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2 / 2)
抱着那捧尚未凋谢的百合花,他终于全身而退,离开了这栋满是甜蜜与伤痕的房子,回到了自己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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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斐然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他在旧金山北湾别墅里的天花板吊灯。他皱了皱眉,很久没有梦到这里了。
Tomales海湾在雨季时会给Point Reyes带来一片浓雾,能见度只有几米,他的居住地就在附近,也躲不了浓雾的侵袭,所以现在窗外是看不清的,白雾迷蒙,是以前熟悉的那种被包裹着的窒息感。
齐斐然的手往边上划拉,没有摸到那个人,床的另一半冰凉一片。
他坐了起来,环视周围,房间的陈设是如此熟悉又逼真,不是梦,梦里不会这么清晰,这就是他在旧金山的房子,他回国前养伤的地方,他从小一个人长大的地方!
他像疯了一样跳下床到处找林时新的影子,没有。他低头看自己还穿着之前的睡衣,外面穿了一件夹克外套,竟然还穿着袜子,这是怎么回事!
时空错乱感让他像无头苍蝇一样转了几圈,这时,陈铭生拿着托盘从外间走了进来,托盘里放着水杯和药。看到站在那里满脸愤怒的齐斐然,那一刻,陈铭生的腿是抖的。
这是北湾,你回来了
陈铭生话没说完,托盘就被齐斐然掀翻了,杯子摔到地上碎了。
怎么回事!我怎么在这里!他人呢?林时新呢?齐斐然一步步逼近陈铭生。
陈铭生有点后悔自己单独照顾齐斐然了。
求生欲让他说话快如炒豆:林时新要我和你爸把你运回来的!他给你下了药,你吃了之后昏迷了,被我们用私人飞机带过来了!
很有效,齐斐然注意力转移了,他他给我下了药?!让你们把我带到这里来?
齐斐然像是在听天书,他一贯知道林时新胆大妄为,但没想到已经到了下药的地步了!
陈铭生跑到门外,从外面把门关上,朝里面的他喊话道:是啊,他说跟你分手,他特别害怕你,求我们一定要把你带走,带到越远的地方越好。
把我护照拿来,我手机呢?你给我订最早回去的机票。不用,我爸的飞机停在哪儿,我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
现在雾这么大没法飞行,我也没有你的护照
门被齐斐然踹得震天响,陈铭生的牙齿都打颤了,他整个人抵在门上,对峙了好久,老于和其他几个人终于回来了。
陈铭生像看到救星似的喊道:老于!快点快点,他醒了!
半个多小时后,镇定剂打了进去,针头都歪了,齐斐然倒了下去。老于和陈铭生坐在地上喘气,几个保镖东倒西歪。
职业保镖兼管家的老于一边脸都是青紫色的,他往地上吐了一口血沫,皱眉问道:老板是什么意思?这么关能关几天?我不想跟少爷打。
陈铭生指了指地上的安康他定分散片。这种药吃了浑身无力,但是意识是清醒的,可以好好跟他对话。
齐斐然过了镇静剂的有效时间,睁开眼睛之后就觉得使不上劲儿了,只能凶狠地瞪着陈铭生。
陈铭生开始反复陈述林时新教他的话,什么他躲你像躲瘟疫避之唯恐不及连夜从你家逃走手机都不让你带着,他自己已经换号了删光了你的所有照片等等,越说齐斐然的心越晦暗,睡前大吵的那一架,林时新连神经病杀人犯都骂出来了,再说什么话做什么事,似乎也不意外了。
浑浑噩噩到第三天,齐斐然虽然药劲儿已过了,体力恢复,但意志消沉,依然拒绝吃饭,看见端来的饭就打翻。坐在那里头发胡茬凌乱,颓然地思考着什么。
他一遍遍在心里回忆和林时新最后的争吵。林时新已经憎恨他到这个地步了?改志愿,下药,连夜把自己发送到地球的另一端,没有联系方式了,连自己满是林时新的照片、视频的手机,都不给自己带着,这么狠绝,难道真的不想要自己了?
不,也许只是一时生气呢?齐斐然总是给自己希望。他想,也许只是为了让自己上斯坦福?那,异地恋也没有什么,只要跟自己好好说,别分手,自己多跑回去几趟看他又能怎么样呢?寒暑假的时间很长,把林时新接来住这里也好啊。
齐斐然又决定退步了,跨国恋也可以接受的,各上各的大学也可以啊。现在通讯这么发达,又不是不能联系,不能视频见面。只是离得远,想抱一抱都难了。齐斐然想到林时新温柔地靠着自己、眼角湿润地看着自己的样子,就想得要命。
想到这里,他调整自己的呼吸,轻松了一些,心里似乎有了一丝安慰,多了一分生机。林时新对自己那么好,肯定希望自己能读更好的大学啊,只是怕自己不听,所以采取的措施看起来比较狠罢了。
陈铭生看着齐斐然坐在那里,表情严肃,皱着眉,一双有神的眼睛慢慢地眨着,像是一个刚发过狂的野兽,正在酝酿着发动第二轮攻击。他心里发毛,林时新的法子到底有没有用啊?!
把你手机给我,我要打个电话。齐斐然朝陈铭生伸手。
陈铭生暗叹林时新料事如神,果然是要开始第二招了。
他麻溜地把自己手机递给了齐斐然。
齐斐然给林时新拨过去,总是拒接,再打,就是拉黑了。他烦躁地打开微信,要给林时新发消息,却看到三天前他离开的晚上,林时新给陈铭生发的内容:
-我换手机号了,新号码不会告诉你的,你也不要找我,有关齐斐然的消息我一概不想知道,让我彻底消失吧。
齐斐然看着这段话犹如被狠狠捅了一刀,他把陈铭生的手机扔向窗户,和窗玻璃一起砸得粉碎!
没有手机、没有护照、没有网络甚至连钱都没有的齐斐然,揪着自己的头发暴跳如雷,接着,他开始新的一轮的打、砸、扔。
陈铭生迅速离开房间,把门锁好。
林时新的新手机号他已经加上了,只是目前的姓名叫做中国移动。这条消息,是林时新故意在分开时编好发给陈铭生的,告诉陈铭生不要删掉,齐斐然一定会用到它的。
齐斐然挖空心思,也找不到林时新还要他的证据了。
第二天,他心情貌似很平静,问陈铭生:我走的时候,外套是他给我穿的吗?我的袜子也是他给我穿上的对吗?
陈铭生回答:不是啊,是老于给你穿的,他知道你衣服袜子在康墅的哪个衣柜里。
老于伺候过他,知道他衣服放在哪是很正常的。
那我的行李箱是他装好的吗?我看各种证件和公司的资料、电脑都装在里面。齐斐然不死心地问道。
那是我装的啊,我毕竟是秘书嘛,平时也给齐总收拾行李。陈铭生回答得滴水不漏。
齐斐然着急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怎么办!好像没有什么证据了。他开始一遍遍问陈铭生,自己走的时候林时新是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