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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渡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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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谨之一贯是老好人好说话,不同季舟一般喜欢端着架子吓唬人,从一旁书童那取了些玩意便四处发了下去,直把那些已经出嫁的老姑娘哄得眉开眼笑,一口一个小郎君君子风骨,恨不得早些将自家姑娘送上去定个亲。

年轻气盛的季少盟主本来也只是游街劳累,路过客栈顺便讨杯茶喝,并未将过路的小道长放在眼里,转眼却见他闭着眼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头埋在衣物间,看不清生的什么模样。

季舟一笑,暗自想这小道长当真是娇气极了,也不知动了哪门子的心思,褪了大氅轻轻披在酣睡的小道长肩上,挥手向掌柜要了一碗醒酒茶,嘱咐了要一直温着,待小道长醒了再服他用下。

“嗯……多放些甘草。”季舟伸手去戳了戳小道长半束乌发上的小啾啾,小啾啾晃了晃又复归原位,他展颜笑了,似乎很愉悦的模样。

啧,娇气的小道长,定是吃不了苦,自然是要泡在蜜糖里供着才好啊。

于是直到沈长楼醒来,也不明白是谁给自己披了一件大氅,直到一碗热腾腾的醒酒茶下肚,才打听到是武林盟主家季小公子来过这里。

当时谁也不把这次初见当真,都不曾在意一个擦肩而过的过路人。

再之后道观被毁,过往皆成云烟而过,尘归尘土归土,直至发了疯,入了魔,再从深渊里爬出来的时候,却是兵戈相对,纵使相逢应不识。

……

“你这一次还要救吗?”

贪婪每一次都是这么问他。

沈长楼四肢卸去了力,如同浸泡在温水中,沉重无比。

他想起自己一次又一次毫无意义的重复拯救,每一次都改变不了半分应定的轨迹。

该毁掉的还是会毁掉,还消亡的还是消亡。

即使他拼尽全力,一次又一次死去又重活,也依旧改变不了。

就如同冥冥之中有什么在操纵着一切,总是将偏移轨道的时间重新推移回应定的道路上。

沈长楼突然觉得累极了。

他睁眼的时候总是喜欢直勾勾盯着一个人,带着一种极强的压迫感,总让人想到某处荒芜,山丘绵延数十里黄沙,沧桑到寸草不生。

每次这样盯着别人,总会让人心底感到畏惧。

他闭了眼,想:不救了。

金铁出鞘,是涛声。

季舟瞥见了冷雪般一晃而逝的颜色,浅尝辄止地在衣衫上投掷下跃动的白,冷风肆意窜入领口衣袖,让他有些木木地发冷。

他想,真的很美。

却不知道是在夸谁,似乎早有意料,又似乎是心存侥幸,渴求着什么永远得不到的东西。

刀尖舔开季舟的心口一点点深陷,殷红贴着白衫过满而溢,皮肉刺穿的痛楚炸裂般传遍全身,流淌赤红。

他被沈长楼推了开来,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便没有力气起身了。

沈长楼垂着眼,看不出神色,薄唇苍白得有几分不近人情,仍是好看极的模样。

他仍是不看季舟,左手将剑抽出,带出了一阵血花花。

“你……“季舟伸手去堵心口的伤,捧了一掌黏稠的红液,他似乎也放弃了徒劳无用的做法,只觉得自己好笑极了,抬头望着沈长楼。

季舟双唇一张一翕似乎要说些什么,苍白极了,唯独漏出几个成不了哭腔的气音,一遍一遍执拗地呢喃:“为什么拆穿……为什么不让我活在梦里?”

沈长楼眼角眉梢皆是疲倦,失了语 。

季舟心口钝钝得痛,他眨了眨眼,只感觉眼前温热模糊一片,分不清是血还是泪,他声音嘶哑地开口:“原来……你真的狠的下心。”

“……对敌人心慈手软是大忌。”沈长楼终于开口了,神情古波不惊,“我许久以前便同你说过。”

季舟惨淡地笑了笑,“我一直记得,只不过....”

沈长楼打断了他,神色冰冷如磐石,眼底似乎有几分施舍的怜悯,“这世间本就只有杀和被杀,我允你数月,你却还是杀不了我。”

“季舟。“似乎要证明自己有多么铁石心肠一般,沈长楼话语愈发冰冷嘲弄,“你还是不及我。”

季舟噤了声,片刻自嘲地笑了,只是静静地望着沈长楼,直望得他有些不自在,才极轻开口。

“可是……”

“你是我师父。”

“你是……”

话语至了最后,极细微得带上了哽咽的哭腔,似是抑制到到了极点,才极轻地露出几个含糊不清的气音。

沈长楼嗓子有些干涩,他如同烦躁般垂下眼,冰冷开口:“只有你当真。”

语罢,沈长楼似乎不欲停留 ,拂袖而去,身影匿在雪里,渐渐缩小成一个小小的静影,消散白雪深处。

窗外的雪下得很大。

季舟依稀在血光间看见隐隐约约的白色光点,他尽力睁大双眼,冷风窜进衣领,浑身都颤栗起来。

他从未觉得冬日有这么冷。

“我不明白。“贪婪开口,“你为什么要用左手剑?”

