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观儿媳们争奇斗艳 强推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43(1 / 2)
但好在是姜初照也反应过来,摔东西的时候惦记着这一茬,用身子挡住了她。
夜晚回府。
姜域已经喝醉,无法亲自送我回去,踉踉跄跄地送我至王府门前,嘱咐管家务必把我送到邱府、送到我爹娘跟前。说完这些,又一路跌跌撞撞地,走回府院深处。
管家驾着马车同我闲聊,于是到此时我才明白,自己得逞不是因为能言善辩戳中了姜域,而是因为来得恰当时。
“真的有很多人在反对王爷和乔家小姐的婚事,”管家叹着气跟我讲,“反反复复,林林总总,连在陛下身边伺候的苏公公都来了。说了一些话,我虽然不曾听到,但王爷送苏公公走后,一个人在外面大雪中站了好久。我过去送披风,他问我,‘明明知道那个人身子骨不好,明明一直在做心理准备,可听到他可能会死,为什么还是很难受?’我晓得,王爷说的人就是他的皇兄,就是陛下。”
他好像不是不喜欢阿厌。
他好像很怕那位陛下为此早亡。
我的出现,大抵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所有人都反对,我是理由最荒唐、却把他逼到绝路让他彻底失去信心的那个人。
“老奴也在王爷跟前伺候了五六年了,还从未见过他醉成今夜这样呢。说句话小姐别介意,老奴觉得你主动要求嫁给王爷其实也对,不然要让王爷自己去找理由退了乔家小姐的话,他估计会更难受,甚至可能一蹶不振。”
帘外荷风袅袅入怀间。
乔府后湖已离我不远,想停下马车去看看,却听到池中小舟上传来的姑娘的哭声,和小公子时而骂骂咧咧、时而甜甜宽慰的言语。
是有过这么一刹那的后悔的。莲花盛开,莲蓬长成,我喜欢的姑娘却因为我,无法开心呢。
*
乔不厌介意姜域纳侧妃,但我不介意。
我主动找姜域讨论这个问题:“半年多了,太子已经去西疆好久了,姐姐依旧不开心,好像还是喜欢你的。要不到成亲的时候,你娶她为正妃吧?甚至不必给我名分,我可以当做陪嫁过来的丫头,只要让我天天见到她就成。”
这些话把姜域气笑了。
他对着府院飞雪,深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压住怒火,平和又耐心地劝我:“邱蝉,你站在阿厌的角度想一想,你方才这个说法,有多么荒唐。一次就够了,反反复复来来回回地伤人,任凭谁都受不了。阿厌她确实肚量大、确实不太记仇,但她也是会难过的。”
我从小到大很少哭。
但不知为什么,每次跟姜域说完话,我就忍不住掉泪。
“我太蠢了。我好像再也不能天天跟她在一起……她应该再也不愿意见到我了。”
姜域半蹲在我面前,用帕子轻轻地帮我擦泪,尽管他自己也不高兴着,但还是故意逗我:“京城最好的大家闺秀,也会哭出鼻涕泡吗?”
我赶紧止住哭声,慌乱地摸了摸鼻子。
下一秒就哭得更大声了:“根本没有鼻涕泡,你骗我的。哇——”
他笑起来,如山顶覆雪,如苍穹明月,温雅柔易还带着让人平静的力量:“怪不得你喜欢阿厌呢,你俩有些方面确实挺像的。所以你看,其实不必要非得强求着让她陪在你身边,她最可爱的样子就在你心里,你最好的样子也在她心里,你们互相影响着变得很像,是不是也算变相地陪伴彼此了?”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然后这些话,指引我走过了其后的六年,我未曾觉得那么孤单。
最好的乔不厌和她最灵动温暖的样子,一直在我心里,从未割裂,从未弃我远去。
*
十六岁的冬天,我好不容易觉得可以让纠结了四年多的心,稍稍放下。却在这时听闻乔不厌坠入冰河,得了很严重的寒症。
姜域说这些的时候,眼睛红得可怖。
我去看她,但乔家的大表嫂很是伤情,不愿意让我进她的厢房:“表小姐,也请你心疼心疼我家小阿厌吧,现下她已经被寒症折磨得不成样子了,你要是再进去刺激她,我家小孩儿怕是更难恢复过来。”
“嗯,好,好的呢。”我低头,不敢去看她的眼睛,不敢深思“不成样子”这种形容,略慌乱地说,“是我唐突了,如果她醒了,不必跟她提我曾来过,她不会想听到我的名字的。”
表嫂把干净的绢帕送到我手里,言语间有些愧疚了:“很抱歉。你……擦擦眼泪?”
