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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渡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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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断哄骗着自己这只是于心不忍的偿还,到了后来却连自己都不愿相信这拙劣的谎言。

说到底还是七情作祟,他本以为在那三世的磨难里已经为自己铸了一颗铁石心肠,即便至亲至爱死在面前也可以无动于衷。

可他忘记了,连飞蛾都是趋光的。

他终究还是低估了自己本性的懦弱,情欲使然,贪恋一响贪欢时,想要凭着体液交互偷得对方一线温暖。

他终究不是圣人,他终究还是个凡人。

这样做,与自己口口声声说着厌弃的小倌又有何异?

沈长楼如是想着,像是觉得好玩,一点一点笑出声来。

可他眼底并没有笑意,徒留悲凉,漆黑得仍然是黑白分明,所落之处皆只有对与错,罪与罚,不容半点温暖眷留在其中。

即使刚刚才发生过那一切,他的四肢却已经渐渐凉了起来,面上情潮褪去的干干净净,只剩下满脸苍白。

他只觉得有些好笑,笑出声来。

“季舟,你怎么可能和一个死人相守一生,白首到老呢?”

“不过一切都是镜花水月般遥不可及的一场梦罢。”

“梦醒时分,皆是虚妄。”

沈长楼笑着笑着突然有些难过,他凝视着窗外,打了一个寒颤,突然觉得有些冷。

他说:“可我还不想醒。”

作者有话要说:

嘘,我们低调点。

……

第二天的我回来了,红锁了。

我决定了。

以后再开车,统一写然后干了个爽。

(精疲力竭)

第44章 番外又番外

人人都说季舟他是个学武的天纵奇才。

武林盟的人是这样,外头江湖人氏也是这样。

他名义上的父亲季子澜总是欣慰地望着他说“吾儿实乃我之栋梁。”

可只有季舟知道, 自己是一个骗子。

他骗取了所有人的信任, 他是一个偷儿。

他骗得天衣无缝,连他自己都觉得骄傲。

虽然前半生颠沛流离, 但是后半生至少吃饱穿暖,他有了父亲,有了兄长, 再也不愁没衣穿。

许久以后等他功成名就的时候在街头遇见了一个双脚皆瘸的乞丐,敲着碗筷唱着颠三倒四的打油诗,分明见了别人唱着财神爷,可见着了他却端起嘶哑嗓子唱了一曲狸猫换太子。

他冷漠地望了许久,听完了一首曲子, 丢了一文钱去,知道自己遇见了另一个骗子。

只不过这个骗子谋财,他是害命。

他有罪。

他害的第一条命,是真正的武林盟少主的。

他知道那人在门外啊……

敲门声响彻天际, 那人说尽了好话,许他诸多好处,他却只当从未耳闻, 暗自在那幸灾乐祸地窃喜。

他对季若的死无动于衷,放任贼人砍去你季若的头颅。

这是其罪一。

因他之错导致纳兰氏被山贼抢走奸污,流落花街柳巷, 这是其罪二。

冒名顶替季若的位子,为自己贯季姓, 偷梁换柱,借着旁人名义在武林盟苟活数十年。

这是其最三。

亲手弑兄,这是其罪四。

他掰着手指数着,神情懒洋洋的,余光瞥见老乞丐的尸首,漫不经心地想:现在是其罪几了?

他算不明白,便放下手不再计算。

江湖上的几次□□他都武力镇压了下去,长久下来当真是精疲力竭,没有半点心思去管别的事了。

他对旁人那套衡量别人的善恶观嗤之以鼻,对世人给他冠上的“杀星”名讳一笑而过。

他杀人随心所欲,只是为了一时之乐。

只要他能做到的事,他都会去做。

他炸毁了皇宫,在皇城杀人如麻,他赶走蛮夷,驱赶外域侵犯,只是因为他可以做到。

善恶从来不能拘束他,也不能简单地定义他。

他就像是众生间生出的一个矛盾品,格格不入却锋芒毕露,特立独行在世间没有一个人敢靠近他。

他嗜杀,他是个疯子,眼里容不得半点好的东西。

……

“现在是第几罪了?”

