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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渡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7(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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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楼春唇角笑意依旧,轻声开口。

“我吗?”

“天下第二,玉楼春。”

……

……

深沉浓稠的灰色晕染云端,空气湿黏泥泞,似乎下一刻便要降雨。

集市上的小贩渐渐收敛东西,席卷着货物支愣起油纸伞,匆匆向家中走去。

空气中尚还能嗅闻到人群湿黏的汗液,掺杂在哪家铺子里让人闻了就头晕脑花的西域香料中,汇聚成了让人烦躁的异味。

长街上人渐渐少去了,不知道是哪家侍女粗心大意,将一位小姑娘落在了糖葫芦摊位旁边,小姑娘直勾勾地盯着酸溜溜的山楂,半晌也等不着侍女来接自己,撇了撇嘴有些生气的模样。

寇双双小心翼翼地从发髻上扯下来自己最喜欢鎏银的蝴蝶簪子,颇有些不舍地看了又看,然后眼巴巴地望着准备收摊的摊贩,典了换一个糖葫芦吃。

她取了糖葫芦咬了一口才发现里头酸溜溜的,酸得她五官都拧了起来,呸呸呸了好一会才觉得压根没有旁人说得那么好吃,一时觉得自己用簪子换的根本不值得,委屈得两眼泪汪汪的,又不敢回去换回来,一面哭着一面在长街上闷头走着。

顷刻间大雨从天上倾盆而下,将她打了一个措不及防,她自小就是娇生惯养的,哪里受过这等委屈,一时间眼泪落得更加厉害了,赌气般地在雨里跑了起来,然后一头栽到了旁人怀里。

那人闷哼一声,似乎被撞得有些措手不及,待他看清来人后却又低声笑了。

“你又何必走太急?”

不同于阿爹笑声那般豪迈,那人的声音是极好听的,就宛如盛夏白瓷梅子汤,碎冰碰壁当啷响,冷泠泠的,让人听了就一阵清凉。

油纸伞隔断了外头连绵的雨幕,寇双双抓着那人单薄的行衣,脸颊碾在衣物上纹绣的青山流云,碾出来几道红印。

她“呀”了一声,嗅闻见那人袍袖间卷带的酒气,混淆在衣物冷冷的熏香里,她闻见这味道莫名得觉得眼前人有些孤寂,便仰起了头。

那人面上是欢喜面,总是一副笑着的模样,他的眼睛好看极了,是裁纸刀的凛如霜雪,漆黑的眼透过面具上的空洞望着她,笑意寡淡,像是情.欲之后的极倦的寡欢,以至于没有半分人气。

他是声音带着含糊的醉意,禁欲下是极性感的沙哑。

“嗯……抓到了一只小狸猫。”

作者有话要说:

沈长楼:(笑)嗯……抓到了一只小狸猫。

季舟:……当初你捡我回来时可没有这么温柔。

……

道长果然还是喜欢小孩子的啦!

……

世间情动 不过盛夏白瓷梅子汤 碎冰碰壁当啷响

世间情劫 不过三九黑瓦黄连鲜 糖心落低苦作言

《穆玄英挂帅》

第24章 佞骨其二十四

寇双双扑在那人怀里,眼睫上依稀坠着着泪花,双颊红红的,似是极不好意思的模样。

沈长楼方饮了酒,但此时料峭春风一敲打,零星几点醉意也消散无踪,雨水在伞骨上敲打着溅落到他的欢喜面上,依旧是白面的笑容,眼底清明,似乎有些温柔。

他取下欢喜面,只是弯下腰,屈指轻轻弹了下寇双双的额头,轻声说:“小狸猫不好生在家中呆着,来这雨里做甚?”

天气尚凉,他吐息间的白雾溃散在唇角,缭绕烟气便像在吻弄他的唇,有种说不出的好看,寇双双在烟雨里看见他脖颈被衣物纹饰压出红印,残红落在冷白上,诡谲而绮丽,如一场梦。

寇双双揉了揉眼睛,看着他腰间的剑,满脸惊愕。

她自小便是听着话本子长大的,上头说着什么江湖人氏,她也就只是听过,未曾见过一个正正经经的。

她心里尚还存疑,于是便脆生生开了口。

“道长哥哥为何会独自一人在长安街头游荡?”

沈长楼唇角微翘,说:“我来杀人。”

他说话惯是低缓,有时候喜欢略微顿挫一下,便好像是闲情逸致时在烹雪煮茶,泼墨作画,将唇齿间说出的杀气凛冽,尽道成了春花秋月,说不尽的旖旎缱绻。

寇双双听了并不害怕,她自小便喜欢看武侠本子,但也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大侠是这么年轻的少年人,自然不信,只当他在玩笑:“哥哥手上的剑不像杀人的剑。”

确实不像,道长眼睫总是微卷着轻微上翘,右眼下缀着红痣,神情淡淡的,总是很冷倦寡欢的模样,偏生他双眼生得极黑,望着人时三分打量四分审视,残着几分凉薄冷淡的笑意,风月绮丽,像极了哪家娇生惯养的小公子。

“剑本不伤人。”

他含笑低语,寒意沉淀在眼中:“伤人的是用剑者。”

寇双双懵懵懂懂听着这个漂亮的道长哥哥说的话,零星只明白了他确实是个江湖人氏,惊喜得双眼弯成了新月,拽着道长的袖子说:“道长哥哥出入江湖,能否把我也带上?”