我愣了愣。这才发现自己在除姜域以外的人面前,掉了泪。
回到家,带上银子去京城所有的医馆、药店打听治疗寒症的药方,但他们听到我的描述,无一不震惊:“这数九寒冬的,掉进冰河,还泡了这么久,能捡回一条命来就不错了,即便是开了药,也不能好利索的。”
再去下一个地方,另一个大夫也说着差不离的话。
我发现自己越来越软弱,从白天走到傍晚,听到这些消极的话,最后竟忍不住,抱着银子站在大街上失声痛哭。
纷扬雪雾遮住整条街道。
有家有室的人早已在天色变暗之前就回去,关上门同家里人一起吃饭喝酒喝,聊天入梦。留在街上迟迟未归的,除了在嚎啕着的我,就只有那些无家可归的窃贼和乞丐了。
银子被他们轻而易举地抢了去,我的衣裙也被扯开了一些,但姜域找来得很及时,那些混蛋还没来得及伤我,他已经拳脚落下,把那些人全部撂倒在雪地。
姜域抱着我上了马车,解下袍子裹在我身上。
不忍心责骂我,用很温柔地语气同我讲道理:“天黑了,长得很好看的姑娘,还抱着这么多银子在外面大哭,那些恶人看到你一定会欺负你,”也不知他想到了什么,身子哆嗦了一下,手指也跟着颤抖,明明自己都快哭了,却还是控制着替我把眼泪揩去,“没事了。你没事,就很好。总得有一个姑娘,好好的。”
总得有一个姑娘,好好的。
最后这句,也不知是在劝我,还是在劝他自己。
*
此后数年,多方打听,对乔不厌的病情了解得更全了一些,知道她每一次月事都痛不欲生,于是推测她除了寒症以外,还患了很要命的宫寒。
这些年里,狂买医书,昼夜翻阅。
在二十岁那年,忽然发现了一个可以拔除寒毒的方法。
怀孕,妊娠,寒毒会一点点过给腹中孩子,待妊期结束,这孩子会把寒毒从母亲体内带出来。如此,病人就不会再受宫寒之苦了。
我皱眉,摸了摸腹中的姜星辰,苦恼又沮丧道:“小朋友,你来得太早啦,我还没有患上寒毒呢,你都已经快长成形了。”
但很快打起精神来:没关系的,等生下姜星辰来,我可以先让自己患上寒症,再骗姜域圆一次房,然后就可以试试这法子管不管用了。
思及此处,不由想起上一次了。
姜域不愿意配合我,且再次被我气笑:“你这脑瓜里都在想什么呀?阿厌不适合生小孩儿,你就准备生一个给她看?”
“不只是给她看,我怕她在皇宫里待久了会孤单,看到别人都有小孩儿,她会难过。所以很想有个小朋友能陪伴她。”
姜域收起笑意,很严肃又有些感伤地跟我讲:“邱蝉,王府的小孩儿是不能去陪伴皇后的,姜初照已经天天怀疑我要谋反了,我们若是再把孩子送进去,他会怎么想呢?他也是个别扭又不肯好好说话的小孩儿,我不想再让他觉得这帝位坐得不稳妥,不安全。”
我明白过来:“哦。”
但后来还是下了一些助兴的药,有了小孩儿。
不送进皇宫也好,我只是想看看,姜星辰会不会很像她呢。如果像的话,姐姐不在,有他陪着我也很好呀。
*
转过年去,二十二岁。
听闻她的病依旧没好,甚至有些加重了。
我生下姜星辰已经一年之久,已经可以开始有新的孩子了。正月初八,避开姜域和姜星辰,走到了冰窖里。
一开始觉得不够冷,害怕自己呆一宿都不能染上寒症。过去两个时辰,就发现担心是多余的。我坐在冰块上,寒冷变成密密麻麻的针从下腹一直刺入血脉,四肢百骸都是又麻又痛的冰凉。
确实很难受。
想到她也经历过,就觉得更难受了。
所以,这个方法一定要成功呀。
这样我亲爱的阿厌,以后就不会再这么痛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继续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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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同色
酒足饭饱,小星辰伸出小胳膊小腿儿要抱抱。
大概是小家伙白皙软嫩太讨人喜爱,坐在我旁边的姜初照比我更加主动地伸出胳膊去,抢先道:“哥哥力气大,哥哥抱。”
姜域露出极明媚的笑容,连牙齿都露出来了。
我皱眉瞪姜初照:“他明明是想找我抱的,而且我也抱得动呢。”
这厮却甚不要脸,双手捧住姜星辰的胳肢窝就把他提进自己怀里,还极没数地说:“乖,叫声哥哥来听听,让太后知道你心属意哪一位。”
我十分不屑,嗤笑道:“他若是能叫出声,哀家就给陛下端茶倒水一个月。”
也不知怎么着,这话刚落,小星辰就抠着姜初照嫣红的嘴唇,扭着肉乎乎的小腰,打嗝一样叫出两声:“哥——哥——”
这场面把我惊呆了。
看看这娃又去看看娃的爹娘,发现他们也瞪大了眼。
邱蝉耷拉眉眼,委屈巴交:“他还不会叫娘呢。”
姜域拍了拍她的肩,暗扯着唇角,也不知是安慰还是一起吃味,那话听着酸溜溜的:“爹也不会叫。”
姜初照却欣喜若狂,转头看我时目中精光迸射:“太后听到没!听到没!果真喊了!还挺清楚的!”
