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将军冲喜以后》TXT全集下载_20(1 / 2)
鸣柳冲在柱子前头,生生挨了阮珞淳的一撞,痛得叫出声来,她捉住阮珞淳,皱起眉。
阮珞淳甩开她的手,她可是高高在上的左相家三小姐,她的手,往日这些粗鄙的妓/女怎么能碰上。
跌跌撞撞走到窗边,窗户已经被木板都钉死了,她无法逃出去。
木板缝中,京城兰桂坊大街上人来人往,车马如龙。
阮珞淳瞪大双眼,手指从木板缝中戳出去,被打得唇角裂开的嘴里嗯嗯呀呀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怎么了,翠微?”鸣柳跟上前来,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想出去,你跟妈妈服个软不就成了,这招芳庭里的人,哎,都逃不过这个命。你乖一点,还能少受点苦。”
“鸣柳。我求你件事。”阮珞淳双眼呆滞无神,喊了一声。
“哎,你说。”
阮珞淳扑通跪了下来,双手扒着鸣柳的胳膊,“求求你带我出了这间屋子,我绝不乱跑,求求你,算我求求你。”
她眼里尽是愤恨……那木板缝中,她看见了赵叶璧和那个小贱人,苏婉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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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雪,你说刚才那排铺子,怎么大半天都关着门呀?”
碎雪捂着脸,低声道:“夫人你不知道?兰桂坊里的胭脂水粉铺子最多,但是也有那么几家京城里赫赫有名的勾栏妓馆,刚才路过的那是鼎鼎有名的招芳庭呀。”
“啊?”赵叶璧吃了一惊,“如此好听的名字竟是妓馆?我还当是卖成衣的。”
“不对,夫人。这名字我听着好耳熟。”兰素蹙起眉头。
赵叶璧福至心灵,忙问:“阮珞淳去了哪家?”
“呀!好像就是这家!”
“那咱们快走,别在这逛荡了。提起她,我心里总是有些不安定。”
赵叶璧拉着兰素的手,就要快步走开。
身后的苏婉禾忽然一把将赵叶璧推开。赵叶璧猛地被推,惊慌失措,刚抬起头想问苏婉禾怎么了,却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冲了过来,端着手上的盆子一把泼来。
“婉禾小心!”
一盆浓绿色的水泼落在地上,滋滋冒烟。
苏婉禾袖子上的衣服被溅了好几个黑点,也滋啦滋啦地烧成了洞。她双眉竖起,吃痛地惊呼出口。
“这是什么东西!”
赵叶璧身后的府丁才围了上来,制住了行凶的人,撩开她满头散发。
“是你!阮珞淳!”
赵叶璧还未出声,苏婉禾已然冲了过去,朝着阮珞淳的脸上左右开弓扇了几个耳光。
她少时在杂耍班子里待过,手上指甲缝里,在阮珞淳高高肿起的脸上直接拉出几道血道子。
赵叶璧又惊又怕,到苏婉禾身边,将她的手执起来,挽起袖子,只见上面像烧伤一样起了水泡。
“都是你害的,都是你们害的!哈哈!我怎么没烧了你的脸,哈哈……”阮珞淳心如死灰,疯疯傻傻地叫道,“摄政王会杀了你们的,摄政王还会回来杀了你们的!”
赵叶璧眼神锐利,叫府丁把阮珞淳的嘴堵上,气得紧,上前到阮珞淳身边低声说:“你可知摄政王拿你姨母挡箭,你姨母才死的。你们阮家作恶多端,如今还还知悔改?”
她厉声道:“还不将贼人押送去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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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叶璧经由阮珞淳当街伤人一事,已再无心情逛街,匆匆带着婉禾回去治伤。
待大夫来给苏婉禾治了伤,敷了药。
赵叶璧蹙起眉,叹了口气,握住婉禾的手,脸上浮现气愧疚之色,柔声道:“疼吧。你今日怎么就挡上去了呢。”
婉禾摇摇头,道:“夫人待我极好,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冲了上去。”
碎雪推门禀告:“夫人,将军回来了。”
赵叶璧放下婉禾的手,有些惊讶,“这个点,将军怎么回来了?”
“奴婢也不知道,将军在等着呢,夫人快和奴婢回房吧。”
“行。”赵叶璧对边上磨药的兰素嘱咐道,“你留着照顾婉禾,碎雪咱们回去。”
回到院子里面,赵叶璧一眼就看见吕辛荣立在门口,平素冷着的脸上却如春风过,含笑看着她。
赵叶璧也笑了起来。
吕辛荣张开手臂,赵叶璧小跑着奔向吕辛荣,投入他的怀里,被他一下子抱了起来,抱得离了地。
赵叶璧不防,惊呼出声,紧紧地抱着吕辛荣的腰身不敢松手。
吕辛荣把她顺势打横抱抱起来,走进屋里,放在床上。
赵叶璧从床上要起来,手却被吕辛荣压制着,两人在床上嬉闹了一会。
赵叶璧才起了身,穿上绣鞋,两手在身前一放,抬眼问他:“将军今日怎么回来的这样早?”
