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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深宅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7(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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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起床对着铜镜梳妆,眼底果然一片青黑,我拿着粉扑子细细扑上一层,又打了些腮红,左右瞧了瞧,神清气爽,是个二十出头的美貌妇人模样。

又去柜子里一件件挑选衣服,两年未见新唐,我胸口竟好似小鹿乱撞,想起幼时新唐爱捏我耳垂,又爱将我头发拽在手中揉捏。

本已戴上得一串玛瑙豆子又摘下来,因着上午要去裁缝铺子,头发用一块翠蓝色蜡染麻布包住,眼下把麻布拿下,找了跟木头钗子松松挽住。

柜子里千挑万选,找了一套窄腰嫩黄色单衣,下面配一条浅绿色百褶裙,腰身用一条同色腰带系住,想了想,得给新唐带个礼物,遂将之前给新唐生辰打制得金锁拿出,放在袖笼或胸口都不太放心,生怕劳作时不慎掉出。

便又找了个嫩黄色绣囊,将金锁放入,再挂在腰带上。

如此费心打扮,日头便升了个老高,我匆匆锁上院门,又在街口的早点铺子买了一根油条,一只烧饼。

我一手一只烧饼,一手一根油条,左咬一口,右咬一口,给了两只铜板,正要转身离去。

却听那早点铺子老板喊我,“这位娘子,你怎得连烧饼油条也不会吃?”

“这油条是裹在烧饼里头,然后再卷上一卷,一块儿搭配着吃得,你这头一口,那头一口得,看得我着实心焦。”

我愣了会儿,原来老祖宗的烧饼油条是这般吃法,唉,可惜,时代的巨轮滚滚向前,老祖宗留下得东西,终将一件件失落。

张裁缝这几日偶感风寒,昨儿个已然有些微烧,今儿便没来铺子,全权托给大师兄照看,自个在后院里休息。

我本来有些忐忑,我初为学徒,却三天两头请假外出,别人不来嚼我舌根,我自个脸面上也挂不住。

早上站在铺子外头,已然忐忑地不知如何是好,眼下知道今日大师兄管事,竟有些不道德地高兴起来。

我去与大师兄告假,大师兄今日不知怎的,一双眼睛不敢直视我,只说:“小师妹有事,但去无妨,铺子里头有我和老二老三,顾得过来。”

我拉着衣摆给大师兄福了福,“谢过师兄,师兄乃是暖暖的恩人,过几日等闲时候,我请大师兄去楼外楼酒家搓一顿。”

大师兄腼腆,脸上竟有淡淡红晕,“小师妹打扮得如此好看,是有什么喜事吗?”

我笑着点点头,颇有些不好意思,却不能说破,只道:“大师兄神机妙算,暖暖先走一步,这便有劳大师兄了。”

走出去老远,回头竟还瞧见大师兄痴痴望来得眼光。

………………

司徒陌早晨有桩案子要三堂会审,故而才约着午膳后,他昨日叮嘱我,丑时在县衙等他,我按时赶到,却见他早已等在衙门外。

七月流火,他只穿了一件青色褂子,灼灼骄阳,与他相映,一时竟刺得我睁不开眼睛。

怪不得钱塘府轰动半城待嫁闺阁,这般朗月英姿,该是多少深闺梦中人啊。

我正暗自感叹,却见司徒陌眸色渐深,我上前两步,挥手在他眼前虚晃两下,“巡抚大人烈日下一动不动,该不会是中暑了吧?”

那厮微微一笑,我情知不妙,哪回在他手下过招,我能讨到便宜,果然听他说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我啐他一口,他便做西子捧心状,我被气得肚皮鼓鼓,转身便不再理睬他。

“新唐在府衙里,我们先去领了新唐,再同去私塾。”

我又听见自己一颗心跳将起来,“咚咚咚”地仿佛砸在一只皮鼓上,我又激动又期待,浑然不觉,一只手被司徒陌牵在手里,并肩往府衙里入。

府衙的后院有一方小天井,我远远便瞧见两个小小儿郎在跳方格,一只稻壳做成的布包,扔在哪格,便要单脚跳过去捡起,再单脚跳回,中途若是另一只脚落地,便是算输。

我一瞬间便落下泪,身侧一只手将我带在怀里,轻轻拍抚后背,我埋在司徒陌的怀里,哭得身子发颤,那人静静搂着我,一下一下地轻轻抚摸我头发,偶尔道一句:“婉儿不哭。”

我规整了心情,将眼泪擦净,这才小小地一步步迈近新唐,唤他,“新唐宝贝儿,你还记得娘亲吗?”