沈长楼望向黑雾时面无表情,只是细微地蹙了蹙眉,“你很多话。”

“啊?”

“没什么。”沈长楼淡淡开口:\"只是因缘注定。

“接下来你去哪里?”贪婪知道他避开这话题不提应该是不悦了,识趣地岔开了话题,“我看你是要离开无妄山?”

沈长看着地上自己苍白单薄的影子,轻轻抿唇,神情有一瞬恍惚,半晌才开口,“清理门户。”

“我想也是。”贪婪意味深长地笑了,“我明白你不是一个喜欢任由他人牵制的人,即便是江寒,也不行。”

“只不过你还是不忍心杀掉季舟。”贪婪叹息,不由自主又拐回了上一个话题,“你分明明白,你若要活下去,只能夺走他的身体,其他人的都不行。”

沈长楼道:“没什么忍心不忍心的,只不过……”

贪婪问:“只不过什么?”

“他还年轻……”沈长楼欲言又止,蹙眉时神情似乎有几分气恼不悦,“没什么。”

说到底还不是不忍心吗?

贪婪一面腹诽着一面用黑雾戳了戳沈长楼的脸,引得他怒目而对才罢休,讪讪道:“难得见你对一些事情有这么大反应,还真让我以为你对季舟另眼相待了。”

沈长楼凝望黑雾了许久,似乎觉得可笑一般撇过头去,“毕竟我于他有亏欠,自然有些于心不忍要要补偿。”

说着他神情渐渐冰冷了几分,似乎是想到一些不欲去想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首先先感谢一下在我断更时期一直追过来的小朋友们,真的很谢谢你的对我的支持和对我作品的肯定。

我是一个向来不喜欢多话的人,前十几章的作者有话说也是能省则省,今天突发奇想想要说几句话。

首先这本文没有最纯粹的好坏善恶,季舟不是好人,道长也不是,而晏楚也不是绝对的坏人,好坏不是可以很彻底得衡量的,因为世间善恶黑白本来就不是绝对的,他们各有各的立场,而你们认为的好坏,只是站在主角立场上来看罢了。

相必看到这一张,沈长楼的经历你们多多少少也猜出来不少,季舟的故事也抖露的不少,他们不是完美的人,可以说他们是可怜的人,但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们身上也存在某些缺陷,便不一一列举了。

如果想要看老夫老妻秀恩爱还是建议小朋友离开吧,唔……按照沈长楼和季舟的立场是何难和平相处的,只有打破天平的平衡,让其中一端倾斜,处于弱势,才可能短暂在对方那里停留。

沈长楼到今天这个地步,也有些许自作自受,他曾经太懦弱太胆怯太信赖别人,以至于一次又一次亲眼目睹惨剧发生而无能为力,所以这一次他彻彻底底封闭了自己,让自己变得铁石心肠,变得冷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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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心迹其二十一

季舟做过许多梦,他的梦是纸醉金迷间低吟浅唱,是泼墨纸上的风花雪月,是最凄美的诗,是最苦楚的艳词。

他梦见过自己枕着谁人蓝道袍,桌前茶杯里放着不知哪家下的牵机剧毒,风动卷帘门,人消瘦,掀开桌案上墨迹未干整齐书写的相见欢。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纳兰夫人临窗而坐,眼角泪迹未干,微翘指尖抚过书信上斑驳字迹,双颊搽的胭脂混淆血泪里,满脸悲苦哀痛。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风拂她满头朱翠。

“是你……害死了若儿。”

她看起来似乎老了许多,眼角薄粉掩不去鱼纹,神情空洞凝滞,似乎是绝望。

“你现在是武林盟主了,连那些人都被你杀了……难怪,难怪你可以瞒我这么久……”

季舟浮在半空,看见另一个自己端坐案前,神情温和地望着纳兰夫人,似乎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长辈般有耐心。

于是他又想起那扇门,那时季若便是在外头拼命敲着撞着,嘶吼着哭泣着拼命要他开门。

他没有开,说不出是害怕多一些还是报复多一些,蜷缩在门底下,一声不吭。

片刻后拍门声停了,当他再次推开门时,外头只留下一具跪在地上的无头男尸,双手仍然保持着拍门的姿势。

“扣扣扣。”

