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将军冲喜以后》TXT全集下载_7(1 / 2)
赵叶璧拉开衣柜的门,衣裳竟然全部焕然一新,较之前的更多。她伸出小手一件一件摸过去,竟是一件都不同,全部都厚实保暖而色泽鲜艳。
她回头看吕辛荣,见吕辛荣飞快地收回目光,微微弯起的嘴角硬生生压下去,仍是一张冷若寒霜的脸,好似什么都不知道。
赵叶璧笑了起来,踮起脚尖凑到吕辛荣跟前,她的脸离吕辛荣很近,好闻的香气随着体温钻进吕辛荣的鼻子里。
吕辛荣被她大胆的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想去推开她,却害怕控制不住力气弄伤她而收住。
“是将军买的?很好看,谢谢将军。”
吕辛荣白玉一样的脸上浮起浅红色,他转过脸,站了起来。
“之前的都包起来了。”
这话算是默认了。
赵叶璧笑意更深,忽然觉得和将军如此相处,甚好。虽然不像话本里的故事那样,男男女女就该爱得轰轰烈烈、你侬我侬,将军也不是那种会说甜蜜话哄人的风流公子。但,她能吃饱喝足,能穿好看的衣服,已经是很满意了。
“将军我们去瞧瞧踏雪吧。”
吕辛荣反问她:“你不害怕吗?它一脚能踹翻你,踏雪很凶的。”我也很凶的……
赵叶璧看看自己张开的柔软粉嫩的手掌心,抿着嘴笑着摇摇头,道:“踏雪喜欢我摸摸它。”
吕辛荣心里泛起怪异的情绪,战马随意向他人示好是为大忌,他一时不知该骂踏雪那个畜生见了漂亮姑娘就转性,还是该高兴踏雪能和赵叶璧相处得不错。
“走吧。”
蔺府另一边。
黄意真将房门一拉,累得将满头珠钗尽数褪下,揉揉酸疼的小腿,解开厚重的外衣随手仍在筐篓里,就要向床上躺去。
结果鼓起的被子里伸出一只手,一把将她拽到怀里,还撒娇一样哼了一声:“娘子~你回来了。”
黄意真要被他吓得三魂出窍,挣脱开蔺洛元的手,狠狠给他两下,“吓死我了,你今天怎么没去马场?”
蔺洛元也不恼,又蹭了上去,搂得更紧,嬉皮笑脸地道:“这不是有娘子操劳,为夫很放心。”
黄意真娇嗔他一句,踢掉鞋子由他抱着,两人在床上唧唧歪歪黏糊了一会。
蔺洛元问她:“今天扈大夫怎么说的,可要紧?”
黄意真拽着他里衣的系带,道:“没什么要紧的,好好调理休息就是了。”
“娘子我们不如……”蔺洛元坏笑着撑起半个身子看黄意真。
黄意真一把推开他,道:“胡闹!大白天的,对了,你知道我今日听到了什么?”
她将宋济和扈玉如何说旧人,又将赵叶璧小娘与爹爹的事告诉蔺洛元。末了还叹了口气,说:“赵叶璧也是可怜,你说她爹得的什么怪病,竟要铁龙兰的树血,我就算有心也无力。”
蔺洛元神色凝重,“你说,她爹治病要树血?”
