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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短命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5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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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绕到了窗边的桌案前,窗外的暖阳从他背后打进来,照亮了他的小半张脸。元锦听见抽屉拉动的声响,回头一看,只见他埋着头似乎正在屉子里翻找什么,翻了半天翻出一个小盒子来,然后从里面挑出一根细链子,把墨玉磬举起来对着窗外的阳光,将链子对着那玉上的小孔穿了过去。

“我的鹰呢?”他一边打着绳结一边问道,语气比之前平和了不少,似乎已经冷静了下来。

元锦不知道他是故意缓和气氛还是怎么的,顺着他的话头道:“这不前两天您还病着嘛,怕小鹰闹腾,就移到正厅去了……那啥,之后王爷您有什么打算?”

周子融系好了绳,挂到脖子上,把玉塞进了衣服,当即被冰得鸡皮疙瘩起了一大片,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道:“……先把东海的事处理完吧,给东海各寮都打个招呼,我走了这么久,估计都松散得没边儿了。”

周子融话里有话,元锦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瞪圆了眼,从椅子里站起来,惊道:“您您难道是想……”

“亡羊补牢,未为晚也,”周子融抬头看了他一眼,一只眼睛浸在暖光里,一只眼睛沉在阴影里,透着股说不出的怪异,“后天我带人出海清剿,剩下的在防线内演习,这两天巡城的人手多一些,多轮几班。”

元锦咽了口唾沫,稳了稳声线:“那京城我帮您盯着。”

“嗯,”周子融浅浅地笑了一下,只可惜这笑容转瞬即逝,“元鲤出远门了,京城有三个人,前辈帮我联络一下。”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很快,毫不出人所料地,北昭王遇刺的消息被火速传回了京城,几天之内,华胥四境都因为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十四个凶徒的脑袋无论烧焦没烧焦,一律挂在了东海城门上,迎接四方来客。

金銮殿又炸了锅。

周子融知道这流言传着传着肯定就要传变了味儿,不过于他来说,这流言不变味儿那才叫麻烦,在东海他们说是严防死守,维护东海治安,可等经了无数手传到千里之外的京城时,就成了

——“陛下,北昭王借机在城内重兵排布,实在是其心可诛。”

女皇翻了个朝天的白眼,道:“爱卿怎么不问问,北昭王好端端地走在路上,怎么会接连两次遇刺?”

那御使哽了一下,有些下不来台,电光火石之间灵机一动,想了想措辞,又接着道:“定然是他自己编撰,不过就是为了给他的不臣之举寻个冠冕堂皇的由头,不然为何接连遇刺两回还能平安无事……陛下,据臣所知,那天山十四灵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而当时北昭王可就一个人。”

另一人也讪笑道:“大人所言有理,北昭王若是真能以一挑十四,那他究竟是火灵者,还是火神啊?”

“北昭王独掌东海兵权,坐拥五十万大军,”言御使沉沉道,“若是当真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恐怕更是国之隐忧吧。”

这话倒是戳在了痛点上,女皇一时也不作声了,殿内一阵唏嘘。

虽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北昭王死里逃生,紧张一点是情理之中的事,东海大门前出了凶徒,加派巡防再理所当然不过,更何况东海正处战时,防线外还和番阳人打着,军务调度,都当由主帅便宜行事。

只是周子融这一次显得比往常更如临大敌,城内巡防加重了三倍,防线外天天打仗,防线内天天军演,一刻也不闲着,东海各寮都是一副箭在弦上的架势。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所以也就更能分出立场来。

女皇想,这小子也多半是不知从哪儿弄到了消息,知道了太子“禁足东宫”的内幕,所以才变着法儿提醒她,到底有哪些人想整太子,又到底有哪些人想趁火打劫。

东笙十几天没出现,不明就里的只当他是“冲撞陛下”被罚“禁足”,真正心知肚明的却也只能陪着女皇面上装傻。

周子融便是后者之一,只不过他傻得比较凶悍而已。

殿内朝臣七嘴八舌地议论了起来,其中别有用心和见风使舵的加在一起,口诛北昭王者竟是十有八九,毕竟所有人都明白,东笙突然这么久不出现,周子融突然这么大反应,必然不是真的如“冲撞陛下”抑或是“禁足”那么轻描淡写,就算知情者都讳莫如深,但能站在金銮殿上的都没有傻的,他们都大概能猜到——风向可能已经变了。

站在一旁的丘沧阳眼角抽搐了两下,故意冷笑一声,嗤道:“这兔子还没死完呢,诸位就忙着烹狗了吗?”