季舟看见另一个“自己”含笑地敲了敲桌子,如同那晚的敲门声一般,然后低声道:“阿娘,十五的月亮真圆啊。”

纳兰夫人声音嘶哑:“我阻不了你……你是个疯子。”

季舟望着这些从未发生的事情,一个答案悄然浮现在心底,他似乎终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不敢相信,强行让自己不去想它。

眼前影像也一点一点散了开来。

有冰凉的丝雨飞溅到他的身上,他听见一个极熟悉的声音。

“我定是见过你的。”

白发道者神情寡淡,便是听见武林盟主问话也只是兴致阑珊掀眸,冷白的指尖穿插在拂尘里,被白须搔得泛红。

屋檐外细雨绵绵。

锦衣青年发鬓潮湿,眉头因为长期紧蹙而染着皱,而此刻他却如同一个真正的少年一般,直勾勾地盯着白衣道者,似要寻求一个答案。

白发道长唇角依稀上翘,食指点唇,双眼微阖,总让人想起悲天悯人的圣佛,追逐光影流云。

“嘘。”

青年噤了声,如同毒蛇被捏住了三寸软肋,乖顺地收敛尖呀,不吐露半个字,一双乌黑的眼像极了无妄山冬日上冻的河涧,唯独映照出白发道长犹带霜雪的面容。

“我们确实见过,无论是前世,还是往后千千万万的轮回。”白发道长冲着他淡淡一笑,“正如雨季梅子逢黄时,贫道和盟主你的相遇,是命中注定的劫,逃不去,躲不开。”

季舟悬浮在半空,望着白发道长心中猛然一动,无缘无故得慌张,似乎终于知道了什么这么多年苦苦思索的原因,又似乎情愿永远都不知道。

青年人似乎对于道长的回答似懂非懂,烦躁地掀开酒壶,将里面的米酒往口中灌,直灌得满脸薄红,才伸手想要递给道长,附风庸雅地来一句:“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道长瞥了酒壶一眼,并未纠正他不合时宜的话,略有些兴致盎然地接过酒壶,轻声道:“这是江南的米酒?曾经贫道也喝过一次……”

“只不过……”道长神色一点点冷了下来,“质本劣难雕 。”

青年人并不在意地取回酒壶,屈指敲击了壶身两下,发出咣当的脆响,他神情略有些漫不经心,似乎又恢复到了寻常人总能看见的温和,就如同带上了一张精致绘制过的面具一般显得不怎么真实。

“你虽为天下第一,却负了天下之一的名。”他话语是坚定而惋惜的,“你造下杀孽,这些罪孽怕是你几生几世都难以偿还的。”

白发道长瞥他一眼,笑了,“所以盟主此行是来杀我?”

青年人指尖滑过玉勾带落在腰间金鞘上,柳叶眼锐利地轻眯起来,似乎总在追究探寻着什么极细微的事物,“可惜了这天下第一,可惜了你生的这副样貌。”

道长问:“可惜?”

青年囫囵将壶中米酒咽下肚,贪饮似的吮干最后一滴浊酒,酒气在他口腔中混淆不清,在唇齿间漏出几分,黑白对错也在他眼底却泾渭分明,总是虚浮得让人不欲深究。

道长颦眉,似是不欲嗅闻世俗红尘味,甩着浮尘将酒意尽抛,而青年却笑得露满口森牙,饱含恶意地扯住道长衣袍,凑去用唇抵着道长耳畔,促狭地笑。

他无不意外眼前人耳垂被吐息晕染胭脂色,正如从不意外四季更替,他眼眸弯弯,只是低声细语诉着情衷。

“可偏生啊,道长您浑身上上下下每一处地方,生得都是合我意极了,让我忍不住动容,想要好好疼爱一番。”

道长一贯听不得淫言浪语,只可怜守着他最后一点点尚未破戒道观清修的规矩,眉宇间泼墨般染着常年孑然一身的做派,隐忍而不耐,仍然是冷淡睥视着青年,嗤笑出声。

“放荡。”

青年人笑嘻嘻地凑上前去,满嘴荒唐言在舌尖打着颤,“我大字不识几个,还得道长亲身教一教,何为放荡。”

道长用唇角抚过他眉梢,白森森的利齿陷入骨血深处,深深烙在他的眉尾,似乎要咬下一块肉来才罢休,泌出的血腥混在津液间顺着脖颈淌下,道长松了唇,眼底带笑。

“盟主,你尝到血的气味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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