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养萧世子》TXT全集下载_8(1 / 2)
“你答应过的,你欠我一个人情,我还没用。”夜菀菀想了想,又补充道,“你想要的和我想要的,不一样,所以不能相互抵消。”
“歪理。”萧白立刻反驳,他面色晦暗不明,片刻后却是道:“好。”
他仿佛突然卸掉了无形的担子,声音变得轻快。
他说:“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计较,你想要的可以慢慢想,我记着。我想要的,也要慢慢想,这样才公平。”
……
夜菀菀走进开着屋门的屋子,里面一片忙碌之景。
唐月面无血色的躺在床榻上,见到她眼睛一亮,“夜姐姐唔——”
原是苏先生乘她走神,用力掰回了她的脚踝,唐月含着眼泪望向苏先生。
苏先生狡诈一笑,迅速给唐月固定上夹板后,方对夜菀菀道:“脚踝脱臼,其余多是擦伤,除了饿太久,没有大碍。”
夜菀菀恍惚地点点头。
苏先生立刻大声:“菀菀丫头,和你说话呢,你在想什么?”
夜菀菀抬了抬眼,里面有没来得及退去的不解。
她不明白,萧白为什么没有在刚刚,借机提出要苏先生给他解毒。要知道,苏先生很有可能能解他中的毒,还是他已经解了毒。
顶着苏先生灼灼的目光,夜菀菀不再想。
她走到床榻旁,问唐月:“阿月你感觉怎么样,还会不会有哪里不舒服
“夜姐姐,我没事了,让你担心了。”唐月说着艰难地往床榻内侧挪,想给夜菀菀让出点位置。
夜菀菀怕她又加重身上的伤,忙道:“你别动,好好休息。”
天色已晚,夜菀菀与唐月说了一会儿话,听她絮絮叨叨说起自己被关在小黑屋里,有两个人守着她,她斗智斗勇差一点点就能跑出去。
渐渐,唐月的声音越来越低,安稳睡去。
夜菀菀静静守了她一会儿,见这小姑娘确实是心大,睡得十分香甜。夜菀菀为她盖好被子后,悄声离开。
第二日,梅姑领着几位绣娘回来。
夜菀菀放下书册,起身配合绣娘量尺寸。
冬雪渐消,早春已至,该做几身新衣裳了。
绣娘嘴甜,不时夸赞夜菀菀:“我做绣娘十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夜小姐这么好的身段。”
夜菀菀穿着宽大舒适的里衣,空空荡荡的,抬手时一截瘦削手腕都在外面,腕骨凸出,唯一能取胜的,只有肌肤白皙。
夜菀菀没有把绣娘的话当真,她轻轻并拢右手,虚空抓了抓。这么纤细无力的手,也不知那日何处来的力道,能直接扯破衣裳。
“梅姑,等会儿让绣娘们再去一下萧白那里,给他也做几身衣裳。”
萧白就在隔壁屋子,便利了梅姑和绣娘们。
夜菀菀也随着一起出去,穿上厚衣裳,在庭院里散步。苏先生说,适当走动,对她有好处。
夜菀菀走完一小圈,见梅姑和绣娘们仍站在屋门前,“怎么了?”
“萧公子是不是还在歇息,没有人开门。”梅姑道。
这么大的动静,就算睡着也该醒了。
屋门没有上锁,夜菀菀敲了敲门后直接推开门,她率先走进去。
这个屋子的布局与她的屋子相对,物件几乎一样,只地上没有厚厚的绒毯,扑面的是清冽的冷香。入门的桌案上摆着个盖了盖子的大瓷盘,空无一人的床榻上随意扔着几件衣裳。
萧白不知所踪。
夜菀菀认真思索了会儿,萧白赖账逃跑的可能性。
没有必要,要走他早就走了。
让梅姑领绣娘们去唐月那。夜菀菀环顾四周,瞧见大瓷盘下面压着一张信笺。
信笺上,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三日后回,它们就托付给你了。
夜菀菀放下信笺,若有所思看向大瓷盘,萧白能托付什么给她?