新唐和公绰停下嬉闹,呆呆瞧我,我完全瞧不见其他人或事物,眼前只有一个小小的人影儿,我怀胎十月一朝分娩的小小少年郎。

少年郎还未到弱冠年纪,扎了两只发髻,眉眼间都是我的影子,却又在神态举止间似足了司徒陌。

多么神奇,两个男女共同创造出来的生命,身上流着我的血液,是我血肉铸就。

眼眶又觉出酸涩,我捏着鼻梁,生生忍住,“新唐,我的心肝宝贝,我是你娘亲啊,你不记得了吗?”

那个小小少年,却始终茫然,瞧着我摇摇头,看我眼泪扑簌簌掉落衣襟,便又急急忙忙点头。

我扑到新唐跟前,将他揽入怀中,急急去亲他一张小脸,新唐左躲右闪,终于忍不住去向父亲求助,“爹,爹…”

司徒陌走到我身边,扯着衣摆,与我一同蹲在新唐跟前,“新唐,乖,喊娘亲。”

新唐一双眼睛怯怯生畏,瞧几眼司徒陌,又来瞧几眼我,左瞧右瞧,知道躲不过去,这才糯着嗓子开口,“娘”。

仿若天籁,是我这辈子听过得最动听的声音,我将新唐紧紧搂在怀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新唐,是娘不好,是娘自私,是娘不对,新唐,乖新唐,我的乖宝宝。”

司徒陌在边上瞧得心中酸涩,他将这对他生命中最重要的母子一块儿搂进怀中,亲了亲新唐的发顶,又去亲苏婉柔的额头。

骄阳似火,他在这一方天地中郑重许下承诺,“我们再也不分开。”

作者有话要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出自汤显祖的《牡丹亭》。

第76章

我哭得两眼酸胀, 新唐却始终懵懵懂懂,最后府衙的差役站得远远地,禀告道:“巡抚大人, 私塾老师那处,再不去, 便要误了时辰。”

我听得分明, 急急擦净眼泪, 将新唐抱在怀里,新唐也不挣扎, 只是双手箍着我的脖子,“娘亲,莫忘了公绰。”

我亲亲他的小脸,“新唐真乖,是个好哥哥的模样。”

新唐缩着脖子, 转头眼巴巴去瞧司徒陌。

自己的骨肉, 怎会不知他的心思,毕竟我离家的时候,他尚年幼, 此番相见,他已将我忘得一干二净,故而在我面前始终拘着, 需得司徒陌在身边才安得下心来。

我心中到底是酸涩得,但也明白,既然当初选择了抛弃新唐离开司徒府, 那么今日新唐对他的无法亲近,便是我必须承受的后果之一。

司徒陌一只手牵住公绰,几步跟上来, “门口备了轿子。”

我还未答话,一旁的公绰却又闹将开来,“新唐,你怎么有娘亲?那我的娘亲呢?我好久都没瞧见我娘亲了,爹爹,我娘亲去了何处?”