沈长楼轻笑出声:“带你?小狸猫不回家了?”

寇双双见他话语间尽是不赞成的意思,又想起阿娘早早为自己定下的娃娃亲,她年岁尚小,却已经有了主见,这些事多多少少懂一点,才不想嫁给一个从没有见过的人,毫不在意地抛弃了想要回家的念头。

“才不要呢!”寇双双低哼一声,直言不讳道:“倘若我现在回家,阿爹阿娘定是又要唠唠叨叨的让我抄什么三从四德,他们安排的亲事我一点都不喜欢,倘若让我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那我还不如去死呢!”

沈长楼皱着眉,神情颇有些不愉:“生生死死,这些事怎么能当玩笑瞎说?”

寇双双吐了吐舌头,心虚地拽着他的衣袖撒娇:“可我就是想跟道长走。”

沈长楼微微叹气:“这么说来,你是想习武了?”

“嗯嗯!”寇双双匆忙地拽着沈长楼:“只要道长哥哥教我习武,我一定乖乖听话!”

“出入江湖可没你想的那么容易,可得受不少苦。”沈长楼神情疲倦而无奈。

他并不是铁石心肠的人,更何况对孩童一贯是比较有耐心,也不能不管不顾现在将她丢在长街淋雨。

“……那我便允你你便同我一道。”沈长楼漫不经心地想着自己此行目的,念着送一个小姑娘回家也不碍事,便伸出手去戳了戳她的额间,“那你可得听话,倘若你不听从我的命令,我可是要将你丢下来的。”

寇双双果然被唬到了,伸出四根手指再三保证才眼巴巴地拽着他衣袖,小声说:“道长哥哥一定不要把我丢下来。”

沈长楼指尖穿梭着拂尘,神情却是复杂。

长安吗……武林盟就在这里吧……

他心猛然一抽,似乎有什么扼住了他的脖颈,让他难以喘息。

他目光有些失去焦距,似乎想到了什么极痛苦的事情,双唇紧绷起来。

“道长哥哥?”寇双双疑惑地望着他,在他面前挥了挥手,“你没事吧?”

“……无妨。”

“只是重游故地,物是人非罢了。”

……

……

“滴答……滴答……”

黏稠的血液淌下指尖,崭新的白衫子腻着血,男人神情漠然,伸手将食指递入口中。

犬牙死死咬住指节,似乎恨得要撕下一块肉来,血色黏黏糊糊地从嘴角溢出来,被猩红的舌头卷了去,如同一个老饕遇见了什么山珍海味般,疯狂地咬紧关节。

一旁伺机而动的暗卫只觉得不寒而栗,只觉得看到了什么茹毛饮血的野兽,心底一阵忌惮。

“唉……我又忘了。”男人食指抽离出口,昏黄的烛火映入毫无感情的双眼,带出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温柔,情至深处,他笑出声来,呢喃:“师父不喜欢我这样。”

“少盟主,盟主特意让我们派送你回去。”

暗卫半跪在地上,指尖确实不由置疑地搭在腰间配剑上,看似恭敬实则是在逼迫眼前人做出选择。

“这一次的盟主是谁?”他面容苍白毫无血色,唯独唇上血红,他神情平静麻木,只是困惑道:“我这一次我杀掉季子澜了?还是杀掉了……”

暗卫一阵头皮发麻,只觉得自己在跟疯子说话。

“我得理清楚……将三次的我都理清楚。”他忽然笑了起来,唇齿间血腥味混淆满腔恶意里,只是冷恻恻地用余光瞥着暗卫们。

一个个暗卫举起手中弯刀,将他团团包围了起来,刀发出凄厉声响,似乎并不愿意同前面的疯子兵戎相见。

虽然畏惧但还是得背水一战。

刀光连绵成一张大网笼罩了男人,男人微微仰头,刀背折射的光影映入他浅灰色的眼中,微微有些刺痛。

他眼底是心如死灰,没有半点多余施舍的神情。

他腰间抽离出的卷边弯刀碰撞过一把把直夺命门的兵器,撕开火星来,刀影切割开无边的巨网,将烛火切熄。

一片黑暗当中,黏稠的血液在刀影间溅落,顺着男人眼睫淌落下来,他神情是最接近佛的悲悯,沾血的白衫子在黑夜里如同一只大鸟,风窜入袍袖间鼓动起长衫,泼墨似的乌发散了一身。

