音逐渐颤抖,“妈妈,你为什么不是这个样子,你为什么突然就不爱我了?”
女人的手指剧烈地动弹着,她听到她的儿子说:“我恨你。”
“你不爱我,为什么要生下我。”
女人死了,男孩哭得撕心裂肺,桑榆心疼得想去抱抱他,却根本无法动作。
他看着那个男人轻轻拍了拍男孩的脑袋,他说:“走吧,我带你回去。”
男孩没有喊过他爸爸,男人的家很大,他要面对的是私下里恶言恶语的仆人和明面上就当他不存在的,这个家的女主人和小少爷。
司琛大了他五岁,这个哥哥没有欺负他,平时待他也算客气。
男孩因此喊过他一句哥哥,司琛的朋友们都夸张得大笑起来:“你这个‘弟弟’可真有趣。”
他们把弟弟两个字咬得很重,像是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笑话。
司琛笑笑:“他不懂事,你们也不懂吗?”
那天男孩被司琛的妈妈带进了一个房间,这个女人十分温柔地说:“桑榆,你姓桑,阿琛姓司,哥哥是不能乱叫的,明白吗?你喊错了,大家都会笑话阿琛的。”
他姓桑,从草木里生出来的人无法与高贵的玉石并肩。
他从出生就是低人一等的。
啊,原来他叫桑榆啊,桑榆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那他叫桑榆,自己叫什么呢?
桑榆努力地想了好久,也记不起自己是谁。
画面再转,司家的男孩生活并没有好一些,他的爸爸忙得一年也见不到几次,男孩偷偷地看过他从车里走出来,男人正好也看见了他,男人对着他招招手说:“桑榆,过来,我正好有事要找你说。”
十三岁的男生已经上了初一,男孩刚刚开始长个子,瘦瘦的,一张脸倒是有了几分他母亲的样子。
这三年男人第一次主动喊他,他有些苦恼又有些害怕地跟着他走,他在想,爸爸要告诉他什么呢?
卷二 却道天凉好个秋39.催眠
司淮难得和颜悦色地让他坐下,男孩紧张地捏起拳头,他想起上一回司淮把司琛喊走,司琛出来时抱着一个不小的航母模型,快活地说:“谢谢爸爸!”
司淮宠溺地敲他的脑门:“下次考得好,还是许你一个愿望!”
“哎!”司琛应了,抱着模型跑得飞快。
“桑榆,我这里有一份文件,我会提前跟你说明白。”司淮真的掏出了一样东西,上面印着密密麻麻的小字,男孩一眼就看到上面的“断亲协议书”,他张了张嘴,不明白司淮的意思。
司淮冷静地告诉他:“虽然我知道这样做很残忍,但是桑榆,你得明白,这是对你最好的选择。这个司家只会是阿琛的,你留在这里也不会有什么好处。等你十八岁以后,我会给你一套房子一笔钱,足够你好好活着,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不准说自己是司家的孩子,也不能再回x市,有生之年,你不能再出现在司家人面前。”
男孩呆呆地看着名义上的父亲,这个男人并没有对他有任何心软:“这是我能给你最好的选择。你要知道,如果你非要呆在这里,你什么都不会得到。”
男孩在司淮锐利的目光下点点头,他麻木地说:“我知道了,谢谢您。”
司淮第一次对他露出笑脸,他摸了摸小桑榆柔软的头发,笑着说:“好孩子。”
司淮唯一一次夸他,是在男孩接受断亲协议的时候。
男孩总算断了对世界的所有幻想,他本来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的,对吗?
所有人都不喜欢他。
他为什么不能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他的嘴为什么那么笨,他为什么不能有一个健全的家庭,他的母亲为什么不能给他做点心,他的爸爸为什么没有让他坐过肩膀,他怎么什么都没有?
都是别人触手可得的东西,他为什么就是得不到?