总觉得不会是好东西。
夜菀菀试探地掀开盖子,看清里面的东西,她一时不知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
两只蛐蛐生龙活虎地斗在一起,可见平日被萧白养的极好。
夜菀菀最终没动大瓷盘,盖上盖子后离开,把信笺压回去。
她没有看见。
……
此时,岐山深处,岐中军两大统领各自率领数十人在岐山中谷“冬猎”。
猎人即是猎物,筹码是堆成小山的两方共同拿出的粮草。
这是前些时日左统领麾下值夜不小心放进了几个刺客,刺客们还恰从左统领营区跑进了右统领营区,更不小心地“无伤大雅”地烧掉几个营帐后,两大统领多次冲突后做出的妥协。
“生死由命,元月大人,这场冬猎就由你来见证。”
两方都有亲信下场,元月知道,今日过后,两大统领的矛盾将真正爆发。
想到这,元月不由看向他身侧的老者,老者是左统领亲信,若不是此人提出如此荒唐的法子,竟还说服了左统领,事也不止于此。
狩猎开始,元月处于高地,不时能闻谷内传来的厮杀声,但更多,是代表死亡的寂静。
寒风从岐山四处吹来,明明裹着厚重狐裘,四周都是侍卫,两大统领也在,元月却觉得一种能冷进心底的寒意在无声逼近。
他忽闻躁乱,由远及近,但他再也没有反应的机会。
元月倒下时低头,凝固的视野里,是没入胸口不断抖动的红色箭羽。和那个踩着遍地狼藉死尸,把他挖出来的眉眼含戾的少年一样嚣张。
谷地东面,萧白收弓,面无表情地悄声离去,混入谷内众兵士之中。
岐中军马上可以告一段落,接下来就剩唐缺了。
萧白抬首看了眼天色,他得再快一些,稍后进岐山更深处。
……
夜菀菀又被苏先生看着喝下半碗药,一旁还有一小碟子药丸在等她。
“还是苏先生有法子,小姐从来不敢不听您的话。”
“那是,梅姑我小小声告诉你啊,给菀菀丫头留些面子。其实这丫头惜命着呢,她最后还是得喝药,她现在不喝,之后我给她的药只会更苦。”
夜菀菀幽怨地看向旁若无人说话的梅姑和苏先生,他们的声音并不小。
一粒一粒,安慰自己是糖豆子,夜菀菀把一小碟药丸吃完。
苏先生挥手放她回屋歇息,还拉着梅姑传授让她“听话”的秘诀。
夜菀菀无奈,眼不见耳不听心不烦,她走出药房把门关上。
从苏先生的药房回屋要经过一条小径,天色将暗,夜菀菀停住脚步,她的屋门前,靠着一个黑影。
黑影转过身,面向她扯出抹懒散的笑,眼尾吊着。
夜菀菀:哦,是蛐蛐的主人回来了。
她抬步走过去,未靠近,便被萧白抬手挡住。
他手中拿着一个木盒,递到她身前,低声:“照顾蛐蛐的谢礼。”
夜菀菀没有接过,她抬眸打量萧白,说不上来的怪异感。
萧白反应颇大地后退一步,身子隐隐晃了晃。
“你干什么?”没什么底气的凶。
夜菀菀愈发觉得不对劲,她靠近些,抬手,将将碰到萧白湿漉漉的衣袖。
萧白忽然朝她倒了下来。
有之前几次的教训,夜菀菀敏捷避开,没有被萧白扑到,但左肩仍是撞在萧白胸前。
即使隔着厚厚的衣裳,夜菀菀也在瞬间被萧白身上的寒意冻得打了个抖擞。
萧白踉跄一步后站稳,他近乎粗暴地把木盒塞进夜菀菀怀里,转身要走进隔壁屋子。
夜菀菀保持着抱木盒的姿势,抬起一只手触碰她撞到萧白的左肩。那一块衣裳,湿了一小片。
她低头看去,萧白走过的地上,也印着许多个湿漉漉的鞋印和水渍的印记。
他像是刚从冰水里爬出来。
“嘭——”倒地的重响。
夜菀菀快步走过去,屋门半掩,萧白倚在半开的门上。
他眼眸紧闭,唇瓣惨白,全身都在微微发抖。
“萧白……”夜菀菀蹲下身,拿手拍他的脸,“你怎么了?你去干什么了?”
萧白只是不停地发抖,夜菀菀猛地起身想外跑,“你等等,我去叫苏先生。”
她没注意到,木盒从怀中掉出来。
裙摆被不重的力道扯住,“你……”细若蚊蝇的声音。
夜菀菀顿住,萧白执着地不肯放开手。
她无奈俯身,“你想说什么?”
