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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深宅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2(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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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笑着拱手,“是个女孩儿。”

我几乎喜不自禁,狂喜之下竟然掉下泪来,是喜极而泣,是欢喜到不知如何是好。

天知道,我多想有一个女儿,一个贴心贴意,与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儿。

第96章

景泰五年的七月十五, 我挺着大肚,已近临盆,司徒陌每日都守在我身边, 眼角眉梢都是心满意足的高兴。

过去的半年中,我将那三枚玉佩拿出来不知多少次, 放在手中一遍遍抚摸。

脑中天人交战, 一遍遍靠着想念父母的音容笑貌来提醒自己。

暖暖, 你还有生身父母,在时间洪流的另一头, 等着你。

暖暖,你如此沉迷温柔乡,可是你父母在几百年后的彼岸,该是如何地痛心疾首。

我在无数个夜晚,在司徒陌睡熟的深夜, 靠着对父母的愧疚和思念, 一日日地撕扯自己。

可是一觉醒来,看见新唐翩翩少年郎的模样,摸着肚中小姑娘的每一次胎动, 看着司徒陌一日精神过一日的俊朗面孔,我甚至觉得自己踏不到实处去。

我实在无法想象,他们失去我之后的往后岁月, 该如何度过。

一次司徒陌醉酒,头一回红着脸颊,极为不好意思地告诉我, “婉儿,你可知道,为何我在京城做官做得好好的, 突然要来浙江做巡抚这份吃力不讨好的活儿?”

司徒陌此话一出,我已被吓得预感倾巢而出,我不可置信般瞧他,“你可别告诉我,你是为了我。”

司徒陌脸红脖子粗,说话已经大舌头得厉害,可还是耐着性子来与我邀功。

这些话,我想骄傲如他,若是清醒时,是怎么都说不出口的。

他说:“奶娘招认说你来了钱塘府,我派了暗探过来调查,却怎么都查不出你所在,我便想着,与其日日在京城守着浪费时间,索性就来钱塘府长住,我亲自把钱塘府掀个底朝天,总能寻到你。”

我心中酸软难当,宛如海岸边的潮水,涨了又退,退了又涨,一层层冲刷我那本就已经柔软不堪的心房。

司徒陌诉说衷肠的那一日,他在西湖上买了一艘画舫,我们只带了两名船夫,三名丫鬟,从雷峰塔一直悠悠荡到曲院风荷,湖面平静无波,只有春天的风,将柳絮儿和桃花香送来船上。

我瞧着湖对岸的万家灯火,那是人间烟火气,那里有许许多多的相濡以沫,和白头偕老。

而我和司徒陌呢,彼此交心,孕育了两个孩子,日日处在一处,却从不厌烦,从不争吵,人生得如此伴侣,夫复何求呢。

可我的父母怎么办?他们还在等我,他们知道我的死讯时,怕是千万般的伤心痛苦,他们的往后余生,不过只是苦熬罢了。

我生为他们的子女,如何忍心,如何舍得?

天人交战,一颗心被撕得粉碎,心像是被一只大手抓住揉捏,酸涩难言,只觉得胸口烦闷,情绪跌落谷底,而随着一同跌落得,还有我的全部。

那井口狭长深邃,我落在井底仰头,四面万籁俱静,天地间仿佛只余下我一人。

没人可以帮我,没人可以解答,我被痛苦撕扯,却毫无还手之力。

不管选择任何一方,都将让另一方痛不可仰,而我,不管作何选择,都将痛不欲生。

我执着司徒陌的一只手,十指紧扣,我问他:“你后悔过吗?放弃高官厚禄,放弃前程似锦,甚至放弃了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来到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只是为了寻我,这样一个不起眼又一无是处的女子。”

司徒陌将我一根根手指细细捏过,又来捏我鼻子,他醉笑道:“婉儿不可妄自菲薄,在相公心里,婉儿便是天底下最最好的女子,别得都可舍弃,唯有婉儿,断断无法割舍。”

我又问他,“若是一直寻不到我呢?”