黄意真见他这幅表情,道:“是吧,竟然是这么古怪的一味药。”
蔺洛元压住心头的惊恐,勉强地笑着,搂住黄意真,摸摸她顺滑的秀发。
他阅历甚广,犹记得很多年前在蔺府书库角落里寻到一本残书里记载,有一种宫廷秘毒狠辣无比,可叫人生亦如死,死亦如生,解药需一味珍奇药材。
正是,夏州千窟山独有的,铁龙兰树血。
作者有话要说:廖如冰:我好酸,我是酸到变形的绝世柠檬精。
☆、20.初拥
黄意真拉下床边的帘幔,转个身对蔺洛元说:“我乏了,难得这两日马场无事,你也好好睡会。”
蔺洛元轻轻拍拍她的背,轻声如同呢喃:“睡吧,意真。”
看着平日里明艳如骄阳的娘子褪去华服,躺在枕边也不过一个小女子。蔺洛元紧锁的眉头难以舒展,他不想让她牵扯进这些事来。
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黄意真随口一句“马场无事”便睡得香甜,蔺洛元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他辗转难眠,却又不敢动作太大吵醒黄意真。
不过大半个时辰,忽然门外传来低声争执的动静,蔺洛元索性下床穿鞋去看。
“怎么了,夫人在睡觉,你们吵什么?”
寒冬腊月将至,蔺来顺居然两鬓滴汗,脸色红红青青,好似看见救命菩萨一样跪在地上抱住蔺洛元的大腿,却不能看口一样满是急色。
黄意真的贴身丫鬟福了福身,暗瞪蔺来顺一眼,道:“奴婢说了少爷夫人在睡觉,他硬要见您。”
蔺洛元心头不安的感觉更重,拉起蔺来顺,只听蔺来顺在他耳边说了一句:“马场出事了,给摄政王的马都中毒了!”
一根弦骤然崩断,蔺洛元顾不上解释,快步而去。
“你要去哪儿?”
黄意真还是醒了,只着里衣走到门口,看着丈夫匆匆的背影,喊了一声。
“没事儿,娘子!你睡,等我回来!”
*
赵叶璧终于敢将脸蹭在踏雪的脖子上,雪白的小手在踏雪乌黑上十分扎眼,而踏雪在满眼霜白中亦是格外显眼。
吕辛荣拍拍踏雪的头,变戏法一样拿出一把鬃刷,顺着踏雪坚硬的马鬃梳下来。
踏雪舒服得甩甩马尾,和赵叶璧凑得更紧。
吕辛荣总是寒芒四射的眼中露出难得的柔情,骨节分明的手握住鬃刷,力道恰好。
“踏雪是我从小养的,它原来只有这么高。”
他用手在腰间的位置比划了一下。
“只那么点吗?那小时候一定很可爱。”赵叶璧满是笑意,甚至没有抬头看到吕辛荣的双眼,双手环抱在踏雪的脖子上,蹭了蹭。
吕辛荣嗤笑一声,“可爱?你不知道这畜生有多凶。我拉它第一回打仗的时候,它和你差不多高吧,一上来就踩死了个人。”
他用力,却十分亲昵地弹了一下踏雪窄窄的脑门,踏雪不满地跺跺脚。
“洗马的老兵都不敢摸它,它只认我。”
赵叶璧嘿嘿笑了一下,软声道:“现在也认我。”
她的笑太干净,吕辛荣的心忽然漏了一拍。她的笑又太刺眼,吕辛荣不敢直视。
“可是踏雪的娘,死在我刀刃下。”
厚重的阴云飘来,将金光闪闪的太阳遮住。吕辛荣的眸子幽暗,眼中一片漆黑,声音的温度降了下来,一如既往。
赵叶璧受惊兔子一样,张了张嘴,不知想说什么,最后乖乖把嘴巴关上。
吕辛荣自嘲地笑了一下,“那时年纪轻,杀红了眼。北狄国盛产战马,我屠了他们的军营,连战马也不放过。后来清查的时候发现刚出母胎不久的踏雪,我很喜欢,就带回来养着。”
“那也是一场大雪,我以为踏雪的蹄子上是雪,其实不是。所以我取了这个名字,踏雪。”
吕辛荣的目光悠远,难辨情绪。
赵叶璧松开踏雪的脖子,悄悄蹭到他身边,她仰着头能看见他坚毅的下巴曲线。
吕辛荣忽然感觉到温热,他低头愕然地看见敞开的胸口和手臂处钻来小小的身体。那是赵叶璧披着毛茸茸的斗篷,一只团子似的搂着他的窄腰。
他的手忽然无力,长长的鬃刷从指间松开落地。
脊背僵直,手握拳又展开,反复几次,吕辛荣才缓缓收拢双臂将赵叶璧圈在怀里。
他听见,赵叶璧说:“那不怪你,是打仗不好。”
他的手指有些轻颤,更加用力却怕伤到她,转转手腕去揉赵叶璧头上的毛绒斗篷。
蔺洛元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爱美如他,的的确确想说英雄配美人好一副雪景图,又觉得有点欣慰冷情冷意的将军终于开了点窍。
但事情火烧眉毛,他十分不愿意做这个恶人,却不得不轻咳一声。
“咳咳,吕将军!”
