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2 / 2)
元霄收回视线,这才又说:方才为了不想让温大人愧疚,故而强装无事,现下站久了,便隐隐作痛,可能是骨头裂了,又一直没有治好。
温仪:太医说你骨头没事。
祭祀回去的路上元帝就差了太医给元霄看脚,不过是寻常扭伤,敷些药休养几日也就好了。偏这崽子不知道什么体质,特别强悍,瞧着红肿青紫的脚踝,下了马车时竟然恢复如初。别说元帝频频侧目,若非亲眼所见,温仪都要怀疑他装伤。
但元霄确确实实好了,就是走路稍有些不能使力,后来将养两日便全然无事。他拍拍太医的肩膀,语重心长:多谢蔡太医神药相助。
神药?
二皇子六皇子顿时嗖嗖射来眼刀一片。
被人明视暗窥的太医心中拔凉,欲哭无泪。他拔着手中的塞子对着膏药嗅了半天,硬是没能从中嗅出些稀世珍材的味道。这不就是普通的跌打损伤膏吗?
太子恩德不能瞎领,要领出命来的。蔡洵顿时长长一躬手,恳切道:非下官之功。
哦。太子扶起他,那就是孤天福加身吧。
蔡洵背后的火辣感顿时更强了。
天福在大乾指的有两个意思。一个是天命福运,譬如承皇天运道的皇帝。另一个就是指人,大乾的天福只有一个人,姓温,元帝亲自赐的名。温仪揣着手,在元齐安投来疑虑的目光后,淡定地纠正太子:殿下,那叫天赋异禀。
别他妈瞎扯。
话扯远了。
如今太子说他脚痛。
温仪问:你哪里痛?
元霄:哪里都痛。
这怎么可能,方才说的好好的都是放屁么。
温大人柔和了一张俊俏的脸,亲切地问他:哦,那是几时痛的?
苏炳容嗷地一声叫了起来,这才发现胳膊被秦三拧了一把。他怒道:你做什么!
秦三松开手,毫无愧疚:不好意思。老爷他突然变温柔了。
有毛病吧,老爷温柔你拧我做什么。苏炳容皱着眉头。再说温仪一向很亲和,这又怎么了。苏先生当然不晓得,温国公若是笑得如此亲切,他关怀的那个人多半没什么好事。这点温府中人早就晓得,而元霄本人也是领教过的。
但领教又怎样
记打不记痛啊!
元霄无所畏惧。
他迎着温国公警告的视线,大大方方放屁:刚才开始痛的。
温仪笑得更好看了:殿下莫不是要说,痛的无法走路,要宿在这边才好吧。
元霄惊道:这都被大人发现了。
两人对视良久,温仪道:好啊。他直起身子,负手于身后,面上噙了抹握尽天下事的笑意,只是这事需要告知陛下。事出有因,想必他会理解的。
说着他就着人拿了笔墨,当着元霄的面修书一封,令人立马送进宫中,务必要送到皇帝手里。若送不到,也要送到李德煊手中。接了信的白大有些茫然,他指了指自己:我送?
所有人用一种废话的眼神看着他。
白芝璋有些沉默,他送是可以,但温府的信怎么也该是秦素歌送吧。
秦三淡定道:我主子替你主子写信,你替我主子跑腿,不是很应该?
苏炳容暗中捅了他一把,悄悄道:别说了,你快去。温大人给你表现的机会呢。又偷着嘱咐,难得有机会进宫,好好记着路。万一以后用得上。
白芝璋这才恍然大悟,只说:明白了。
说罢一声唿哨唤了马来,飞身跨上便夺府而出。
那头快马加鞭大新年的要给元帝找不自在,这边温仪呵散了众人:都看什么,早点不摆了?炮仗不放了?门不出了?看猴戏呢。
众人闻声如鸟散。
温仪把人都说了一通,一低头,令他心肌梗的那位还拿黑湛湛的眼珠子瞅着他:你心里头不痛快,也不必要骂自己是猴啊。太子说。
闭嘴。温仪一把拉过元霄,先吃饭。
省得万一呆会儿元帝一道圣旨下来,他连饭也吃不成。人还是要识时务,能享乐时及时享乐。温国公看了眼双脚行动如常的太子:脚又不疼了?
元霄:马上崴了一下,你一说还真是有点。
然后他就看见温国公冷冷一笑,危机意识顿时令太子寒毛倒竖。
光竖不管用,躲没有抓的快。
下一秒元霄就见到了青天白日。
温国公以一种令他熟悉又陌生的手法将他抱了起来托在臂弯之中。
既然殿下脚痛,那还是不要着地的好。路虽不长,还是让臣带你过去吧。
失蹄太子:
反将一军,十分难受。
他淡定着一张脸,很有威严地瞪退了偷摸围观的所有人。
只是这个动作,在这府中,忽然令他想到了一件事一个人。
国公。
何事。
你府上那位连芳姑娘呢?
辞了。
动作真快。
路过庭院时,厚着脸皮的元霄又开口了:国公。
什么事?
温仪手有点酸,小兔崽子还挺重,但话是他撂下的,人也是他抱起来的,这会儿说抱不到,未免有损他男人的尊严。眼下抱着的这位可是已经腆着脸毫无尊严可计较了。
暗中使出千斤坠的元霄暗示他:好像有人在看我们。
看他们的人挺多的,不知道元霄说的是哪一个。
元霄眼神示意了一下:蹲着的那个。
那不是人。
但话既然开了口,温仪顺手就放下越来越重的太子。
他暗中抖了抖手:小兔崽子份量挺重。
太子暗中松了口气:还好千斤坠没白学。
温仪冲坐在那儿歪着脑袋盯着他俩的球球招招手:来。
得了温仪许可,球球欢快地扑了过来,绕着他和元霄转圈,立起身子就要往温仪身上扑。元霄羡慕地撸着球球的脑袋,又去揉它白软的肚子,最后去捏它的爪子。球球嗷了一声,温仪道:你又不是母的,看上他也没用。
温蝶在那儿道:老爷,早点已经备好了。
温仪嗯了一声,一手招过球球,与它伴着慢慢往前厅走。
温府的景比较别致,山水洞石,银装素裹,没有皇宫内院大气,却更添几分精致。这院中也有红梅,上头覆的雪被下人清扫开来,如今就矗立在雪地之中,焰阳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