他回过神来,掰着手指数数。

荒野静谧无声,像是沉寂了多年。

他想:那个人定像初见那样在某个角落看着自己呢。

只是啊,自己看不见他。

他抚着掌心刀尖,在指尖开出红花来。

他得以看见火光。

他忽然臆想出来一个错乱的梦。

一个不属于自己,若隐若现的梦。

……

三十二楼身在在西湖中,面眺河坊街集,便集齐了杭州一切最热烈的,最奢靡的东西。

河坊街华灯初上,西子湖畔跃碎灯盏间的流光溢彩,纵是薄雨,麦芽糖粘稠的香气便顺着煮沸的锅炉,一路随风掠过长街熙攘,在纸伞间如游鱼般穿行。

三十二楼上庭落灯火通明,花盏焰蕊明灭,琵琶曳过空肠断,是美人面靥妆红,指尖曳过满身画罗衣,言笑晏晏就着那些五陵年少的手饮一口烈酒。

最轻率的誓言,最放纵的心灵,便在此暗中滋长,摇曳光与影。

季舟向酒碗中斟满了相思断,酒意在唇齿间纠缠,便是倚在三十二楼的红栏上向外用眼瞥去。

天将明时曙河低,已至阑珊时,侠客闹市间打马而过,与行人步履匆匆过了擦肩,寒剑舔舐住剑鞘的温度,剑穗明黄猎猎。

他问:“这便是江湖吗?”

“你不入江湖,何来识得江湖?”友人从他掌间夺了酒便直灌入喉,似是将胸腔在火上炙了一番,逼出满额薄汗,只是笑说:“你还未及冠,懂得什么解酒消愁?”

于是友人便对那些金钗琳琅醉眼含笑,纵情声色,花盏流火间醉卧美人怀,敲着碗碟,唇齿间反复念着几首不知名的歌,似是无人可以留住他花丛间行迹匆匆的红衣。

他说,“我道人间繁华是寻常,却被诸事恼,流光满袖得易抛,金钗玉琼落琳琅,推杯换盏,道一首离骚。”

于是他卧在美人怀里,落在声马犬色当中,杯中的相思断欲倾未倾。

“那些个神仙眷侣,谁说背后没有几把往心窝戳的刀子,待谁也付不出真心,这般便是极好了。”

几分薄怒跃上季舟的眉梢,他便气冲冲地说:“那我看你是放纵,我倒当你当真正经一次!”

语罢他赌气般攥着腰间鹿泉的柄,拨开珠帘摇曳,闷头向深处行去。

他额间擦过那人衣衫上翻滚的流云逐浪,碾出淡红印记,然后便被一双手安然无恙搂入怀中。

蓝衣道者被他撞得有些身形不稳,几番踉跄便闷哼一声背抵靠在墙间,神情微怔且错愕,半晌才看清来人。

“又何妨走太急?”

季舟噤了声,“啊……你?”

似曾相识,却亦是想不起来何地见过,只朦胧勾出一个模糊的寥廓。

道长眼角攒几番笑意,他仍是不知道说什么的无措。

道长见季舟仍被他搂在怀中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只在说话间微低了下头,便是嗅闻到季舟唇齿间溢出的酒气,将他道袍上残着的溪涧余寒用一把火纵了,变得旖旎混沌不堪。

他冷白的肤亦被酒气熏了两分热意,薄薄得晕了红,只下意识蹙眉侧脸避去,说:“少侠今日又贪饮?”

季舟羞窘地退后几步,离开道长怀中,低语一声冒犯,便是胆怯着不敢上前,说:“道长怎会来此?”

道长侧目望他,并未答话,神色仍是薄薄的冷淡,似在想着什么深奥玄究的问题,鸦青双眼中跃着花盏烛蕊间摇曳的流金,流淌着金属的长河。

半晌他说,“我来寻你。”

道长唇角偏生轻微上翘,是杭州暮冬断桥残雪卷袭来大漠秋日融沙的金,残了几分枯木逢春的冰冷笑意在眼中。

季舟觉得甚美。

……

……

他自梦里醒来,却觉得还在梦中。

他说:“道长,我数不清,你来帮我数数?”

他语气轻柔,像是在同谁亲昵地撒着娇一般。

无人应答。

他面上笑意一点一点淡去,双唇微颤,像是企图说出什么好听的字句。

他想说:道长,我又梦见你了。

我梦见你在同我喝酒,你越饮约多,像是要将自己灌醉,远离尘世苦楚,铸成一叶扁舟,远渡红尘之外去。

我梦见啊,你不再喊我季盟主了。

你唤我徒弟,你邀我同你一起醉,一起消愁。

然后我吻上你的眼角吻上你的眉梢。

他想:我不想要只有这场梦做。

可他没有说出口,太荒谬了,让他只觉得是一场笑话。

他掀开酒壶,将酒倾倒在荒冢上,神情冷淡至极,落旁人眼里却只当是兔死狐悲。

他说:“沈道长啊……”

“此番我来为你哭一哭。”

刀刃舔舐颈部温度,深陷皮肉当中,他冲着石碑接近癫狂地笑,像是要自刎一般。

“我来为你哭一哭。”

狂风吻过他的衣袖。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这个梦境是我第一版的归渡,是个甜文。

但是后来被我这个后妈否决了。(憋打我)