“我在军中听闻阮珞淳当街伤你,担心你的安危,我就回来了。”
赵叶璧听了心里甜蜜,脚悬在空中踢了踢,眨眨眼,朝吕辛荣勾勾手指头。
“将军,过来~”
吕辛荣顺着上前两步,附身在赵叶璧面前。
赵叶璧笑嘻嘻地凑上前去,在吕辛荣脸上“吧唧”亲了一口,然后抿抿嘴唇。
吕辛荣眸色浓重,轻笑着大手将她的头从后面按住,在唇上印下一吻。
“咱们去用餐,郑姨的儿子今日回来,便有好吃的了。”
平素吕辛荣不在府里的时候,赵叶璧都是自己在后院屋里吃的,今日吕辛荣回来了,自然要在将军府的正经餐厅用饭。
赵叶璧和吕辛荣一道用餐,吕辛荣样样紧着她,赵叶璧吃得很是愉快。
“今日的菜都合我的胃口,郑姨的儿子怎么知道我的口味。”赵叶璧看着满桌竟有一大半是她爱吃的荤菜,油重,辣椒也重。
她夹起一块肥厚的肘子放入口中咀嚼,满口余香,咽了下去,才道。
作者有话要说:日常日常
☆、59.尹璧
吕辛荣没有说话。
赵叶璧却笑了起来, 直道:“是将军嘱咐过了,是不是?”
“吃菜。”吕辛荣不停地给赵叶璧夹菜,直到赵叶璧的碗上面堆得冒了尖尖。
赵叶璧哭笑不得, “将军,阿璧吃不下。”
“阿璧太瘦了。”吕辛荣放下筷子,看着赵叶璧, 他每每看着赵叶璧吃得香甜,就会觉得自己在干净明亮的尘世间, 有种莫名安心的踏实感。
赵叶璧喂了两口, 撒起娇来,“将军,阿璧想家了, 想吃梧州府的红叶凉糕了。”
餐堂里侍奉的下人不是赵叶璧院里的, 想来规规矩矩的,赵叶璧没什么好责罚管教他们的,一向挂着端庄的浅笑,以礼相待。
吕辛荣平素威名在外。
在他们眼里, 夫人和将军那是相敬如宾的, 夫人合该是不会撒娇的,而将军那, 更是不会笑的。
赵叶璧的声音嗲嗲糯糯,和吕辛荣撒起娇来, 叫人骨头都要酥了。他们闻声吓了一跳, 垂下头不敢去看,心里十分惶恐。
下一刻,余光中却见他们这位传闻中嗜血好杀、令人闻风丧胆的护国大将军吕辛荣拿出了一块糖塞进了赵叶璧的口中。
更要命的是将军还伸出手指,轻轻地在夫人小巧的琼鼻上一刮, 怎么看怎么严厉的薄唇里吐出了一个“好”字。
仆人们肉跳了三跳。
……了不得了,将军这么太宠了!
赵叶璧被糖堵住了话头,舌尖抿了抿糖块,睁圆了眼睛惊奇地道:“将军怎么随身你带着糖?”
“因为家里有个小姑娘,是个小馋猫。”吕辛荣重新拿起筷子,愉悦之色染到了眼底,“我明日就着人去请梧州出身会做红叶凉糕的厨子到府中,你看如何?”
“太麻烦了,阿璧开玩笑呢。”
“阿璧的事,都不能算麻烦。就算是开玩笑,也要做到。”
赵叶璧心间流了蜜糖,原本感觉肚子半饱已经吃不下了,如今感觉她又行了!
“阿璧吃饱了吗?”
赵叶璧用力点点头,忽见吕辛荣拉起她的手,不解地抬头去望他。
“阿璧白日里受了惊吓,肯定逛街逛得不开心。”吕辛荣用手指轻轻刮过她的鼻子,含了些笑,“走,咱们去吉祥街上走走,正好消消食。若是再饿了,吉祥街上有许多小摊位,还能再垫一顿夜宵。”
赵叶璧眨巴眨巴眼睛,问他:“将军最不喜欢上街,平素也忙,怎么今日就肯了?”