这不是刀法,这是屠杀,毫无美感,如同一个冷血的杀人机器一般。

当最后一个暗卫捂住腹部跪倒在地上,满面惊恐时,他轻轻啐了一声。

声音有些难过。

“我的鹿泉告诉我,你撕破了我的白衫子。”

“那是我要穿给师父看的白衫子。”

他神情冷得彻骨,向前挥出一刀。

刀光冷得毫无感情。

作者有话要说:

季舟黑化杀人

沈长楼诱拐未成年女童

这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敬请收看今日的《归渡》

第25章 佞骨其二十五

季舟收了刀。

浓稠的血在他的刀刃上淌下,在木制地板上汇聚成了一洼水坑。

他望着已经死去的暗卫,神情古波不经,只是弯腰将尸体身边的腰牌解了下来。

腰牌上属于暗卫的名字早一步被人用刀刮去,摸上去坑坑洼洼的,他望着腰牌笑出了声,眼底冷森森而阴鸷,像是凝滞不动的潺冰,心如死灰般没有半点神采。

于是他想起了因为沈长楼而造就的三次轮回。

他将腰牌攥入掌心。

他第三次轮回出现了变数,一开始的确是顺风顺水,父慈子孝,兄友弟恭,他成了他人口中慈悲心肠的武林盟主,而当纳兰夫人将真相大白于天下后,他被季谨之拽下武林盟主的位子,废了一身武艺,逐出武林盟沦为街头乞丐。

在那浩大的长安,人人见了他都是鄙夷,人人见了他都可以啐一口唾沫。

他不通诗文,更没有底线,连季子澜儿子的身份也是他用不光明的手段偷取的,他将他人口中最肮脏的污言秽语听得明明白白,用更下流肮脏的字眼去奉还嘲弄。

长安城达官贵人得知了街头多了一条逮谁咬谁的疯狗,避还来不及,却又见不得他快活,便有姑娘抹着眼泪去武林盟诬告他轻薄,想着将这个祸害逐出长安城。

“我曾念你是我二弟的往日情分,网开一面,如今你堕落至此,当真让我寒心。”

季谨之那日便如是说着,俯视着被人按着匍匐在地上的他,眼底似有怜悯。

他想着往日情分,就觉得好笑极了,当场大笑了起来,笑得咳出满口瘀血,落在武林盟软白的毛毯上,果不其然地将季谨之恶心得后退好几步。

血从他嘴角湿嗒嗒得淌落下来,他面容惨白到隐隐发青,胸膛一下一下起伏着,从气管中发出闷闷的笑声,似乎下一刻就要气喘而死。

他笑得很开心,开心得就像儿时有人平白无故地给了他一块饴糖。

季谨之问:“你笑什么?”

季舟低声说了些什么,季谨之没有听清,便弯腰凑去听他说了些什么。

于是他笑出了满嘴利牙,死死地咬住了季谨之的耳垂,硬生生血淋淋地拽下来一块皮肉,季谨之痛得面目狰狞,抱着右耳跌落在地上。

“盟主!”

有人惊呼出声,季舟被一脚踹倒在地上,抓着毯子笑得越来越剧烈,浑身都在颤抖。

季谨之捂着耳朵直起身时双腿都在颤栗,眼中恐惧尚未散去,季舟望着他,满眼恶意和嘲弄。

季舟问:“大哥,亲手弑父的感觉好吗?”

于是季舟被打断双腿,押送漠北。

直到他从深渊里爬出来,一路踏着尸山血海再次回到长安。

他率人屠城,他下旨将昔日武林盟主斩首,他坐在行刑台前亲眼看着季谨之被斩首。

当季谨之的血喷溅了他一身时,他突然觉得心里好像被人抽出了什么沉积已久的东西,无缘无故地轻松了许多。

他说,你该死。

他说那句话时声音淡淡的,连他自己都不明白,明明是在手刃仇人,为什么心底却提不出半分感情。

就如同七情六欲被人抽离出了躯体,变成了一具只会麻木杀人的行尸走肉。

他坐在紫禁之巅的屋顶,将满怀烈酒往嘴里倾,辛辣刺激味蕾,他咂嘴笑出满口利齿,善意恶意在口中混淆不清,只是挥腿将破靴摔到皇座下瑟瑟发抖的皇帝小儿头上,恣意哈哈大笑。

武林盟和皇族的界限被他打破,他搅了个天翻地覆,黑白颠倒,他将皇族视为狗,戏弄虐杀,将武林盟的人视为奴仆,为他端茶倒水,玩弄戒律于鼓掌 。

然后他在尸山血海腥风血雨里,一眼望见了一个沈长楼,无意间惊鸿一瞥,来了一个一厢情愿的两败俱伤,给他殉葬,陪他轮回,送他入深渊。

他双眼开阖,一个轮回倥偬而过。

胸口的伤隐隐作疼,伤口处似乎又崩裂了开来,他甜腻腻温柔笑着,浑身血腥屠杀气春意也遮掩不去,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拙劣模仿着这一世该有的模样。

他是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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