他答:“穷尽一生。”

答完靠在榻上,沉沉睡去,睡梦中尚自低喃,“好在老天待我不薄。”

我替司徒陌盖上薄被,挑了帘子,登上船头。

夜凉似水,我独站在船头,微风拂过面颊,肚中的闺女似乎也醒了,轻轻踹了我几脚。

男孩儿和女孩儿到底有所区别,想当初我正是痛不欲生之时,可新唐在肚中却无一刻消停,整个肚子像是波浪般起伏。

而如今怀了个女娃,果然有些不同,胎动轻柔许多,偶尔伸手伸脚,也能感觉闺女怯生生地娇嫩可爱。

我抚着硕大的肚子,轻轻问道:“女儿,妈妈可不可以自私一回,留下来陪你们?留下陪你爹爹,陪你哥哥,还有你。”

自然无人回答,只有波光粼粼的湖水,在月光下倒映着银白色的波光,偶尔有一两条鲤鱼跃出水面,很快又投入湖中,溅起的水花四下荡开,结成一圈圈水纹,慢慢荡漾开去,慢慢归于平淡。

湖边树影倾斜,纵横交错,投在湖中,明明灭灭,有几条柳树儿的枝条,长长地拖入水中,随着画舫的驶过,摇曳不停。

我看着岸上的农家小院,府宅大院,一盏盏明晃晃的灯火逐次熄灭,有老妇人呵斥晚归孩童的声音传来,顺着湖面传得很远很远。

“这般调皮,让父母怎能放心得下?”

“父母不过是希望你成才,成家,别的并不指望你,我与你父亲,自己会伴着到老,只希望你能懂事便好。”

“偏生你这样调皮,你父亲老来得子,如今快到花甲之年,却还在家中担心与你,你真是好生不孝。”

我便模模糊糊有了别的心思,或许,我的父母,更希望瞧见我是开心的,是幸福的,如果我回到他们身边,却从此失去了笑容,怕是他们也会希望我按着自己真正的意愿选择。

若我幸福,便是他们最大的心愿,或许这才是对他们最好的回报。

这样想着,这样犹豫着,我便又错过了景泰五年的七月十五。

八月底的时候,我便见了红,因着没有破羊水,我便死活不肯喝催产的汤药,硬生生又多熬了三日,这才阵痛发作。

这胎比之新唐,实在痛苦许多。

那时候营养不足,新唐十分瘦小,不过四斤多的样子,阵痛发作后,不过五个多时辰,便生了下来。

这胎却营养太过,司徒陌恨不得将钱塘府里所有的大补之物都搜刮来给我服用。

姑娘本就比儿子容易养大,诸般因素加在一块儿,真正生产的时候,产婆不过伸手在外头沿着轮廓一摸,便生出担心来,“怕是个九斤姑娘。”

“夫人怕是要遭场大罪。”

果然被产婆说得极准,司徒陌在门外从日出站到日落,又从日落站到第二日太阳再次升起,我却还在床上苦苦挣扎。

一盆又一盆清水端进,又换成一盆又一盆血水端出,司徒陌急得一日夜便泛出青白色的眼圈来。

到得后来,好几次阵痛来袭时,我都放弃了用力,产婆急得几乎冒出青烟来,“夫人,您必须用力,照理来说,您生过一次,该当知道啊。”

“不痛时休息一会儿,阵痛来了,便用力下屏,万万不能漏过一次,若是一次不用力,让阵痛盖过了力气,那痛便深入四肢百骸,后面再发不了力了。”

总之,这场较量没有尽头,我不能放弃,不能举白旗,连一次对抗都不能松懈,我咬紧了牙关,在漫无尽头的生产中,几乎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

第二日的黑夜将要来临前,孩子终于见了发顶,我下半身几乎血肿,已经感受不到疼痛,只知道孩子卡在私.处,便晕厥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只觉得眼前一圈光影,有人抓着我的手,一声一声唤我。

潜意识里便知道是司徒陌,费了极大的力气,这才睁开眼睛,司徒陌堂堂七尺男儿,竟在那一瞬间哭得像个孩子。

“婉儿,你终于醒了,再不醒来,我便要随你而去了。”

我伸手去摸他脸颊,竟消瘦得凹陷下去,我问他:“我们女儿呢?”

他答:“奶娘抱去喂奶了,一会儿喂完了我便去抱来。”

我又问:“我睡了多久?”

司徒陌道:“一天一夜,当时形势极为凶险,好在我们女儿已经出来大半个脑袋,你晕过去之后,产婆用手将孩子拉了出来,总算母女平安。”

我也心有余悸,与司徒陌拉着手静默了许久,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便去问他,“给女儿取名字了吗?”

司徒陌道:“取了,叫做司徒洛。”

我又问:“女儿长得像谁?”