就想着发上来给你们看看。

第45章 佞骨其四十二

这一切终究是情难自禁,终究是人之情.欲胜过理智, 让他取不得, 只能在暗中窥视两眼。

沈长楼想罢,反倒释然了些许, 他想自己终究要死的,死前放纵一把倒也不是什么坏事,便当做是一夕之欢的美梦, 做罢便醒就好。

倘若江寒还在人世,听见他这般自怨自艾定是又会道他消极,想着作弄几场把戏引他欢笑。

可惜故人已去,往事诸多对错皆化作一手黄土,消散烟尘里去了。

沈长楼想明白了。

倘若自己侥幸苟且活至三十二楼重建那一日, 倘若那时季舟不怨他……

自己定将余生伴着酒光一并全送给季舟,那些清规戒律礼义廉耻他都不要了,他会活下去……他要带着季舟……

一缕夏风捎入窗棂,吹得屋内凉冰一阵发寒, 他回过神来,后知后觉地有些发冷。

他呛咳出声,裹紧了外衣, 眉梢眼角却掩不住笑意凉风窜入他的衣袖,伴着千里传音的内力从喉嗓间溢出。

他说:倘若……

倘若你在夜幕降临前,带我去长安最高的一层楼看最美的景, 你想要什么我都允你。

他余光瞥见窗外欲坠未坠的太阳,只觉得自己突发奇想, 不切实际,用袖袍掩住唇笑出声来,顺手剥了一瓣橘子塞入口里。

季舟冲入门里,扯紧他的衣袖:“你说话当真?”

沈长楼笑:“为师的话自然当真。”

沈长楼微微弯了弯头,眼尾逸出斜红来,懒洋洋地用手捏住季舟的下颚,冲他笑:“我同你说过,我这人生性凉薄得很,从不轻易许诺。”

“倘若你错过这一次,可就没有下一次了。”

季舟有些咬牙切齿地看着他,分明他腰间捏出红印还未消散,此时却又像个无事人一般在这跟自己讨论得失。

当真可爱又可恨。

季舟一把将他拉入怀里,借着一缕清风踏上屋檐,足下瓦砾玉碎声响,二人衣袍在风中鼓动。

灾后重建的长安城不知何处捎来一段玉笛声,呜咽欺负,季舟在皇宫炸毁一半的观星台上,低下头就这笛声与沈长楼接吻。

一时间只有细细碎碎的水声。

沈长楼眯着双眼,指尖微屈抵住季舟的唇,不让他吻过来,口中不忘一贯的嘲讽。

“好徒儿。”他说,“这就是你带我看的最美的景?断壁残垣,家国失守?”

季舟含住他的指节,细细亲吻着。

沈长楼如患高热,面上如潮般蔓上薄红,他不禁逗弄,下意识要将手抽离回去。

“不。”季舟望着他的神情温柔虔诚,“我带你望着的是一个新王朝的崛起,是未来十年百年的海河晏清天下太平。”

沈长楼微微顿了顿,笑了:“你怎么会有这种信心认为如今初登基的圣上是一个好君王?”

季舟却说:“同你所说,应缘注定。”

沈长楼望着夕阳坠入天界线,红霞一点点染透了黑,他望着许久许久,像是要从黑夜看到白昼,再从白昼望尽红尘俗世。

他忽然笑出声来。

“应缘注定……”他呢喃了一遍,“你还真是是活学活用。”

季舟问:“你满意这份答案吗?”

沈长楼不答话,管自佯装清高不去理会他。

季舟极好耐心地望着去一下一下吻他眼睫,试图逗弄他让他说出话来。

沈长楼终究是被他弄得笑了出来,以掌堵住他的唇,贴身上去望着他,轻声道:“为师毛病很多,你可不要嫌弃。”

“我既刻薄又一身娇贵病,倘若你惹怒了我,我怕是不会留情。”

季舟笑说:“我愿意惯着你,倘若你再怎么对我,我先认错便是了。”

“季舟啊……”

沈长楼喟叹:“你是真的明白如何抓我软肋……”

季舟眼眶微微泛红,知道他这是默认的应允了,自己终究是把这只刺猬最后一层防备都打了开来,可以更近……更近些接近他了。

他声音嘶哑:“倘若我要与你夜夜欢好,耳鬓厮磨,你也愿意吗?”

沈长楼仰起头望着他,忽然笑出声来,像是觉得他有些傻。

“木已成舟,你来问这些问题?”

“师父……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患得患失……”季舟轻声呢喃,“我陷入沉睡时,我能听见你们的对话。”

“你对他说你不可能屈于人下,我总觉得我让你受了委屈,是你觉得于我心中有愧才愿意雌伏于我的。”季舟用指尖抚过沈长楼的唇,“我舍不得你为我半点委屈为难,也舍不得你疼,倘若你真的心有不甘,我让你便是……”

沈长楼只觉得他傻极了,微微叹气:“你是真的太在意我的感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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