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1 / 2)
鸡崽不吱声了。
但江燃能感觉到他那哀怨的气场。
可是江燃才是该最哀怨的那个好吧?
把鸡崽子撵上车,重重摔上车门,等隔绝了外界所有的窥视与喧闹后,江燃他这才注意到气氛一时好像又回到了昨天那个尴尬又冲动的傍晚,不过好在两人终于都沉静了下来。
良久之后,最终还是江燃胃里传来咕咕两声才打破了寂静。
我带你去XX。鸡崽僵硬道,他报出的地名是本市评了米其林星级的餐厅。
可江燃却不买账,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吃饱饭还惹了一肚子气的缘故,他再也没法再保持理智的思考,跟鸡崽子划清界限,而是当下语气极其不善地道:谁吃那玩意儿,我要吃关东煮。
好,我带你去我就吃就路边卖的。江燃冷着脸道:两块钱一根的那种。
第70章 对赌协议
晚上六点,城市华灯初上,临近某大学的夜市渐渐开始热闹起来,蒸腾的烟雾和乱七八糟的食物香气飘荡在整条街上。
露天的大排档里,江燃捧着装关东煮的盒子,随着几串滚烫的食物下肚,他浑身上下顿时熨帖无比,再加上这会儿鸡崽子因为去给他跑腿买东西而不在眼前,所以之前积攒的满腹火气也消散了不少。
此刻抬头望着四周人声鼎沸的场景,江燃总觉得自己的生活不知从何时开始就充满了迷幻。
倘若二十岁以前,有人跟他说,五年后将会有两个男人为了你在公共场合大打出手,那江燃肯定不会相信,甚至觉得被冒犯,但这种事却偏偏真的在他眼前发生了,甚至情节还复杂到让人难以想象这大打出手的两个男人,一个是他前夫最好的朋友,另一个则是连他前夫自己都不知道的私生子弟弟。
江燃扶了扶前额,忽然感觉心力交瘁,仿佛他越想远离和周辅深相关联的一切,这些东西就越是会纠缠不休地找上门来。
而就像在附和他的想法似的,不远处,鸡崽已经提着一兜子东西回来了。
跟聂稚心的狼狈不同,他脱下那身沾满油污的玩偶服后仍旧衣冠楚楚,再加上那副给江燃递上冰镇酸梅汤的乖巧姿态,他看起来就如同某高端会所里的头牌公关一般,忙前忙后对金主殷勤备至。
不过这其中的区别是,该名金主自己点的东西不但不付钱,还需要公关倒搭。
感觉好点了吗?任劳任怨的周公关语气关切,他就像上供似的把手里的东西整齐有序的摆放到江燃面前,而仔细观察的话,你就能发现这些小吃差不多是要跑完整条街才能买全的。
只是江燃对此并不怎么买账,他拿起酸梅汤豪迈地猛吸了一口,然后又将那只塑料杯子像砸啤酒般重重砸在桌面上,对鸡崽比比划划道:你以为你像现在这样装个怂,服个软,我就不会追究你今天的所作所为了吗?
周辅深盯着那杯酸梅汤,眉间微皱:这东西里面含酒精吗?
你少转移话题!江燃抱起双臂,身体后仰,两腿在桌下交叠:听着,我就不问你今天到底是巧遇,还是像个跟踪狂一样在跟踪我了
我没有跟踪你,我只是在把玩偶服拿去送洗的时候恰巧路过。周辅深抢着解释道,他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甚至还能倒打一耙:谁让你们选了个靠窗的位置,那个男人难道都没钱请你上楼上包厢的吗?
江燃就知道他总有理由对付,也不跟他争辩,只挑眉:你是开车来的?
嗯。周辅深点点头,故作沉重道:不过现在车应该被交警拖走了吧,当时我看见你们坐在那里,连开车撞进去的心都有了,还能有心思在乎交通制度吗?不过这不怪你,都是我想法不够成熟,也太容易冲动,所以无论受到什么处罚都是我应得的。
江燃看他把违章停车讲得跟要蹲局子似的,便出言讽刺道:怎么?说这么委屈是要我把驾驶证给你拿去扣分吗?
不用了。周辅深就跟听不出来他的语气似的,刻意有模有样地推辞道:男人就是该有担当。你担当个屁!江燃闻言失笑,尽管不想承认,但眼前这个男人就是有本事让他忍俊不禁。
可很快,他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夜市绚丽的灯光勾过他嘴角的轮廓,只隐约能分辨出一个寡淡的弧度:有件事我想跟你说明白。
他没有花费太多时间给鸡崽做缓冲,直接便图穷匕见:这可能是咱们最后一次面对面坐在一起了。
周辅深猛然抬起头。
而江紧跟着,大排档里骤然爆发出一阵喧闹,瓶盖被启开,几只玻璃酒瓶碰撞在一起,热热闹闹的背景音就像是最好的催化剂,使露天棚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热切起来。
可这种氛围却丝毫感染不了周辅深,他僵硬着身躯,浑身的烟火气忽然尽数褪去,整个人与嘈杂廉价的场景格格不入,就好像已经没有多余的思绪来维持演技似的,语气不经修饰便硬邦邦地问出口道:什么意思。
我马上就会向大盛递交辞呈。江燃道:这份主播的工作我不会再继续做下去了。
周辅深这才缓过劲儿来,他一下想到之前在耳机里听到的江燃的那些话。
那种即将失去一切的恐慌又涌了上来,他是真的怕了,他怕江燃一转身就再也不回头。
是因为我吗?周辅深喉结艰难地动了动,道: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不会再做任何让你感到困扰或者难过的事,真的,再给我个机会,我发誓我会改。
这跟机不机会的没关系。江燃叹口气: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周辅深咬牙:我想听你说我爱听的话。
但是我这里就只有两个选择。江燃自顾自道:假话就是,我现在好声好气哄着你,但等回家后我就会把你所有联系方式拉黑;至于真话就是对不起,我不能再跟你继续相处下去了。
为什么?明知答案可能不是他想要的,周辅深还是固执地发问:为什么非要这样?你明明就对我有感觉。
说到此处,他顿了下,然后语气突然变得舒缓,他想用一贯的言语暗示让江燃产生动摇: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江燃,每天见到我让你想起周辅深是吧?而更糟的是你还发现自己竟然有所动心,所以你就想通过逃避我是因为
因为!江燃陡然提高声音压过他,随后深吸口气,目光移向结着水雾的酸梅汤:我发现我对你的感情只是想玩玩那种,而不是真的想共度一生,所以为了避免给双方造成不必要的伤害,我觉得这种关系就到此打住吧,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杯子的冰块上下浮沉,就如同周辅深的心情,他突然感觉自己仿佛是第一天认识江燃,就好像曾经他是靠什么魔法药剂才迷惑了江燃,而在那层效用失效后,这个曾经对他百般依顺、温柔缱绻的青年,终于爪牙毕现,轻描淡写间就能吐出这种形如冰锥般刺骨的话。
你以前总说周辅深不在乎你的感受。他道:但你现在也在对我做同样的事。
用伪装的身份说出这种话,周辅深这个男人不仅仅是不知廉耻而已了,他简直就是无耻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