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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久长》TXT全集下载_3(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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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个原住民聚集村位于大山深处,根本没有医院,只有一位介于药师和巫医之间的老大夫,医疗水平十分有限。而且此时他家的院子里已经聚集了无数受伤的村民,有的断手断脚,有的头破血流,老大夫完全自顾不暇。

谭孤鸿在村民的指引下来到老大夫家,被洛景明扶着,站在院外看了一会儿,得出结论:“指望不上了,而且我怀疑他的伤口处理水平还不如我,我们去附近城镇里的医院吧。”

“好。”

“等等,我说的不是现在。”她拉住他,“天亮再走,刚刚地震,路上不安全,况且厄瓜多尔治安不好,走夜路很可能会遇到劫匪。”

洛景明直接拒绝:“不行,刚才砸伤你的架子上全是铁锈,你必须马上打破伤风针。”

“那不过是万一,孰轻孰重?我们没必要冒这个险。”

洛景明似笑非笑:“刚才你奋不顾身去救人时就应该想到这一点了。”

谭孤鸿无奈:“我能怎么办?我可是解放军!”

明明顺手就能救下一条性命,她怎么可能见死不救?

“OK,这位解放军小姐,那么我现在觉得你的伤势更重要一些,我们必须要冒这个险。”

洛景明没给她再拒绝的机会,直接半拖半抱,强势的带着她离开。

住宿的那家旅店一家三口一夕之间已是天翻地覆,家里房子坍塌,男主人被压在废墟里生死未卜,女主人正在招呼邻居试图救援,谭孤鸿向她问明白最近了城镇的方向后,就和她道别了。临走时,她抱了抱呆呆站在院子里不知所措的小姑娘,悄悄在她口袋里塞了一沓美元:

“别怕,乖乖的,爸爸妈妈都会没事的。”

隔壁也是一家民宿,住了一对韩国情侣游客,幸而没有受伤,此时正手足无措,看见他们是亚洲人,过来搭讪,得知他们要连夜离开后,也有些犹豫。男人想和他们一同离开,女人却坚决拒绝,最终两人选择留在村子里明天再做打算。

停在院子里的吉普车幸而没有被地震波及,谭孤鸿被洛景明扶上了后车座,低头看了一眼受伤的腿,然后脱下自己的衬衫,打算包扎伤口。

洛景明站在车门外,看着她身上只穿了一件贴身的黑色运动背心,纤长的脖颈,精巧的锁骨与胸前柔美的曲线暴露无遗。她用牙齿咬开口子,然后双手用力将衬衫撕开,清瘦臂膀上的肌肉线条流畅匀称,动作十分干净利落。

他呼吸微顿,垂眸敛去了眼中那丝丝缕缕的波澜。

“我来。”

谭孤鸿低头间只感觉到一件犹带体温的外套被披在了肩头,洛景明接过了她手中撕了一半的衬衫,半蹲下身,拉过她的伤腿,小心翼翼的将她的裤筒上挽,用车里残留的半瓶矿泉水清洗伤口四周,而后将她的衬衫撕成长条,仔细将伤口包扎妥当。

“手法不错。”她忍着疼痛,勉强笑了笑。

“久伤成医,自然熟练。”

他抬头,也笑了笑,额前几缕碎发,脸颊蹭上了一抹灰黑,衣服上全是褶皱,形容狼狈,却神色镇定。

二人此番劫后余生,但心态竟然都还很轻松,也算是难得。

他从衣服口袋里拿出几块薄荷糖放在掌心,递到她的面前:

“要不要吃一块?”

她失笑:“你还真是爱吃薄荷糖啊!”

见他吃好几次了。

他不置可否。

她想说你难道把我当三岁小孩子吗?但是腿上的伤口疼得她浑身冒汗,吃一块分散一下注意力也不错。

她挑了一块,撕开透明的包装纸,把冰蓝色晶莹剔透的糖块放进口中,没有意料之中的甜味,薄荷的辛辣清爽直冲大脑,海盐的苦咸紧随其后,毫无防备之下她差点被呛出了眼泪,咳了几声,难以理解的问:

“你怎么会爱吃这个?”

还吃得面不改色,孜孜不倦?