“为你,都无妨。”
“好!咱们吃糖糕,买糖人去~”赵叶璧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张开手搂住吕辛荣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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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宫里那位怕是要不行了,殿下不进宫去看看吗?”丹常侍奉在一边,他虽然才三十来岁,一双手也因常年做下等粗活生了老茧,但一手墨磨得极好。
“不去,你看本宫这字,是进了还是退了?”尹绪手上动作一滞,抖一抖手腕,又稳稳写了两个字,字风凌厉。
丹常赔着笑,双手拱在袖中,“殿下这字当然是越发精进了。奴才觉得若是不去,岂非惹天下人非议。”
“当年你师父在东宫侍奉本宫,最后跟着蒙了难。你当日还是个孩子,在宫里摸爬滚打这些年了,如今好不容易你我才重新回来。”
听到“你我”两字,丹常脸皮一颤,拱手要伏身下去,被尹绪虚抬手一扶。
尹绪挑起眼尾看他一眼,“你不记恨当年那些人?本宫还恨着呢。”
“殿下慎言。”
“也罢,横竖本宫是不去的。长兴已经从庵里回来了,你着人叫她进宫去看看今上吧。”尹绪笑了一下,“近来朝中风波已平,本宫已遣人去寻吕毅那贼人的行迹,大抵是有了眉目。”
“那自然是极好的。殿下舒心,奴才也舒心。”丹常垂下头,面上一顿,迟疑道,“奴才昨日听采买的丸章说,兰桂坊上出了起逆贼家眷伤人事件,伤的是……护国大将军的侧夫人。”
“阿璧如何?伤得可重,本宫怎么半点不知道。”尹绪搁置下笔,将袖子一抚,“岂有此理!那是本宫的亲女儿。他吕辛荣就是这么对待本宫的女儿的!”
丹常忧心忡忡,“那位夫人虽为殿下亲女,可是长久不养在宫中,不养在殿下身边,往后殿下可要尊她为公主。”
“自然,不然本宫如何当人父,又如何对待雍雅?”尹绪眯起眼,大掌一拍,“况且,你可知吕辛荣是如何娶到阿璧的吗?”
“奴才不知。”丹常瞧尹绪面色不对,低声道,“公主可有什么委屈?”
“委屈?”尹绪蹿起一股怒火,将桌子上的笔墨纸砚一推而下,“那可是天大的委屈!本宫的女儿,熘国的公主,竟然是冲喜嫁过去的!还是个侧室,叫本宫的脸那里搁?”
“殿下息怒!”丹常跪在地上。
“你跪什么呀?”尹绪被他气笑,“赵叶璧是嫁给了吕辛荣,可本宫的女儿叫尹璧,可不是什么赵叶璧。”
他负手而立,踱步到小青瓷坛边,随手洒下一把鱼食,
丹常抬起眉头,咂摸了许久,微微笑。
“太子殿下明鉴。”
☆、60.留宿
好雨知时节, 夜里冷不丁一声春雷乍起,接着便是细细密密的雨落了下来。
次日清晨,空气中残存着昨夜大雨的湿润, 庭院中草植绿叶一片清新。
“将军”兰素端着洗漱的水盆巾帕候在门外,见吕辛荣穿戴整齐推门而出,福了福身子, 低声闻询,“夫人可起了?”
“还没, 再让她睡会。”吕辛荣用过兰素端来的水盆洗了脸和手, 再漱过口擦干手脸,便朝外院去了。
兰素等了许久,才又等到赵叶璧推开房门。
赵叶璧犹睡眼惺忪, 被兰素催着洗漱干净, 也不见精神,拖着疲惫的身子跟着兰素去用早膳。
碎雪布上菜,见赵叶璧脸色不是很好,关切道:“夫人这是真么了?睡到这个时辰不该如此。”
“无妨, 昨夜同将军在坊间玩得久了些, 夜里又被雷吓着,颠来倒去做噩梦。”赵叶璧捂着脸打了个哈欠, 端起碎雪刚给盛得热粥,啜饮一口, 觉得好多了。
“夫人做什么噩梦了?梦里都是假的, 夫人惊悸忧思便不好了。”碎雪宽慰道,“梦做过便当做过了,白日里夫人就别再想了。”
赵叶璧神色倦怠,轻叹口气, “也不知怎么了,罪臣还在外逃着,实在有些担心将军。又模模糊糊梦到了赵爹爹,他从梧州府来,路途迢迢,怕他出什么危险,梦里他路上有些不好。”
“咱们将军可厉害了,夫人该相信将军才是。”兰素替赵叶璧轻柔地按起肩膀,“奴婢可听说新上任的太子殿下,励精图治,坊间都交口称赞。男人们都顶在前头,夫人有什么可操心的?”
离上次别过尹绪,许久她们父女俩个不曾相见,连长兴姑姑都不好来府里,现今尹绪的太子之位刚刚坐稳,但太子终究不是陛下,宫里那位不能仙逝,尹绪坐在太子的位子上心里就不能安稳。他尚且不能安稳,更莫说给赵叶璧一个名正言顺的公主之位了。
这些赵叶璧都知道,所以她只是安静地等待,也从未有所怨言。
用过早膳,太阳才慢慢从雾气中探出头来,照得将军府里早春的花开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