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1 / 2)
元齐康蓦然攥紧手心。
他分明从太子眼中,瞧出了清明。
待侍卫上前分开他二人之际,元齐康隔着人堆,紧紧盯着太子,眼中分明在告诉他,你竟敢如此胆大妄为,不怕父皇治你欺瞒之罪?
被推倒在地的太子仿若就那一推失了全部力气,由着别人扶起锁住胳膊,丝毫反抗也无。唇染血迹发丝凌敌,抬眼间,却冲元齐康浅浅一笑。
好叫三叔知道,孤生来一无所有,什么也不怕。
宁肯釜底抽薪,也不愿有人拿温仪算计我半分。
作者有话要说:
温仪小课堂。
跟我念,噗嗯碰,呲瓷,碰瓷。
第87章 请尽情吵
三皇子元齐康,善医。久病缠身,手无缚鸡之力
白大推开门,就见苏炳容伏在案头,念念有词,不知写些什么。遂过去看了一看,原来是在练字。他是习武之人,脚步极轻。看了半天才突然出声道:你写什么?
苏炳容被吓了一跳,一撇便重了。他盯着那个写坏的字,搁下笔,语中带了不满:你既然都看了个遍,又何必问我写的什么。害我还要重写。
白大毫无破坏别人好事的自觉,拎起那张点了个大墨团的纸。
三皇子?你写他做什么。
苏炳容将那纸取回来叠成小方块塞至袖中道:自然是给殿下作参考。
这宫中的人,太子殿下一个都认不得,连名字也叫不全。若不给他好好记着,岂非别人欺到了跟前,都不知道别人姓什么?
可是白大道:你若是说那个三皇子,他身负内劲。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苏炳容呆了一呆:你如何晓得?
他如何晓得,自然是亲眼见到的。当日适逢新年,太子赖在温府不走,温仪好气又好笑,便火速修书一封,对白芝璋道:你将这书信送到皇帝手中,务必让他亲自启开看。若见不到皇帝,便给李德煊也成。
白大徐徐道:我本不愿去,却是你告诉我,这是温国公在给我们机会,好替太子探一探这宫中的路。所以我就去了。不但去了,还在宫里转了一圈。
白家兄弟习的是江湖功法,身形动如鬼魅,宫中侍卫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拿了温府的令牌,一路顺当进了宫,并无半个人阻拦。替太子探路,探的是人心之路。福禧宫离景泰宫最近,我便先去那里瞧了一瞧。好看看他家的太子殿下身上穿的是哪位皇子不要的衣服。
苏炳容琢磨了半晌,忽然说:那温国公早就知道了?
温仪知不知道是一回事,眼下整个宫中的人都知道,这才是要紧事。
毕竟元齐康那无意一掌,可是打得真真切切,尽数落在他人眼中。
薛云收回替太子把脉的手,缓缓道:三皇子使的内劲偏阴,太子殿下功体偏阳,本是阳盛阴衰。可如今太子殿下心智混乱,功不庇体,三殿下的掌劲一入体,就成了阴盛阳衰之势。阴阳一相遇,勾起殿下体内毒性,它有如无头苍蝇四处乱撞,这才叫老臣诊出来
温仪负着手站在一堆人的最后面,淡漠着一张脸,一句话也未说。
元帝和太后盯着薛太医,便听他道:诊出太子所中此毒名柔丝。中者如缚千丝万缕,毒性有如丝网,日复一日渗入五脏之中。是宫中寻不到的药物。
温仪叫他见人说人话,元霄叫他见鬼说鬼话。元帝又本就寻他过问此事。薛云一直没找到机会,如今,终于能将这番颠来倒去数回的腹稿尽数脱口。简直老了十年。
太后倒吸一口凉气。她一把抓住皇帝的手,重重道:皇帝!这宫中竟有如此歹毒之人,你还好说是食物相克吗?
元帝没管太后,他看着薛云:既然是宫中没有的东西,你又如何晓得?
薛云拱手道:书中虽无记载,臣早年间在宫外却见过一回。此毒浸淫人体愈久,便会生出一股香味。凡接触过它的人,或多或少,都会留有一丝。
皇后忽然攥紧了帕子。
太后眼角余光掠过,她心中愤怒,语气却淡:听说先前太子曾往福禧宫中去,不知是何缘故。这香重吗?是否只有太子能嗅到?
薛云尚未回答,皇后便忍不住道:太后,您这是何意,莫非您在怀疑康儿吗?康儿可是受害者,他身上被太子抓出来的淤青尚在!
哀家什么话都没说,皇后急什么。
平日里眼瞧着嫂嫂妹妹感情尚可,甚至能坐在一处替皇子选妃,可到了眼下关头,却是翻脸无情的了。这天家的人,想法都差不多。皇后曾经想利用此毒栽桩给端妃两个儿子,万没想到当时被元霄一句话拦了下来,而今报应在自己身上,竟叫太后寻到空隙,不管是真是假有的没的,也要捅回一刀,好叫福禧宫离不开怀疑了。
元帝呵道:够了。他道,薛云,你说,按实说。
在外看热闹的古尔真悄悄看了眼温仪,对方脸上竟然一丝惊讶也无。可是先前在外头时,他分明见温仪与元霄行为举止极其亲密,若非不曾搂搂抱抱,他几乎要怀疑对方是不是有断袖分桃之僻了。如今太子出了这档事,温国公竟然无半分悲痛神色。古尔真只觉对方果真如传闻中一样无情,心有所感,不禁道:原来天家亲情是假,君臣情谊也作不得真。
今拔汗却不这么想。
他还记得,当初在马车中诊出赵一受疫症感染时,温国公的脸色不似作假。既然区区怀疑太子也染了疫症都能令他如此失色,何况是如此情状呢?只是他一没有证据,二没有必要,实在不必去证实这大乾的君臣之间,究竟有无情份。
再说了,今拔汗看了古尔真一眼古尔真殿下既然在路上凭面色就诊出这大乾太子身中两毒,又怎么会不知道这是什么柔丝之毒。按捺到如今知字不提,怕是要占便宜。
只是,依今拔汗看来,大乾上下,无论是皇帝,还是太子,亦或是温国公,都不是好算计的。难道温仪就当真什么都不知道吗?那三皇子确实不自觉用了内劲不假,却也不足以将太子推得如此之远。到底是太子故意为之,温仪有意放任,或是元帝故作不知
都不是好相与的。
今拔汗只希望,自家殿下小聪明适可而止,莫要聪明反被聪明误。
这一屋的人,可都不是善茬啊。
太后如此激动,元帝意料之中。他轻轻拂开太后的手,让宫人好好扶着些,免得一时血气上头气坏身子,自己却问薛云:你按实说不错,但世间毒物,怎么可能会有余味。
这
薛云一个头有两个大。他仿佛是沉思一样垂下视线,心中却在拼命跺脚。他怎会知道,这分明是胡说的。太子啊太子,先前你说要看着情况说,如今这情况,应当就是合适的场合吧?演那一出,不就是为了在众人面前光明正大地说出此毒由来,好叫人不得不医治吗?
元霄是这样顾虑的。他既然不准私下医治,便是怕会遭人暗算,元帝又不知如何对他。凉州荒野长大的人,有着敏锐的直觉。不管这毒究竟是谁人所下,依他之见,这宫中会有这种拎不清毒药的人,恐怕也就三皇子一个。当日他因救了落水宫女,受元齐康之邀前往福禧宫换衣裳时,他就闻到一股极淡的香味。
那个自尽的宫女身上,也有这个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