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深宅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6(1 / 2)
月娘借着各种由头,又去了几趟巡抚大人的府上,本想借故打听打听巡抚大人的内室,谁知那名唤作“香梅”的丫鬟十分古板守矩,竟是半点口风都不肯透露。
月娘无法,又生一计。
新来的巡抚上任不久,许多公务还需与知府大人讨教一二,故而时常在知府府上逗留,知府夫人与暖暖交好,她知道暖暖这几日要送套首饰去知府府上,便央着暖暖带着她一同前去。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更,应该很快。
第72章
这日晴光大好, 西湖水波潋滟,早春的第一拨燕子,已经叽叽喳喳地在廊下筑巢。
我去裁缝铺告了半日假, 拿着银匠打好的几样首饰,去找知府夫人。
我与知府夫人几日未见, 便有聊不完的话题, 今日月娘也一同跟了前来。
知府府上十分清幽, 明朝以官员廉洁为首要品德,故而这一方知府的院子, 竟也只得了五进。
知府是个文弱书生,当年靠着科举走上仕途,而知府夫人,确是他一同长大的青梅竹马,是以两人兴趣相投, 品味一致, 家中布置的古色古香,竹兰梅菊,无一不缺。
我来过几次, 没去过前院,每回都是丫鬟直接领到后院,今日却有些不同, 丫鬟领着我与月娘,绕过鱼池,在后花园的一处凉亭坐下。
知府夫人早已等候多时, 她平日里无事,是以十分喜欢与我闲话家常。
我将首饰盒子递给她,知府夫人接过去翻看, 这回打得是一套绿玛瑙镶嵌得金镯子和金链子,造价不菲,一打开便蓬荜生辉。
我三人正说着闲嘴,吃着蜜饯果子,却瞧着月娘一双眼睛极不安分,左顾右盼似在寻找什么,我轻轻咳嗽一声,提醒月娘莫在别人府上失礼,却瞧见月娘一瞬间低下眼眉,两颊泛起晕红。
我不明所以,抬头去瞧,却撞进一双黝黑双眸里,我惊得将茶杯打翻在地,连连后退,出口不成言。
知府夫人将我拉到身侧,“暖暖,你这是怎么了?”
我福了福身子,慌张道:“夫人恕我失礼,我方才想起家中还有急事,暖暖先行告辞。”
说完也不等知府夫人反应,提起裙摆,向着那人的相反方向,急急离去。
一口气冲到府门口,这才呼出一口气来,转身没见月娘跟出来,暗自诧异,却不敢多做停留,几乎是小跑着回到自己家中。
进门就倒在床榻上,将自己埋在被褥里,心口堵得发慌,两只手颤抖得停不下来。
真正是冤家。
出逃两年多,有了自己的院子,两个铺子,还拜了师父,学着一门手艺,未来的天空宽广,我想像那自由的鸟儿一样,任意飞翔。
谁知竟还是碰见了那厮,恨得我几欲目裂。
但心中却还存了一丝奢望,瞧那厮今日在知府府中偶遇的模样,一脸冰冷,眼中无半点情绪,连惊讶都瞧不出一丝半点,或者他对我,早已失望至极,并不想再与我有一星半点的牵扯。
如此,便是皆大欢喜的结局。
正胡思乱想间,院门被“吱呀”一声推开,我这才恍惚想起,方才进门时,因着太过慌乱,竟忘了拴上院门插销。
不过青天白日,歹人不敢如此猖狂,我估摸着怕是月娘,方才我脚程快,三两步便奔回了家中,月娘或许是帮我收了底,寒暄了几句,这才落在后面。
又听到院门落下插销的声音,我几乎可以肯定外头那人便是月娘,当下放松警惕,摘下头上首饰,心中寻思,是否该将方才偶遇司徒陌之事告知月娘。
眼前却有一方黑影当头罩下,那人在门口站定,却不进来,冬日里的日头被他挡在身后,只勾勒了一个轮廓,竟比两年前清瘦了许多。
我张口结舌,状若木鸡,过去三年的日子,起死回生,一幕幕在眼前如电影般循环播放。
是初见时的冷漠,是床榻间的缠.绵,是分离时的难舍,还有他纳小妾时的厌憎难平。
两年未见,那厮拿乔的模样一如从前,我不开口,半半他便也站着不动。
我与他僵持了许久,不知他是何用意,我不过差一张放妾书,怕他做甚,当下咬牙褪下一边布鞋,想也不想,朝他身上掷去。
“这儿是我的住处,请你出去。”
那人不躲不闪,任那布鞋砸在腰侧。
我又骂道:“你一个朝廷官员,不知私闯民宅,乃是违反律法吗?”
