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2 / 2)
为了确认,元霄事后借口送锦鲤,又去福禧宫中确认了一下,果然不错。他心中既有了大概的印象,本想着,既然无事暂且作罢。谁知这个无事不过是虚晃一枪。对方既然要害得他到如此地步,也就别怪他翻脸无情了
横竖谁也没冤枉谁。
此刻温仪却终于开了口。他道:古尔真太子亦曾为殿下诊治过,抒摇既然精通歧黄之术,不妨问问他?短短一句话,就将众人的视线全落在古尔真身上。温仪淡淡道,那就有劳太子殿下为我们答疑解惑了。
他既不说请,也不说可以否,显然是吃准了古尔真有所回答。
古尔真落了个措手不及,但听温仪意味深长道:抒摇国师以人命为天下大计,此事非同寻常。说不好便是一串的人命
想必太子殿下定有好生之德,还请将知道的,全数说了吧。
温国公笑起来,却还不如方才沉着脸的模样,更加令人寒心。
满室寂静中,古尔真走上前,众人自觉分开一条道,让与这位异国而来的太子。他走到床前把上元霄的脉,又翻了他的眼皮,凑近些仔细嗅了嗅,这才直起身说:不错,是有股极淡的香气。不注意的话根本不会察觉。恐怕太子殿下也毫无所觉吧。说到这里他看了眼薛云,这位薛太医果真心细如毫。
薛云:不敢不敢,只是如今才明显一些,不然之前也不会误诊了。
这个误诊倒是厉害的,想误就误,想明就明。通常朝堂都是如此,抒摇朝内这种事也多了去,古尔真见怪不怪。我医术不及太医精湛,但太医既然说此毒为柔丝这本是双生花,说不得这香味就是从此处而来。至于太子殿下失心疯,或许也和这毒性发作有关吧。毕竟无人晓得它毒发时是什么模样的。
那些中过毒的人,死的多。
古尔真就算知道,他也不打算在这里说。他还有话要留着与温仪把酒言欢呢。
若要问起这个,儿臣可能晓得一二。
温仪瞥过眼去,便见到几日未着面的元齐安。对方正噙着一抹笑,迈进门来。
元齐安大声道:儿臣见过父皇,见过太后,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对六皇子心中没什么好感,她前两天才带着人抄过他宫殿。如今老六过来,不落井下石便不错了,还能指望他说好话?可皇帝和太后都没说话,聪明一些的,便不能率先开口。不然岂不是显得她作贼心虚。太后已然怀疑到她的头上,是万不能再出错的了。
元齐安走上前,却不是空手。他手里还有一柄剑。
这把剑,不知父皇认不认得?
花淮安挡了下来。
不论是谁,都不该将利器呈在皇帝面前。
元帝拨开花淮安,他沉眼看了看:这是当日老三借给温仪的剑。
元齐安道:不错。也是方才太子拿的剑。他话头一转,这剑方才一直落在地上无人在意。为何太子偏偏要握这柄剑呢?儿臣想不明白,便将它捡了起来,看了很久。直到薛太医说起香味。儿臣忽然发觉,这里也有气味。
若真有,那这剑幸许是太子握时沾上的,你如何就能以此证实是此剑本来就有的?皇后道,安儿,你莫不是因为本宫先前戳穿了你的龌龊事,故意报复吧?
元齐安看着她,却笑起来:皇后娘娘,儿臣只说是这里有气味,又没说是剑上有。您这么快就替三哥打抱不平了?倒不知这一口一个龌龊事,指的是什么。难道你是说,仅仅因为儿臣那里有一些温国公画像的事?
这话一出,宫人都恨不得当自己是聋的瞎的。主子的私事,他们一点也不想知道。知道便是杀头的罪。为了让秘密成为秘密而消失的人还少么?
太后眯起眼: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说话的却是温仪,自方才起,他便一直不咸不淡,话题扯到自己身上,才说上两句,臣不过是和六殿下小酌过几杯,聊到从前景帝与陛下画技双绝,曾画过山河图的事。一时兴起,就说要比试一番。六殿下说要画臣,臣便与他相反,画了六殿下。此画至今还放在臣的书房之中。他反问道,这有何奇怪么?
但要说画技,臣与六殿下不如陛下精湛。可惜那山河图无缘得见。
太后问元齐安:是这样?
是个屁。
元齐安微笑道:不错。画功不精湛,鬼话倒一堆。他倒是想和温仪秉烛夜话,哪来的机会。若真说起来,他还情愿皇后以此为把柄的龌龊事成真呢。
好了,山河图也不过如此。元帝转着手上的扳指,不怒自威,安儿还有要说的么?
要说的话自然有,有很多。可是元齐安是个聪明人,在场的人都是聪明人。有些事如果想要当众挑明,皇帝早就作决断了。自然是不可能在这种场合,由着一个小辈去拆长辈的台。夫妻情份,父子连心,元帝虽无情,该有的面子还是给的。
往事不可追。朕自然会给个交待。如今就请古尔真殿下和薛太医好好商量着,如何治好我大乾太子罢。治得好,一了百了,治不好
他重重哼了一声。
便在此时,元霄悠悠睁开眼醒得真是好时候。他长叹一声,却是先问:三叔呢。
元帝道:你三叔,他在祠堂跪着。
太子道:为何要跪?
皇帝淡淡道:他出手伤大乾太子,该跪。
这一屋的人可都看着,装无辜就要装个全套,既然皇帝罚三皇子跪的原因是误伤而非故意隐瞒习武一事。那元霄也有话提:是我昏头在先,错手伤了三叔
总不能只叫元齐康一人跪。
殊不知元帝眉头一挑:你以为你不跪?
他道:等你好一些,去祖宗面前给朕跪个三天三夜。
啊?他就是说说而已啊!YXZL。
皇帝还要再教训,太子往枕边一栽:啊,头疼,心疼。
太后拉了皇帝一把:陛下。
她冲薛云使了个眼色:还是不要吵着太子,请太医借一步说话。
待这屋中人走清,便只剩下一个温仪。元霄立马翻身从起来冲他眨巴着眼睛,伸手拍着床沿,使劲招呼他过来:你离那么远做什么?快来。
温仪自从十一口中晓得元霄身中何毒,便心绪久久难以平静,故这出戏开场以来,他一直像个局外人一般站着。于公他身为臣子没有立场掺和,于私他不知如何去面对。偏偏元霄倒像没事人,一点儿都不见外。
眼见太子不厌其烦叫他,温仪才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