吕辛荣松开手,目光却冷得像箭射穿蔺洛元的大脑瓜。
赵叶璧脸色越来越红,对蔺洛元轻点头。
蔺洛元尴尬地对她回一个苦笑,然后对吕辛荣招手,待他靠近一股脑把马场出的事说干净。
吕辛荣没什么特别的情绪,转身解开踏雪的绳,轻声对赵叶璧说:“我去马场。”
“那将军多注意。”
吕辛荣轻“嗯”,翻身上马,想了想弯下身又说:“刚才的,不要在意。”
赵叶璧愣了一下,懵懵地摇摇头,报以一个甜美微笑。
**
吕辛荣和蔺洛元这一去就是六七天没有回来。
赵叶璧还是天天去医馆,只是不再带兰素,宋济再见她时也不提那事,彼此很有默契地三缄其口。
她已经能把医馆的药材记得七七八八,傍晚时分回来和黄意真一起吃饭。
“阿璧,你担心将军吗?”
黄意真吃得不香,她很少同蔺洛元分开那么久,但毕竟只是少夫人,手里算盘打得再溜也很少亲自去马场。
她见桌子对面的赵叶璧小口小口吃得很香,沉不下气问道。
赵叶璧筷子一停,抿开嘴里的鸭油酥,摇摇头,“我相信将军。”
黄意真被她真情实意坚定的模样弄笑,挪揄道:“才嫁了几日,就说相信相信的。”
赵叶璧也不知道,所以只能笑笑。
“黄姐姐要是不放心,不如去找蔺少东家?”
黄意真下意识要回绝,转念又一想,也是,她还怕人说闲话吗?
于是,两人风风火火乘着马车驶向蔺家马场。
马场看门的伙计瞪大双眼,表示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美的姑娘,还是两个!不过一听是少夫人本人带着将军夫人,连忙放行指路。
马车驶向的方向正是不远处的高阁。
此刻,高阁里气氛凝重。
吕辛荣沉吟片刻,对蔺洛元开口道:“我已经修书告知摄政王马匹中毒。”
“真是凌王的人干的,他们已经嚣张成这样了?”
吕辛荣噙着轻蔑的笑,“穷途末路,想拼个鱼死网破。且等着他们起兵造反。”
“对了,吕将军,还有一事……”蔺洛元有些迟疑,但还是将赵叶璧父亲可能中了宫廷秘毒一事说了出来。
吕辛荣听到赵叶璧出嫁前饱受嫡母欺负,剑眉渐蹙。当听到前不久赵叶璧大姐还为难她时,脸色瞬间阴沉下去。
他的人,也敢动?
“她爹是谁?”
蔺洛元道:“将军夫人的爹爹名叫赵启,我已着人查证过,赵启是翰丰元年中的状元,十六年前官至刑部侍郎,却不知怎么的忽然辞官回乡。不过也好在辞官回乡,避开了东……”
他立刻住口,因为赵启避开的是废太子东宫巫蛊祸乱,没有被摄政王当成□□羽一并清剿。
吕辛荣记不得这个人,不过是从二品的官员,在京城多如牛毛,贬谪擢升太过寻常。但听到十六年前时,还是警觉起来。
“阿璧很在乎他?”