司徒陌道:“这会儿还没有长开,瞧不出来像谁,我倒是情愿像你,清水芙蓉,定是极为好看。”

我捂嘴而笑,谁知牵引伤口,顿时疼得额头冒汗,司徒陌心疼地将我搂在怀中,一迭声说道:“洛儿是我们最后一个孩子,以后,我们再不生了,这回真是把我吓惨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明天的那一更。

第97章

司徒陌一直都是位好父亲, 新唐和公绰很少跟别家孩子一般,动辄领受家法。

可是新唐和公绰却十分争气,四岁便会全文背诵三字经, 两个小脑袋摇得煞有介事。

我每每瞧见他们摇头晃脑的模样,都觉得十分好笑, 我一个现代人, 对于为啥要摇晃脑袋十分不解, 只觉得两个小小人儿,像个小大人模样, 背负着双手,把脑袋瓜一圈一圈地晃荡,实在好笑。

可是私塾老师却不觉得好笑,公绰偶尔回来,会红着眼眶噘着嘴。

我问新唐缘由, 新唐也委屈不解, 说是公绰脑袋摇得不对,慢了半圈,被教书先生打了戒尺。

我瞧着公绰红通通的小手掌, 硬生生含着泪水的眼睛,心里难受得不行,晚上司徒陌回府, 我抱着洛儿便去告状。

“司徒陌,我想给两个孩子换个私塾。”

司徒陌正在换衣,听我这么说, 愣了愣,还是细细将便服扣好撸顺。

看他那穿衣的模样,我便自行气短了三分, 像他这般的身份地位,谁家不是丫鬟伺候穿衣洗漱,可我却不肯。

我只说过一回,你有手有脚的,自己不能穿衣吗?伸着手任着别人摸来摸去,你下回别来碰我。

自此,堂堂司徒大人,曾经官至二品的浙江巡抚,便只能自己穿衣洗漱了。

司徒陌将衣物换好,从我手中接过洛儿,洛儿已经八个来月,新长了四颗牙齿,会吐着泡泡喊“大大”,“么么”。

我从早到晚在家中带洛儿,可她却十分亲近父亲,但凡司徒陌出现,她就张着胖胖的小手,央着司徒陌抱她。

司徒陌将洛儿高高举起,逗弄了一会儿,这才问我:“婉儿,为何要给新唐和公绰换学堂?”

我道:“私塾先生体罚孩子,用那么厚实的戒尺打孩子手心。”

司徒陌将洛儿左手单手抱住,无力的右手伸来搂住我。

“那我晚些遇见私塾先生的时候,跟他说一声,别打孩子手心了,可好?”

我心中一声叹息,如今的司徒陌,哪里还有当年初见时候的冷酷模样,我想,我怕是说要摘天上的星星,他也会去寻一把□□来试试吧。

这么想着,心里便软得像窗外那湛蓝的天空和柔软的白云。

我将头斜靠在司徒陌颈弯处,撒娇道:“我就知道你最好。”

司徒陌失笑,将唇印上我的,因着洛儿在,我们不敢深吻,只是如蜻蜓点水般轻轻碰了几下。

可还是引来洛儿极大的不满,她用一只手抱紧司徒陌的脖子,另一只手伸来将我重重推开。

把我气得跺脚,司徒陌大笑,抱着他女儿狠狠亲了几口。

“这么小就知道独霸亲爹了,哈哈哈。”

晚上洛儿被奶娘抱去,我却还没有消气,围着春日薄被生闷气。

司徒陌坐在床沿上,却被我一脚狠狠踢下,他捂着腰身呼疼,“这儿受过鞭伤,方才被你狠心踢裂了。”

我扑上去查看,衣服都扒开,这才发现腰身肌肤光滑,我不留心上了司徒陌的当。

再逃也来不及,温.存过后,我枕在司徒陌的胸口看窗外繁星,朦朦胧胧时,听他说道:“婉儿,你今日如此心疼公绰,我很开心。”

我当没听见,翻个身将自己投入棉被的怀抱。

司徒陌从身后搂住我,在我耳边轻声道:“我知道你从前忌讳公绰,可他始终是我的孩子,你如今将公绰与新唐一般对待,不分彼此,婉儿,你不知道我有感激你。”

我转身将自己埋进他怀中,问他,“那你喜欢我多些还是喜欢洛儿多些?”

司徒陌笑得胸膛抖.动,许久无法停止,我恼怒非常,将他左手掐了好几遍,他方才止住笑声,搂着我余.劲难消:“哪有亲娘与自己女儿吃醋的?”

洛儿一日日长大,初初一年十分像我,可后来越长越是清秀,眉宇间全是司徒陌的影子。

一岁走路,两岁说话,一对梨涡儿若隐若现,谁见了都喜欢得爱不释手,抱在手中连呼,“这么俊俏的女孩儿,真是前世修来得好福气。”

我便在这一年又一年中蹉跎、犹豫、徘徊,举棋不定。

就在这般境况里,迎来了景泰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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