丘沧阳这句话说得太过直白、太过一针见血,也不知道究竟在骂谁,可能是不分你我一起骂了,所以众人就一起沉默了。

金銮殿上顿时鸦雀无声。

【作者有话说:大家就不考虑在评论区和我交流交流吗?】

第160章 苏醒

女皇脸上的阴霾更重了几分,她极其反感这种腔调,但这话只能闷在心里,若是说出来,那立场就恐怕要背了她的初衷了。帝王的态度必须要暧昧,群臣非黑即白可以,但她不行。

丘沧阳不愧是年轻气盛,才来内阁没几天,就敢在金銮殿上跟那群胡子比笔杆儿还长的老臣呛得剑拔弩张,也得亏是周子融和东笙明里暗里地一直保着他,否则哪怕是女皇能容得了这蚂蚱,别人也容不得他。

没有帝王不想要纯臣,但纯臣究竟留不留得住,到头来也不是为君者一人能说的算的。

女皇不动声色地默默看着,越看越觉得这群人再吵下去恐怕要打起来,眼睛习惯性地眯了一下,又瞪起,眼尾一扬,压着嗓子喝了一声:“行了!朕自有分寸,大殿之上呈口舌之能,成何体统!”

这一句话震下去,也就没人敢再吱声了,几个方才跳得最凶的老臣还颇受隆恩地被女皇狠狠瞪了一眼,于是只好悻悻地退了回去,闷声闷气地顿首道了声“陛下恕罪”。

丘沧阳瞥了一眼那几个老头,很是不屑,梗着脖子挺着脊梁骨,甩了他们个后脑勺——好在他还不算太刺头,多少也知道自己之前失仪,所以耍性子归耍性子,君臣之礼不能丢,还是跪下给女皇磕了个头。

女皇满意地扫视了一周,见这群人好不容易都老实了下来,心下松了口气,瞟了眼桌上排好的折子,清了清嗓子,又缓缓道:“对了,昨天呈上来的折子,说是沙安的使者要来献礼,与我朝重修旧好……既然人家有这心,也不能赶人家回去,那那什么……啊,礼部、外务司,筹备得如何了?”

蒋坤一愣,心中暗暗惊了一下——怎么这么快?

也没人事先通知他,现在正在这要上不上要下不下的节骨眼上,这不是要逼他破釜沉舟吗?

此时外务司的人已经站了出来,顿首道:“回禀陛下,北境外务属已将沙安使臣迎入关中,卓氏亲自接待,不日便要抵达华京城,宫中外事署已打理妥当。”

外务司说完,众人的目光便转移到了礼部尚书身上,他迟疑了一下,连忙抖了抖袖子上前请示道:“不知……陛下要从何礼?”

这的确是个问题,他们刚刚才与沙安打了一仗,北疆一带几乎被他们糟蹋成一片废墟,而且拜他们所赐,南北流民至今都折磨得华胥朝廷头疼脑胀,谁心底里不是恨沙安恨得牙根儿发痒。

女皇皱了皱眉,沉声道:“依盟国之礼。”

她当然也有自己的道理,所谓远亲不如近邻,无论如何,沙安还是与华胥接壤。如今谁也吞不掉谁,那不如就彼此给个台阶,以后的日子还是好好过。

北疆的人需要安定,老百姓不会在乎朝廷有没有耍足威风,更不在乎他们能不能赌气赌赢,只要能安安稳稳地过上好日子就行——这才是如今之大计,其他说什么都是虚的。

女皇垂着眼帘,眼角挑着,不着痕迹地四处打量,当她的眼神扫过蒋坤的时候,极敏感的捕捉到了他神情中的一丝异样,她眉毛挑了挑,“嗯”了一声,问道:“蒋卿以为如何啊?”

蒋坤原本在想心事,这段时间他就没睡过一晚好觉,脸色极差,眼眶子发青,大晚上看就跟吊死鬼似的,连带着精神也有些恍惚,被女皇这么一叫才又回了神儿,本能地怔了一下,不过不枉他在朝堂上摸爬滚打十几年,反应倒是极快。

他立马摆出一张苦瓜脸来,紧皱着眉头,以一种忧国忧民的姿态问了个无足轻重的问题:“这……我朝用盟国之礼,恐怕会为外邦所耻笑……”

女皇冷哼一声,板着脸道:“荒谬,岂能因虚名而招实祸,安泰为国本,大国当有大度……难道我堂堂华胥要为风言风语所左右?”

蒋坤立刻惶恐道:“是……是臣短浅……圣上英明!”