我此时尚不知秋红与管家事发,只道秋红几个或许在京城没有跟过来,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诸多疑点,是以拿眼神暗暗瞟了一眼司徒陌。

司徒陌却像浑身都长了眼似得,我还来不及收回眼光,就被他当场捉住,他朝我笑笑,颇为勉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自不会去管他,他与旁人的孩子,真正与我何干。

去到府衙门口,备下得竟是八抬大轿,也是,以司徒陌如今的身份,八抬大轿并不过分。

我抱着新唐,司徒陌抱着公绰,四人依次坐上轿子,轿夫稳稳抬起轿子,往私塾方向走去。

我还是头一回坐轿子,颇为新奇,几次三番掀起轿帘朝外张望,难掩一颗好奇心。

公绰起初还有些情绪低落,后来与新唐双双瞧见路边在卖的冰糖葫芦,一时忘了哭闹,两只眼睛瞬也不瞬地瞧着那贩子,我与司徒陌甚至还听见了他们不停吞咽口水的声音。

我为了讨好新唐,便道:“新唐,想不想吃糖葫芦?”

新唐与公绰对看一眼,异口同声,“不想。”

我有些莫名,却听司徒陌说道:“乳牙虽要换掉,但若是蛀得厉害,也会影响后面换得牙齿生长。我自小给他们订下得规矩,从不曾让他们吃这些粘牙的食物。”

我点点头,说得在理,这厮虽不是个好归宿,好伴侣,却是个好父亲。

一路无话,很快便到了私塾处,新唐和公绰秋季便满了虚岁五岁,是要三个响头,拜了师父,进学堂开始做学问了。

远远便瞧见学堂外面围了里三圈外三圈,司徒陌的轿子停在学堂外面,司徒陌虽然如此身份,却并不仗势欺人,与别得家长一般无二,与我一人牵着一个孩子,候在学堂外面,等着私塾师父喊名字。

日头快要偏西的时候,终于轮到了新唐和公绰,司徒陌拉着我的手,便要送两个孩子一同进去,我忽忽有些犹豫,挣扎了会儿,还是拒绝道:“我不是嫡母,没名没分,进去空给新唐添上麻烦,你带着他二人进去拜师磕头,我在外面等你们便是。”

作者有话要说:好像是少了点,抱歉抱歉,今天有点忙。

第77章

司徒陌带着新唐、公绰二人迈进门去, 我在门外的柳树荫儿下乘凉,颇有些当年父母在考场外等我的心情。

这私塾依傍着西湖而建,门前一条长长的青石板路, 十分的朴素幽静。

我往湖边闲散逛了逛,苏堤和白堤边儿上栽满了柳树成荫, 树荫下几个老汉老婶儿, 有得卖凉茶, 有得卖西瓜。

一个铜板一瓤瓜瓣,十分的清凉解暑, 我摸出一个铜板给了卖瓜老汉,也不讲究,立在瓜摊边,三两口便解决了。

不是大棚栽种出来的西瓜,味儿是真正不一样, 脆甜可口, 西瓜的清香味儿扑鼻而来。

我从小便爱闻西瓜的清香味儿,总觉得心旷神怡,闻之忘忧。

我又要了一瓤, 吃完顿觉肚子鼓胀,瞧私塾门外并无动静,便与卖瓜老汉攀谈了几句。

“大伯, 您家在何处?”

那老汉约莫已过知天命年纪,两鬓斑白,脸色却红润有光, 一看便是常年干惯了体力活儿的。

老汉十分乐天,不语先带三分笑,“我家住富阳, 听闻西湖边游客众多,这才担瓜来卖。”

我吃一惊,富阳离此处,脚程快些的,也得一个时辰,更何况还要担上两筐子西瓜。

众生碌碌而为,不过为一口饭食,有人日日穿金戴银,却日日愁苦,而有人风餐露宿,这把年纪还要早出晚归,却乐天喜庆,脸颊带笑。

红尘俗世,原来不过一个探破而已。

我与老人家又聊了几句,老人家中尚有高寿母亲,卖完西瓜,还要回去服侍母亲用膳。

我朝老汉拱手,“先辈孝道,吾后世失之首尾,泱泱汉唐,失之久远。”

老汉并没听懂我所说得话,只有我自己知道,这些话,是我在这个朝代生活五年之后的感叹,感叹后世的我们,将如此多的祖先传统,丢了个干净。

我二人正聊得火热,浑没觉有人站在眼前,直到身前日光被阴影挡住,这才抬头去瞧,原来司徒陌已带着两个孩子出来了。

我与老汉拱手告别,谁知老汉竟问了句,“这位可是你家中良人?”