蔺洛元一愣,陪笑说:“当然,听闻夫人和他感情很好,夫人是个孝顺的姑娘。”
吕辛荣道:“树血在什么地方?”
“铁龙兰树有剧毒,汁液血红,只生长在夏州千窟山上。”蔺洛元忽然回过神来,好心劝道,“那是不毛之地,凶险万分,将军还是谨慎为好。”
吕辛荣眯起眼,夏州,又是夏州。
看来夏州一行,他必去不可。
赵叶璧两人已到门口,蔺洛元起身来开门。
吕辛荣一眼看向赵叶璧,又想起她已经嫁给自己,居然在眼皮子下还叫人欺负了,心情十分复杂。
他对她的关注还是太少。
赵叶璧扬起一抹暖暖的笑,拎高手中的食盒,对吕辛荣说:“将军吃过了吗?我亲手做的饭,虽不及军中那位大师傅,但肯定没毒。”
蔺洛元刚想说吃过了,却见黄意真凶巴巴地盯着他,把话咽回肚子里。
反正刚才吃得也不尽兴,横竖再吃一顿。
吕辛荣摇头。
赵叶璧很高兴,见吕辛荣十分给面子,把食盒打开,菜肴一道一道摆开,取了银筷子递给他和蔺洛元。
这是她特意问黄意真要的。
赵叶璧的手艺不差,但是吕辛荣多年来口味挑剔,这个味道不能取悦他的口舌,但他还是惜字如金地夸了一句:“好吃。”
赵叶璧托着腮笑眼盈盈地看着他。
“今天回去吗?”
黄意真开口问道。
蔺洛元看了眼吕辛荣,摇摇头说:“应该回不去。”
黄意真叹叹气。
赵叶璧见吕辛荣两人吃得差不多,开始收拾起碗筷,她动作熟练细致,看在吕辛荣眼里又是她从前过得太苦的证据。
他擦过嘴,冷不丁说:“我三日后要出趟远门。”
赵叶璧点头,“好啊,等你回来。”
那边蔺洛元瞪大眼睛,朝黄意真使眼色,黄意真不明所以,只当他眼珠子抽筋。
“劳烦蔺少夫人照顾一下阿璧。”吕辛荣拱拱手。
黄意真笑着说:“那是自然,我可是把阿璧当成小妹。”
赵叶璧有些意外吕辛荣的嘱咐,忽然不安起来,拽拽他的衣袖,问:“那你呢,这趟危险吗?”
作者有话要说:蔺洛元:好吧,好吧,是我眼睛抽筋。这章的我到底为什么!?
作者君:真的好想看到你们的评论,嘤嘤
☆、21.归来
赵叶璧拽住他袖子的手收紧,眼睛里有浓浓的担忧之情,望着吕辛荣情绪不明的双眼,又见他唇线紧闭一言不发,手一点一点松开。她明白了。
“很危险,是不是?”
危险么?
吕辛荣勾起唇角,眼中漫出不可一世的笑意。
再危险,下场也不过就是一死。
而死,他才不怕呢。十二年前他从一堆同龄孩子的尸骨里踏出,被摄政王一眼看中养在身边,到后来在大大小小数十场战役中浴血而归。生死对他而言,渺渺如蝼蚁,不堪一提。
吕辛荣伸出手去揉了一把赵叶璧的头发,放下时,骨节分明的手指从发丝间留连而过,只觉得她的头发触感柔软丝滑,比踏雪最顺的毛更好摸。
赵叶璧抿着嘴,抬起头来,圆溜溜的大眼睛直直看着他,在等一个交代。
边上的蔺洛元犹豫片刻,小心翼翼开口劝道:“吕将军,那地方确实十分危险,要不还是花重金寻人替你去?”
《夏州志》里记载,千窟山是一座光秃秃的石山,伫立在夏州沙漠边际,山势陡峭异常且山顶常有凶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