丘沧阳凉飕飕地甩了他个白眼,心里却慢慢沉了下去。

蒋坤当然不是那种会用这种拙劣之言溜须拍马的人,他一向八面玲珑,披上毛比猴子还精,权术早就是炉火纯青的修为了,就算要溜须拍马也是那种润物细无声的类型——能让他走神走到不得不以这种招数来圆场的事,绝对不是小事。

女皇也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只是光一件北昭王的事就足以让她头疼不已,实在是分不出心神再去细想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她沉沉吸了口气,低下头揉了揉酸胀的眉心,人不服老不行,她早已不是当初的年轻气盛了,晚上在后宫翻云覆雨,第二天还能在朝堂上运筹帷幄杀伐决断。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她一把年纪,事情一多就后脑发胀,也没有从前的魄力了。

丘沧阳见女皇无动于衷,又撇了一眼蒋坤,实在是忍不住,只好亲自站出来,面无表情地道:“蒋大人似乎精神不大好,也不知是为何而劳神至此?不若在家中休养休养。”

他说到“劳神至此”时还特地拔高了音调,女皇微微一怔,慢悠悠地抬了抬眼。

言御使见状马上跳出来阴阳怪气地道:“丘大人还真是无处不留心啊。”

蒋坤却没跟着说,神色有些僵硬。

他原本以为,连着两次刺杀,天山十四灵都用上了,总不至于还杀不了一个周子融——可周子融不仅没死,似乎还能活蹦乱跳,而且反应极大,如今东海全境重兵巡防,五十万大军摩拳擦掌。

这无疑是一场无声的威胁,周子融揍番阳人从来没上过这么大阵仗——蒋坤想,这就是周子融故意做给他看的。

是啊,就算他能趁着太子出不了东宫在宫中部署,可周子融远在东海,手下掌着五十万精兵——水军也是军,况且代理南疆的罗耿是周子融的故交,北疆的卓家小子又恨不得认太子作干爹。

但那人已经要到了,根本容不得蒋坤瞻前顾后,看来他们是要赶鸭子上架。

蒋坤的眼神暗了下来,扯了扯嘴角,幽幽道:“多谢丘大人关心,蒋某无碍。”

丘沧阳又看了一眼女皇,见她还是没说什么,只好暂时把这口气给咽了回去。

东笙是在七天后才终于醒过来的,他差点让玄天阁的那条精铁鞭抽成个半身不遂,负责行刑的那两个玄天卫下手极黑,两人轮番上阵,每一鞭下去都是皮开肉绽,整整三百鞭,整块背都抽烂了,而且玄天宫冷得让人精神抖擞,他愣是坚持到最后一鞭才成功地晕了过去。

冷得像是要结冰的地上血迹斑斑,滚烫的鲜血仿佛还腾着白气。当时他虽然神智清醒,但两百鞭以后眼睛就看不清了,并且开始胡思乱想。曾有一个极其诡异的念想在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他想,背抽成这样,留了疤岂不是会很丑,那以后再跟那人亲密的时候,岂不是只能正面对着了。

而他醒过来的时候身旁一个人都没有,炉子里的炭火烧光了有一会儿了,屋子里冷冰冰的。东宫里的内侍早就被撤走了,每天只有某个固定的时间会有人来帮他换药洗身。

没人来帮他,他自己也起不来床,他企图拿手撑着起来,但发现自己整个身子都趴麻了,别说撑起来了,连抽个手都十分费劲。

而且他稍稍一动,背上就一阵撕心裂肺地疼,他倒抽一口凉气,胸腔剧烈地起伏了几下,差点疼出眼泪来。

东笙喉咙里发出了一声难耐的呜咽,苍白的额上倏倏地冒着冷汗,青筋都迸出来了。

“嘶……”他哑着嗓子喊了几声“往生”,声音像是扯开线了的破丝布,喊了半天却没有动静,他缓了口气,似乎用了极大的气力,又试着唤了几声。

他现在灵力不济,恐怕往生就算听见,也无法化形。

屋子里越来越冷,东笙连抬手给自己掖个被角都能累得满头大汗,好在是被子还算厚实,不然受伤的人不耐冷,他真怕自己会被活活冻死在床上。

喊不来人,东笙只好老老实实地趴着,身上倒还暖和,就是手脚冰凉,他几乎感觉自己膝盖以下就是两根儿毫无感觉的冰棍子。

他趴着趴着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昏昏沉沉一晚上,到了半夜的时候,似乎有人走到了他的床边帮他掖被子。但是他太累了,眼皮子跟灌了铅一样沉,实在是抬不起来,就当是来帮他换药的人,也就没多想,中途他隐隐约约听见谁在他旁边一下一下地吸鼻子,像是在哭,但他很快又没意识了。

然后屋子开始慢慢变得暖和起来,他的脑子也越发昏沉,睡得更死了。

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他才又醒过来。

窗子被人打开了,阳光从外面照进来,有些刺眼,于是他眯着眼别了别脸,然后就看见往生不知从哪儿搬了把椅子在他面前正襟危坐,眼里全是血丝儿,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眼眶还红彤彤的,见他醒了,才面无表情地张了张口,沙哑着声道:“睡醒了啊?”

第161章 落雪

东笙哑然,一下子说不出话来,眼神瞟到了往生身后不远处的小铜炉,里面正燃着新添的炭。

往生盯着他看了一阵,还是绷不住,面目一扭曲,两道清泪就这么无声地从眼里滚了出来,他难堪地别过脸去,闷声闷气地道:“给你煮了点儿清粥,去给你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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