我面上抿唇微笑保持着端庄,实则脸颊内侧已然磨牙,恨不得把他拆骨入腹。
苏得意喝得红光满面的,每一条褶皱都被憨憨的笑意填满:“端茶倒水这活儿老奴很会。”
可怜我以为他要主动接过去,救我一救。
“所以太后不会的话,老奴可以教您一教呢。”
娘的。
好委屈!
主仆二人连同才一岁的小崽子,都跟着姜初照一伙呢!
*
分别时,收到了邱蝉送我的画像。
略微愣怔之际,就听到她用欣喜的语气同我道:“姐姐曾说还没收到我亲手画的画像,其实很久以前就画好了。”
“那为什么现在才给我?”我摸索着画纸背面清新淡雅的柳叶纹络,尽管内心已经化成水快要荡漾出来了,面上还矜持着,装出嗔怪的样子埋怨她,“都多少年了,真叫哀家好等。”
她眉睫弯弯,虽已为人母但神态依旧与少女无异:“最近想起来,觉得之前画得有些草率了,所以又补了几笔,”说到这里想到什么,抬头看了一眼姜域,然后继续同我道,“其实这幅画也有阿域的功劳。”
姜域与我、与姜初照都愣了愣。
“噗,你们怎么这样紧张,”她吐了吐舌头,雀跃地笑着,伸出手想当面打开这画,“阿域画画也很好,运笔、勾线和填色的方法甚至比我的还要好,我跟他学了好多招呢,这幅画画得久,这些方法几乎都用进去了。”
也不知怎么回事,姜初照忽然伸出手来按住了那副画,浅浅笑了笑:“在外面站太久了,太后会冷,还是去马车上看吧。”
邱蝉立刻松手了,自责道:“对,对,外面太冷了,姐姐去车上再看。”
*
马车内,就着彤彤的琉璃灯光,姜初照一脸懵然,喃喃道:“为何……为何画的是穿着衣裳的?”
他这句话把我震得不轻:“陛下你是喝醉了吗?幸好身边只有果儿,你这话问得太吓人了,不画穿衣裳的难道……”难道画不穿衣裳的不成?
尽管后面这话我没讲出来,但姜初照的脸,还是唰的一下就红了。
他痴呆一样看看我,又看看画,如此反复几遭,手指在画上姑娘穿着的那身桂花黄色、还绣着柳叶的薄纱长裙上摩挲了好几遭,才恢复了语言能力:“这画……画的是太后多少岁啊?”
我看着这身裙子,认真想了想:“十四岁?好像是春夏之交,大嫂带我俩去南山泡汤池,”我指着画上袅袅的雾气和那身裙子,“你瞧,我坐在一个汤池边上,衣袖都是挽起来的,裙子也揪着堆在膝盖上方,应该是很怕沾到水……”
说到这里,我忽然觉得不对,不可抑制地打了个激灵,惊诧地看向姜初照:“你莫非真的见过其他版本?”
他目光扑朔:“没有。”
我却觉得哪里不对:“方才想起来,泡汤池的时候,我和邱蝉都是提前解了衣裙,把它们叠好放在松木小案上,根本不可能穿着衣服下汤池,会被打湿,也会弄脏呀。”
姜初照又沉默了。
手指摩挲过画上人后腰处,黄色裙子和柳叶花纹没有遮盖住的一点暗色。
不回答我的问题,也不说他在想什么。
过了好久他才错了错唇角,在温馨烛火中笑了笑,那笑容极其复杂,还带着些参不透人生的意味,语气也很奇怪,像是在怀疑旁人,又像是在自我怀疑:“原来是邱蝉画的。她对太后……是不是有什么想法啊。”
我错愕半秒,皱眉轻踹了他一脚:“当着果儿的面呢,你别瞎说。”
果儿眉梢上扬,乐呵呵地摆手:“陛下说就是了,已经在后宫陪太后瞧了这么久的戏了,现下什么情节果儿都承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