一时间竟尴尬万分,不知如何回答。

正踌躇间,司徒陌从我身边上前两步,十分有礼,向着老汉拱手说道:“正是内人,让老人家见笑了。”

我便不乐意了,正想偷偷踹他一脚,却听老汉说道:“老朽在家种田,目不识丁,只听人说道郎才女貌,佳偶天成,老朽只道是书生意气,谁知今日来城里卖瓜,方知古人诚不欺我也。”

我被逗得忍俊不禁,一只袖子掩住口鼻,脸色微红,另一只手却被那人牵去。

那人眉眼间皆是自得,却偏偏还要自谦,“老人家谬赞。”

说完告辞离开,司徒陌在袖笼里欲牵手同行,我几次挥不开,便有些火气,怒道:“巡抚大人,您这是何意?昨日里,巡抚大人亲口承诺,彼此以后再无牵扯,怎得巡抚大人要食言而肥吗?”

司徒陌淡淡而笑,“婉儿不愿,不牵便是。”

“只是方才见婉儿不嫌卖瓜老汉脏污,言笑盈盈,心下欢喜得紧,便忘了分寸。”

这人今日有些奇怪,往常不是板着脸便是鼻孔出气,今日竟跟嘴上涂了蜂蜜似得,讨人欢心。

走到新唐跟前,自去牵他的手,新唐另只手空着,想去牵公绰,又想去牵司徒陌,到底年纪小,纠结得眉头皱得紧紧的,一双黑眼里满是焦虑。

我瞧着不忍心,司徒陌更是不忍,他一只手将新唐抱起,另一只去抱公绰。

两人在司徒陌怀里这才开心起来,一个说:“爹爹抱着我们两个。”

另一个说:“爹爹说了,我们是好兄弟。”

我瞧着心里酸涩,不得不一再承认,司徒陌是个好父亲,他给了两个孩子满满的父爱。

将新唐和公绰送回巡抚府上,天色已擦黑,我转身告辞,瞧着新唐连一眼都不曾多与我,跟着奶娘,拉着公绰小手,欢欢喜喜往后院奔去。

心中空空落落没处安放,眼底含着泪,生生忍住,往外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回头去瞧,新唐一个小小人影儿,已然越跑越远,别说与我依依不舍,便是回头瞧我一眼,都是奢求。

司徒陌一直站在我身边,想要将我揽在怀里安慰,一只手伸出又放下,终是淡淡一句,“这边府里下人太多,来来往往不得清净,我昨天在你那处喝得鱼汤,味道甚是甘甜,不知今日可还有口福?”

我白他一眼,“自然没有。”

这人脸皮极厚,竟还能抬眉而笑,与我并肩同行,说道:“去菜市口买些卤味可好?”

我不搭理他,管自己快步拾阶而去,他却紧跟着不放,拿捏我道:“这两年,我日日带着新唐,早起练武强身,下朝后教他拿笔练字,新唐与我十分亲近,你可需要我帮你说上几句美言?”

前一刻我还觉得此人是个慈父,这会儿便显露无赖嘴脸,我气道:“谁要你好心?”

司徒陌道:“既然婉儿不反对,我便当你答应了,这会儿晚间凉爽,我们权当散步,可好?”

钱塘府里到处都是普通人家,此刻正是晚饭时间,处处炊烟袅袅,一路行去,各色菜香扑鼻而来,有豆瓣炒缸豆,有红烧东坡肉,有酱爆茄子,还有浓郁的排骨香味。

我一时食指大动,拉着司徒陌紧走两步,“我不跟你散步了,我这会儿肚子饿了,要去买两只猪蹄下酒吃。”

司徒陌笑道:“猪蹄不知可还有,我只让店家留了一只酱鸭和一只烧鸡。”

“若是等会儿去了卖完了,我明日一定让他给留住了。”

我又被“烧鸡”两字引去注意力,到了卤味铺子,果然店家已拿纸袋包好烧鸡和酱鸭,香味浓郁,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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