那人还是不动,我气得不知如何是好,当下又去脱另外一只布鞋,朝着他胸口便生生砸去。
那厮任着我打骂,神色坦然受下一切,只一双黑眸牢牢盯在我身上,一瞬不瞬,好似眨眼间,我便会消失不见。
直到我将手边的物件全砸在了他身上。
带着杯盖的陶瓷杯子,插着月季花苞的阔口小瓶,两只装了桂花糕和蜜饯的小陶罐,全被砸碎在门口。
我一边拿东西砸他,一边忍不住掉泪,心口胸口全是憋了许久的恶气,一时吐不出来,便全撒在他身上。
首饰盒子砸过去的时候,因着手顺,准头竟然拿捏得极好,正中司徒陌的额头。
磕破的伤口瞬时便有红色鲜血翻涌而出,司徒陌这才有了动静,从袖笼里翻出一方手帕,将伤口紧紧捂住。
按了许久,伤口不再有新鲜血液冒出,司徒陌这才重新将帕子放回袖中,两步跨进房里。
“如此狠心?”
我咬牙不答,去床榻下找其它鞋子,却被那厮拦.腰.掐.住。
我挣扎反抗,一双湿润冰冷的嘴唇毫不迟疑地压.将下来,将我唇舌捉住,细细研.磨,又轻又重,又急又缓。
双.唇被叩.开,一尾游.舌滑入,搅着我的,游龙戏凤,一时深深吸.吮,一时又啃.咬不休。
我胸口空气全被他吸走,两只手扣在两侧,动弹不得,我哭道:“司徒陌你这个混蛋,你敢乱来?”
“院子里有口水井,你进来时可瞧见了?你若是今日敢强.占我,我便投了那水井。”
司徒陌缓缓将我松开,嗓子暗哑,沉沉开口,“想不想见新唐?”
怎会不想见他?
日思夜想,无数个夜晚,想得肝肠寸断。
多少次午夜梦回,醒来发痴,多少次在路边张望别人家的男童,红了眼眶。
一别两年,新唐已将近四岁,应是个小小少年郎了。
每年的生辰,我都给他准备了礼物,第一年,我给他缝制了一套红色褂袄,一双虎头鞋,一顶红色的少爷帽。
第二年,我手头宽裕,便给他打了一柄金锁。
那金锁,被我藏在家中,时常在夜深人静时候取出,慢慢抚摸。
又是欣慰,又是遗憾。
欣慰得是,我能自给自足,用自己赚得银两给新唐置办礼物;遗憾得是,这份礼物,不知今生今世,可还能让新唐瞧到。
司徒陌见我出神,趁我不备,将我揽入怀中,“让我如愿,明日我便将他抱来。”
“你这泼皮无赖,”我气得发抖,将衣物规整好,两步迈下塌去,“巡抚大人,好走不送。”
司徒陌坐在床榻上,深深看我,“婉儿,随我回去。”
我连瞧都不瞧他一眼,只管自己去开房门。
两侧肩膀被人揽住,向后深深拥住。
“随我回去。”
我情知眼下情形,想要脱身,已是千难万难。
身后这人,想要得东西,从不曾中途松手。
我被司徒陌翻转身,尚来不及言语,唇.舌又被捉住,似乎要将我拆解入.腹,折磨地我低低惨呼,“放开我,你松手。”
那恶人呼吸渐渐粗重,翻来转去,咬得我没一块好肉。
我手脚并用,又抓又挠,却如何敌得过男人力气,我被咬得浑身战栗,又去警告他,“你若再这样……”
他却接嘴道:“你若敢跳下去,我便把新唐也扔下去。”
我气得发抖,恨得口无遮拦,“虎毒尚不食子,你连畜生都不如。”
司徒陌任我打骂,又将我竖着抱起,换了个地儿,抵在木头衣柜的柜门上,两只手反剪在身后。
他是习武之人,手掌粗大,一只手便将我两只手腕抓得不能动弹,我急得直哭,双唇却又被吻住,时间难熬得一分一秒,都那么漫长。
每一秒都觉得到了极致,却不知下一秒还有更加难堪之事。
司徒陌放开我的唇,在我耳边低语,我想起二嫂的丫鬟,说他龙凤之姿,端坐马上,人中君子,谦和有礼。
可是谁能想到,这人人称道的君子,此时在我耳旁说出得污言,“婉儿嘴上不许,身.子却诚实得紧。”
我气得一口咬在他唇角,口中很快泛上血腥味,下一秒却不得不松开嘴,连连惊呼,“司徒陌,你放手。”
又被压去梳妆台上,我心知今日难逃此劫,已被冲开了城门,那恶人正要挥.戈闯入,院门却在此时被拍响。
“暖暖,在家吗?我是月娘,快给我开门。”
“方才我回来路上,遇见了你那大师兄,他说你只请了半日假,怎得还未过去?”