不过这一下子腿上的痛楚倒是被缓解了不少。

“提神醒脑。”

他笑了笑,自己也吃了一块,关上车门,坐上驾驶座,发动车子,嘱咐道:

“坐稳,别撞到伤口。”

地震后,网络信号全部瘫痪,不知道地震详情也不知道受灾情况,信息全部受阻,而且在这个国家也不要指望军警救援队伍能够迅速出动了,他们只能自力更生。

村子里房屋相连,人员密集,灾情比较严重,出了村子,公路损坏程度并不大,路上偶有跌落的电线和山体上滚落的碎石,但一路开过并没有遇见大规模塌方。

最近的城镇离村子只有半个小时的路程,只是沿途十分荒凉,不像他们来的这一路上,完全不见农田和房舍,前后更是连车也没遇见一辆。

一路上,洛景明将车开得飞快,眼看公路指示牌提示距离城镇还有8公里时,前方视野中蓦然出现了一排横亘在公路中央的土制路障。

谭孤鸿心一提,这是厄瓜多尔常见的情况,荒山野岭,劫匪躲在一旁,设置路障拦住过往的车辆,然后轻易围堵抢劫。

她飞快对洛景明说:“本地土著劫匪从不会赶尽杀绝,只是求财,把钱都拿出来,我来沟通,他们要什么给他们什么。”

洛景明却没有回应她,只轻描淡写道:

“抓紧了。”

话音落下,车速不减反加,手下换挡,脚下油门猛踩,冲着路障风驰电掣撞了过去——

路障不过是木制,并没有多结实,而山地吉普外壳坚硬,一声巨响,路障被撞飞出去,他们顺利冲过关卡。

可惜劫匪也有后招,路障之后的路面上洒满了三角轧车钉,轮胎被扎,瞬间爆开,车身巨震。

谭孤鸿紧紧抓住车门把手,而洛景明也死死把住方向盘,刹车踩到底,险之又险的控制住没有翻车,车子在路面上漂移了整整两圈半,撞在了护栏上,这才堪堪停住,刺耳的刹车声久久回荡在寂静的夜空。

谭孤鸿被安全带和喷出的安全气囊保护住,没有受伤,狠狠甩了甩头,急促呼吸平复情绪,定神抬头看见公路旁埋伏的劫匪已经现身,翻过隔离带,聚集了过来。

一二三四,一共四个人,大概知道遇见了硬茬子,纷纷亮了刀子,还有一个拿着长矛。

她心知今天不能善了,刚要开口,那厢洛景明却已经开门下车,只撂下了一句,

“留在车上。”

谭孤鸿心中一急,她看得出他有身手,但双拳难敌四手,况且对方有武器,硬拼不是上策,她不认为他有胜算。

四人见他下车,便向驾驶室方向聚拢过来。

“等一等!”

谭孤鸿用西班牙语大声喊着,挣扎着打开车门下车,忍着腿上的剧痛,从车前面绕了过去。

这一个过程前后不会超过十秒。

而在这十秒中内,接连四声枪响,前后左右,皆擦着劫匪的头顶衣角而过,没有一枪击中,却让四个人在鬼门关前溜了一圈。

谭孤鸿停住了脚步,站在车前,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这一幕。

只见路灯之下,洛景明举枪正对着面前拿着长矛的劫匪的额头,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T恤衫,随意得像是刚刚散步归来,昏暗的路灯勾勒出他面容轮廓冷峻,金丝边眼镜上反射出一片白光。

可他脸上的表情毫不冷厉,斯文温和一如平常,嘴角甚至还挂着轻笑。

他开口,语气淡漠:

“Fuck off.”

作者有话要说:Fuck off,是“滚开”的意思,并且是语气最狠戾的一种

哼哼,男主的真实面目渐渐显露出来了

第7章 赤道(7)

一群劫匪连滚带爬的逃跑了,原地只剩下谭孤鸿和洛景明两个人,还有一辆爆了胎的车。

“你随身带枪?”

谭孤鸿双手抱臂,面无表情看向洛景明。

洛景明慢条斯理道:“你要知道,美国是个不禁枪的国家。”

“这不是一个好理由。”

他笑了笑:“我想现在也不是一个计较这个问题的好时机。”

“好吧,”她摊手,“那现在怎么办?”

刚才两个人几乎上演生死时速,闯卡爆胎撞车还开了枪,结果还是一样的结局,他们仍然失去了交通工具,并且她手臂上还多出来了一片淤青。

“抱歉,我从来不喜欢坐以待毙,”他收起枪,向她走了过来,“不过我会为我的行为负责。”

“你干什么?”

