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2 / 2)
其实刚才在井底下的时候,他感觉到了切切实实的害怕。如果就这么死了,以后就再也见不到齐斐然了,也无法再蜷缩在他的怀里。
他伤得不轻,头痛得像裂开了似的,身上挨了重重几棒子。在紧张中还没感觉到疼,现在则是浑身巨痛。他转了转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安心地昏睡过去。
有内应,我们第一次冲进来的时候,地面上的土很完整,被人遮盖过。齐斐然对姜鹏说。
姜鹏蹲在地上,捏了捏土:是的,林时新跳进井里之后,上面不应该有土盖住井口。消防兵扑灭火之后,第一批赶来的是警方。
于静东:我去,那怎么找啊,当时进来的警察那么多。
齐斐然左右看了一圈:那个人不见了,一直跟着我们说这里查不到生命体征的警察。
姜鹏倏地站起来:他压根就没查,这里一眼望到底,根本不会有人查地底下有没有人。
姜鹏说完这句话,想起来了什么,急忙跑出车库。
于静东笑道:你们两口子我真是服了,接下来要留这儿继续帮警方破案吗?
不了,齐斐然把外套捡起来穿上,以后我们都不会管这闲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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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睡到下午四点多,林时新是被针扎般的头痛弄醒的,他皱着眉头睁开眼睛,伸手摸了摸,头被纱布包了个严严实实。
齐斐然把他上半身轻轻扶起来,递给他一杯水,他抱着水杯咕噜咕噜喝起来,一边喝,一边拿眼睛瞄齐斐然。
情绪特别稳定啊,这还是齐斐然吗?按说应该狂怒才对吧,林时新都做好了挨两下子的准备了。这要是搁几年前,又是下药又是撒谎的,巴掌早落下来了。难道是因为自己受伤了?
他一味地胡思乱想,杯子里的水早喝完了还不撒手,被齐斐然不甚温柔地把杯子拿走。
生气了吧?对不起,不让你多睡会儿,我也走不了。林时新先坦白从宽。
你现在给我下药都成习惯了,是吗?齐斐然问道。
你不觉得有些事,咱们根本沟通不了吗?如果我跟你说,我就是要来,你会同意吗?林时新反问道。
齐斐然不语。
林时新叹了口气:我们谁也说服不了谁。
齐斐然最怕他这种总结陈词的话,很怕接下来又是我们不合适,还是分手吧之类的话,他恶狠狠地道:你要是再敢提分手,我就跟你同归于尽,我绝不是跟你开玩笑。
林时新莫名其妙:我没说要分手啊。
他把左手手背举起来给齐斐然看:我们不是已经结婚了吗?
齐斐然心里那根弦松了下来,他说道:我跟你说过,这件事非常危险,你偏要去做,结果怎么样?
这次我早就跟警方联系好了,一点都不危险。林时新故作轻松道。
直升飞机来救你的警察,是姜鹏叔叔从省局里打电话派过去的,我跟姜鹏保证,说是涉及了十几条人命,这才出动了那么多警察和救护车。齐斐然冷淡道。
噢其实来晚了也没事的,我钻进井里了,火也没烧到我。林时新说道。
你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我们过去的时候,井口已经被掩埋了,你的联络人大刑的手下是警方的叛徒,在火扑灭后,他第一时间把你藏身的井口用土埋上了,我们开挖掘机进去挖了半天才找到的你。齐斐然说。
林时新没想到地面上发生了这么多事,他知道齐斐然气得不轻,自己又确实身陷险境,如果不是齐斐然及时叫了大部队的警察来,自己不是被于大立打死,就是被火烧死,再就是被活埋,总之小命要不保。
头好痛啊,林时新转了转眼珠,开始用苦肉计,他又摸了摸自己的小腿:这里也疼,腿差点断掉了。
齐斐然冷冷地道:怎么没真的断掉呢?我来的路上想着,再看到你时,一定要把你的腿打断。
林时新愣住了,他嗫嚅了半天,没说出话来。
齐斐然的声音前所未有的严肃:你还敢不敢给我下药了?你他妈再敢来一次,我就把你打残了,不管是脑瘫还是瘸了,我一辈子伺候你。
林时新转了个身,背对着齐斐然。他又气又怕,身上发抖,闭上眼睛,装作要睡觉。
齐斐然充满恨意地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半天,然后站了起来,走出病房。
谢一忱、许而思她们等在病房外。谢一忱问道:醒了吗?
没有,齐斐然说道,一忱姐,咱们很多年没见了,聊聊吧?
候诊处的椅子上,谢一忱听了齐斐然的话目瞪口呆:转岗?不会吧?他一直都特别喜欢做调查记者的,这么多年,王台一直劝他,特别是新上位的陈副台长,总说要让他做主持人,把自己的粉丝流量利用起来我觉得,他不会动这个心思。
齐斐然说道:可能是之前让他去说服武亦恒续约那次,就心灰意冷了吧,一个记者,为了找冠名商,去陪吃陪喝陪玩
谢一忱觉得尴尬,在她心里,齐斐然就是林时新家人一般的存在,眼前这情况,像是林时新的家长来投诉。
她紧张地解释道:其实广告的事是营销发行部的本职工作,之所以小林去,是因为武亦恒很凶,小林不想我带着一些女孩去我保证以后都不会让他做这种事了。这次的报道出来一定会非常震撼,台里会看到他作为一个调查记者的价值,要比长得帅的主持人高得多,也不会再要求他带流量什么的
齐斐然觉得跟这个女人说话是白费劲,他抓到谢一忱话里的有效信息,问道:贵台的王台和陈副台长联系方式可以给我一下吗?将来我又像这次找不到人的话,也好知道去找谁要人。
谢一忱连忙把手机里两位台长的微信和手机号给了齐斐然,她心里纳闷,明明自己比齐斐然还要大好几岁,为什么有种被压迫感?
过了两天,林时新在床上睡饱了、休息够了,伸伸懒腰,觉得自己哪都好了,他对齐斐然说要出院。
齐斐然扶着他,去问医生的意见。一个穿白大褂的老医生拿着片子,指给他看:颅底骨折,属于开放性颅脑损伤,至少要休息一个多月,不然的话会频繁性头痛、呕吐,甚至记忆力减退,分不清东南西北。
齐斐然:简单来说,就是傻了。
林时新瞪了他一眼,他没想到这么严重,着急地问医生:那吃药或是打针能缓解吗?多久以后可以上班?
老医生看了一眼齐斐然,对林时新说道:静养为主,不能操劳过度,而且你现在小腿虽然不是骨折,但肿胀、不敢负重,已经有了并发症,胫前间隙综合征,你最好别下地走动了,坐轮椅吧,伤筋动骨一百天,要是想早点儿好,还是静养,没多久就能痊愈了。
还要坐轮椅???林时新无语了。
回去的路上,齐斐然已经听医生的话,把林时新扶到一个租来的轮椅里坐好了。看他闷闷不乐,齐斐然把他推到医院住院区的花园里。
W市要比北京暖和得多,而且没有大风。此时阳光明媚,晒到身上特别舒服,不知名的鸟啾啾叫着。
你请的这个医生靠不靠谱啊,我怎么觉得我哪都恢复了?林时新低头问道。
齐斐然蹲到他身边,仰头看着他,温柔道:我可是找的w市里最好的医生了,你没看出来吗?是一对一就诊的。
这花园洋房似的私人医院、豪华的单人病房和先进的医疗设备,林时新再没见过世面,也知道肯定是价格不菲了,况且齐斐然一贯给他的都是最好的。他叹了口气:唉,好闷啊,现在想想头疼都不算什么了,关键是腿还不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