“暖暖,快快开门。”
第73章
我怒瞪了一眼司徒陌, 将他从身上撞开,好在这厮也知羞,捡了衣物递于我。
我慌慌张张将几件衣物揉在身上, 又将塑腰腰带紧紧扎了几圈,便走去院子给月娘开门。
行至半路, 又回转身, 咬牙嘱咐那坏蛋, “等下月娘进来,你老老实实呆在房里, 不许出来。”
司徒陌有些不悦,道:“我又不是你的情夫,为何要躲躲藏藏?”
我朝柜子里瞧了一眼,“我柜子里有纸笔砚台,你一会儿写张放妾书给我。”
话音未落, 门外敲打声愈发急促, 月娘似乎怕我出事,有些着慌。
“暖暖,你在里面吗?你别吓我。”
我拢了拢头发, 在井口左右相看,确定自己不像刚刚经历一场风雨淋打的样子,这才去把门栓拨开。
月娘几乎是扑了进来, 将我拉着左瞧右瞧,“怎得这许久才来开门?”
我支支吾吾,不知如何作答, 月娘又道:“方才在知府大人府上,怎得如此匆忙离去?你不知新上任的巡抚大人也在吗?你走之后,我寒暄了几句, 这才离开,巡抚和知府,大人有大量,自当不会与我们计较,可知府夫人那里,就怕她生了别得心思,为了这事,与我们生分,影响两个铺子的生意。”
我怎会想不到这层厉害关系,可当下实在惊讶过甚,身体自觉自发地只想远远逃开。
我挽住月娘的臂弯,安慰她道:“明日我再去趟知府府上,给知府夫人赔个不是便是。”
月娘笑道:“这般甚好。暖暖,你还没说,方才为何像瞧见了鬼似得?”
我见躲不过,又不想在司徒陌眼皮子底下承认与他的关系,便信口胡诌,“他从前在京城任职时,我听说过许多他的传闻,说是家中妻妾成群,尚不满足,烟花柳巷,到处留情,一次还想轻薄与我,故而今日骤一相见,这才惊慌失措。”
我这番话说得十分圆滑,既没撇清与司徒陌的关系,又将许多事说得含糊其辞,若是我能偷摸拿到放妾书,与司徒陌一刀两断,断个干净,我便不会将这中间的纠葛告诉月娘。
但若是将来有不得不让月娘知道得一天,我这番话也挑不出错来。
我正自己寻思,却发现眼前的月娘人有些呆傻,我在她眼前晃了晃手掌喊我回神。
“月娘,在想什么?”
月娘勉强弯了弯嘴角,道:“快走吧,你师兄还在铺子里等你呢,说是今日女客实多,有些城中贵女,他不敢近身,只等着你过去量体裁衣。”
我随在月娘身后离开,虚掩了院门,好让司徒陌自行离开。
去了裁缝铺子,心不在焉般混了一下午,中间出了许多差错,不是将客人的腰围记成胸围,便是将粉色记成红色。
张裁缝每次着恼,便嘴碎。
“您是瞧方才那位闺女不顺眼还是怎么着?人弱柳芊芊,碗口大小的腰身,您给人记成三尺二,按您这尺寸做出来得缎袄,我看那姑娘穿不了,找头母猪来,怕是挺合身。”
“还有这第二位主顾,人这是嫁了去作妾,只能着粉色入门,您给人做一件大红嫁袍,是跟人当家主母有仇,要将她气得当场暴毙吗?”
“我这巴掌大小的裁缝铺子,每日赚几两薄银,名声经不住您这样糟践。”
那时做张裁缝的主顾,只觉得他和蔼可亲,一撮山羊胡子,十分平易近人,说话更是和和气气,令人亲近。
谁知做了他的徒弟,便觉得不一样来。
不过我也确实做了错事,不算冤枉,又去后院领了五下手板子。
只是张裁缝何等精明,他瞧出大师兄对他的袒护,今儿个便换成了二师兄。
这二师兄与我不甚亲近,不过年方十六,却老成持重,深得张裁缝真传,一张脸呆板冷漠,我便只得结结实实挨下那五记手板子。
手掌立时肿得老高。
挨完板子,又去张裁缝那里受了一番训诫,我这般年纪,知道师父这是为了我好,是以虽然掌心火辣辣般疼痛,心情也十分低落,但还是乖顺地听完训诫。
从裁缝铺子里出来,天色已晚,肚子饿得“咕咕”作响,这才想起自己连午饭都忘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