她看着他在她面前半蹲下身,一时没反应过来。

“背你,我们走过去,距离城镇还有八公里。”

她不愿意这样麻烦他,可一时也想不到更好的选择,这人连和劫匪和平交涉都不愿意,更不会听天由命的等待几乎不可能经过的顺风车了。况且她的腿一直在不停的流血,白色的衬衫布已经被全部染红。

犹豫了一会儿,她叹息:

“我很沉。”

她虽然不胖,但身材高挑,背着她走八公里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总不会比棕熊更重。”

他见她久不动作,拉过她的胳膊,手上用力,让趴在了他的背上,稍微调整姿势,直起身子将她整个人背了起来。

“什么?”

她疑心自己听错了他的比喻,为什么是熊?

他背起她大步向前走着,毫不费力,一边走一边道:“我之前在加拿大念书,假期和室友进山猎过熊。”

“熊不是保护动物?”

“在加拿大不是,那里棕熊泛滥,经常伤害人和家畜,政府奖励猎熊,春秋两季是合法的猎熊季节。那只熊虽然没有成年,但是也有接近两百多公斤重,我们为了将那只熊拖回营地,几乎累得瘫痪。”

所以最后他和他那个来自俄罗斯的室友,不得不就地将熊肢解,场面非常血腥。

谭孤鸿听罢沉默着没有回答,一是腿疼虚弱不想说话,二是她觉得自己好像越来越看不透他。

三天以前,他们完全不熟悉,她自以为对他知根知底。

三天以后,他们好像熟悉了很多,但她却发现她对他几乎一无所知。

突然整个人被他掂了一下,牵扯到伤口她疼得差点喊出声,忍不住拍了一下他的后背:

“你干嘛?!”

“别睡觉,跟我说话,你要保持清醒。”

她哭笑不得:“我没有失血过多到这种程度。”

她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但能听出他的声音带着笑意:

“但你总不能让我背着睡着的你,一个人孤独的走完这八公里吧。”

她无奈:“好吧。”

可是一时要她说话,她也不知道从何说起,沉思了一会儿,缓缓开口:

“其实有一句话,十年前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想告诉你。”

她轻柔的呼吸吐在他的耳边,他顿了顿,问道:“什么?”

“当年你的普通话讲得忒烂。”

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不可抑制的笑了起来,她在他背上能感受到他胸腔的微微震动,微凉的夜风中,他身上的炽热温度透过单薄的衣衫传递到她的身上,

“我说的真话。”

“我早知道。”

“我当年好像没说过。”

他笑中带着无奈,“但我每一次开口,你的眼神都是这么告诉我的。”

“哦,对不起。”她以为她已经把鄙视掩藏的很好了,时隔十年试图弥补,“不过你现在讲的很好了,字正腔圆,一点口音都没有,比我还标准。”

“你不能怪我,我父亲祖籍广东,很小的时候就随父母移民到美国,那个时候大陆甚至还没有推行普通话,他只会讲粤语。我家中来往的华人朋友也大多数都是广东人,我小的时候甚至一直以为中国人都说粤语,广东话就是标准的中国话。”

所以十年前,自以为自己讲着标准普通话的洛景明,遇见了从小在北京长大一口京片子的谭孤鸿,两个人几乎是鸡同鸭讲,完全沟通不良。

她也想起当年两个人见面时的细节,忍不住笑了出来。

十年前,梁老七十大寿,宴席定在了钓鱼台国宾馆,洛景明随外公回国,平生第一次来到中国,来到北京。他们本来也是该遇见的,在寿宴上,或是在长辈来往的引荐之下,总之该是个正式客套的场合。结果他们阴差阳错,因为一场乌龙相亲,私底下提前认识了。

谭孤鸿的外公廖荣光家中与梁念邦家中是世交,祖辈几代人都交情匪浅,长辈们本来想撮合的,是从英国留学回来的霍乔南堂哥霍乔东,和谭孤鸿二舅家的表姐廖冰雁,结果两个人一个人把人生地不熟的表弟扔在了那里,一个人把高中刚毕业的表妹骗了出来,最后导致谭孤鸿和洛景明两个人在约定的见面地点大眼瞪小眼。

“你不是霍乔东吧?”

“咩啊?”

“霍、乔、东?”

“唔系,你系柳冰南?”

“什么?”

“廖、冰、南?”

“当然不是啦!”

那个场景,简直是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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