男孩日渐长大,也日渐沉默,他在司家彻彻底底成了一个隐形人。
学校的老师知道他的身份,对他也不甚热络,他的成绩不好,性格不好,他的身边空无一人。
中考那天,外头围了好多家长,他看见爱喝奶茶的同桌对着门口招手,同桌胖胖的爸爸拎着他最喜欢的奶茶那在里等他。
男孩自己去街口买了一杯奶茶,很甜。
他的中考成绩一般,但是司淮仍然让他去了最好的学校,司淮对男孩一向大方,零花钱足够,教育条件也要求最好。
尽管男孩的成绩不好,他也不会过多要求,因为他对男孩并没有期待。
多么现实的想法,多么无从挑剔的父亲。
司淮尽父亲的责任,就是给他找最好的学校,给他足够的物质需求,但是对他不闻不问。
司琛的家长会他每年再忙都会去,可是男孩的家长会从来都是空落落的位置。
男孩上高一的那一天,被食堂背后的猫咪蹭了裤腿,脏兮兮的猫扒着他的裤子,蹭了一团小红泥。
男孩头一次被生命示好,他冷着脸盯了猫半天,花猫咪呜咪呜地对他喊叫,他蹲下去把饭盒和吃的都递到了角落。
花猫高兴得大快朵颐,没想到花丛里又跃出三只猫来,圆溜溜的眼睛瞪着他,男孩咽了咽口水,去食堂买了四份吃的。
他从那天起都会去食堂吃午饭,学校的四只猫那天之后再也没到处摇尾乞怜,操场上的麻雀都多了许多。
那天下了好大的雨,男孩拿着买的遮雨布匆匆赶过去,四只猫淋得湿漉漉的,他心疼坏了,连忙给它们的小窝盖好,突然刮起的风掀翻了少年的伞,他焦头烂额地把伞放好,这才准备离开。
“同学,你的校卡掉了。”
他应声回头,就看到面容清隽的少年抬着伞对他递出手里的校卡:“桑榆是吗?”
男孩楞楞地点头,接过对方手里的校园卡,心道怎么会有这么光彩夺目的男生。
他拿着校园卡有些失神,迎面骑自行车的同学呼啸而过,地上的泥水溅在他的校服上,男孩没带书包有些苦恼,有好心人拍了拍他的肩,给他递了一包纸巾,眼前的同学五官比一般人深邃许多,有几分像是混血的样子:“同学,给你纸巾擦擦吧。”
男孩接过纸巾冲他腼腆地笑:“谢谢。”
这个学校还有混血儿呀,真帅气。
办公室内的谢将明隔着帘子盯着沉睡的桑榆,一旁的叶秋阳看了看数据面板,对他点点头。
桑榆的睡颜并不好,他总是不自觉地喊些什么,带着哭腔,可是他的声音太小,根本听不清楚,叶秋阳解释道:“我在引导他的回忆,有反应就证明催眠有效果。”
“根据你的资料来看,他的童年并不快乐。”叶秋阳拿着资料分析一番,“童年不幸的人往往更容易产生逃避型人格,这一类人已经习惯了自我保护,根据你所说的,再加上他的一系列反应,我初步推断他不是什么魂穿,而是人格分裂。”
“但是人格分裂症患者一般都会遭受重大刺激,你觉得这刺激是你给的吗?”叶秋阳指了指谢将明,“你和他分手,展开所有真相,你觉得这样的刺激对他够大吗?”
谢将明白着脸摇头:“我不知道……”
“他的日记你看完了吗?上头应该有很多资料可以推测。”
谢将明已经红了眼眶:“我、我不敢看。”
上头字字句句都是桑榆的热爱,谢将明怎么能看得下去,他几乎无法想象桑榆那天到底是什么心情,出车祸时又是什么心情。
叶秋阳叹一口气,然后拿出记录本:“我一会儿要问他一些问题,不论如何,你都不能吵醒他。”
他掀开帘子走进去,从胸前抽出手帕擦掉桑榆的眼泪,叶秋阳轻声问:“你是谁?”
双目紧闭的人皱了皱眉头,轻声说:“桑榆。”
“你看到了什么?”
“妈妈。”
“她漂亮吗?”
“很漂亮。”
“你爱她吗?”
桑榆眼里滑出两行泪,他艰难地说:“如果她爱我,我就爱她。”
叶秋阳在本子上唰唰唰地写着:“妈妈会打你吗?”
桑榆轻轻地嗯了一声,谢将明痛苦地捂住眼睛。
没有什么比回忆更加残忍,它是那么赤果果地存在着的无法避免的伤疤。
“那你的父亲呢?”
“没有父亲。”桑榆淌着眼泪道,“他不是父亲。”
“为什么这么说?”
“他没当我是儿子,他、他不要我。”
叶秋阳再次给他擦去眼泪,换了另一个问题:“高中的时候,你遇见了谁?”
“谢将明……和戚长柏。”
梦里的桑榆正看着被紧锁在厕所门里满脸焦灼的男孩,哦不,他叫做桑榆,和自己同名。外头静悄悄的,居然没有一个到厕所的同学,或许也有,只是不敢进来。
还有二十分钟就是晚自习了,他一下午都没有吃饭,门外的人慢腾腾地问他:“下回还坏不坏我的事儿?”
桑榆咬着牙骂他:“你欺负同学本来就不对!”
“被欺负的人这么多,你自己也是吧,怎么偏偏要去管谢将明?”
“不要你管!”
那人在外头狠狠地踹门:“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那我就整到你哭为止。”
“你放我出去!戚长柏!你这个仗势欺人的混蛋!!”
桑榆错过了晚自习,黑黢黢的厕所里一个人都没有,手机也被拿走了,他又怕又冷又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