萧白唇瓣张合,许多次,夜菀菀才勉强辨别出。
他在说:“……对不起。”
第25章 小乞丐
天幕如墨,星光点点,一轮弯月,明日当是风和日丽。
夜菀菀静静站立在回廊下,目光空茫,阿寒一遍遍从她身旁经过,拎着热水进入屋内。
屋门打开又合上,袅袅水汽滚着热意扑出来,卷动夜菀菀的发梢。肩侧的衣裳已干,留下些微揉揪出来的褶皱。
夜菀菀纤细的手指紧扣着木盒,用力地在上面留下一个个月牙印。耳畔绕不去那声“对不起”,夜菀菀闭眼再睁开,仿佛又一次看到了那双张合的惨白唇瓣和萧白眼底的执拗。
夜菀菀打开看过,木盒里是一株新鲜的半月莲。
他似乎想用这个来表达歉意,却偏偏别扭地说是帮他养蛐蛐的报酬,他都没看一眼蛐蛐是不是还好好活着。
夜菀菀按了按眉心,说她从不怪萧白是假的,但在萧白带她去岐西岭,他当成安慰的礼物一样扔给她十/字/弩时,那些怨怼就淡去许多。
她一直都清楚,她与他是各取所需,不日就会分离,除了那一个“人情”的羁绊,或许将来他们就是陌生人,即使再相见最多也只会生疏地互道一声“萧公子。”“夜姑娘。”
但,捧着这株重于千斤的半月莲,夜菀菀眉梢微皱,有些为难地咬了咬下唇。收下它,她就要重新考虑以后该如何对待萧白了。
像对待唐月一样?似乎不错,夜菀菀想。
那是萧哥哥还是萧弟弟?还不知他年岁几何。
夜菀菀想着,身后屋门再一次打开,阿寒拎着空木桶出来,没有再去烧热水。
屋内应该已经结束。
“我可以进去了吗?”夜菀菀问。
半个时辰前,苏先生触到萧白满身寒意,立刻开始扒萧白的衣裳,喊阿寒烧热水。夜菀菀没来得及闭眼,什么都没看清就被苏先生赶出了门。
此刻阿寒点头,夜菀菀没有犹豫,推开屋门走进去。
屋内密不透风,不知烧了多少炉火,即使夜菀菀这样怕寒的体质,进去后也热的想脱掉外衫。
苏先生在一旁收拾狼藉,见到夜菀菀进来,他停下手中的动作,目光炯炯看向夜菀菀手里的木盒。
夜菀菀顿了顿,还是先把木盒给了苏先生,“半月莲,萧白带回来的。”
苏先生小心翼翼地打开木盒,检查过里面成色不错、保存完整的半月莲,他小声嘟囔:“没想到还真被他找到了。”
夜菀菀走到床榻旁,正透过床帐往里瞧,闻言诧异地回头望向苏先生,“苏先生,您知道萧白去找半月莲了?”
“他找我打听过半月莲的消息。”苏先生收拾好东西,语气有些复杂,“但我没想到他真的会去找。”
半月莲长在岐山深处,越是温度低,成色越好,且颜色近雪,极难发现。
苏先生叹了口气,走出去:“你想看他就看吧,我一会儿再回来。
他不放心地又叮嘱一句:“你早点回去休息,我今晚会守着他。”
拿人手短,苏先生也干不出不让夜菀菀探病的事,他们如何,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苏先生离开后,夜菀菀撩开床帐。
萧白整个人被裹在被子里,只有头露在外面,他眼眸紧闭,陷在昏睡中。
夜菀菀想起他尚还保有分清醒的时候,全身发抖,一只手却紧紧拉住她,另一只手,张开,用力,伸长够掉落在他身旁的木盒。
仿佛是怕她遗忘他拼命带回来的,更重要的东西。
夜菀菀极轻地干涩地吐出两个字:“谢谢。”
萧白醒来后,没办法一下子恢复原来的到生龙活虎。近几日,他也像夜菀菀一般,裹着厚重的毯子缩在屋内,喝苏先生配的各种药。
如此,夜菀菀慢慢发现了一个乐趣,看萧白喝药。
苏先生对萧白的不待见,全体现在了药的苦味上。
如果不是身体再一日日变好,萧白可能会以为苏先生是在以此折磨他。
萧白的表情过于欲生欲死,有一次,夜菀菀曾出于好奇,在把药递给萧白时,少少地蹭了一点在手上。
此后几日,夜菀菀在喝药时格外地听话。
这日,萧白盘腿坐在床榻上,手里拿着药碗,睇那碗色泽枯黄的药,桃花眼都暗淡不少,眉眼吊着半死不活、了无生趣。
他缓缓把药碗放到唇边,余光忽然瞥见,端坐地夜菀菀按捺地往前倾了倾身幸灾乐祸的期待全暴露在了动作里。
萧白终于忍不住暴脾气:“夜菀菀,你能不能正常一点?”
夜菀菀垂眸,不过片刻,又眸色平静地看过去。
“乘热喝。”淡淡的声音掩不住关切。
药碗压着唇瓣,萧白呲了呲牙。
自他醒后,他已经不知道第几次,看见夜菀菀准时出现在他屋内,暗戳戳盯着他,萧白面色古怪起来。
他从嗓子眼里憋出来:“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想法?”
第26章 小乞丐
空气静默一瞬。
萧白抬臂将药一饮而尽,他垂眼,勾了勾唇,“逗你玩的。”
萧白唇上沾了药汁,随着他唇瓣张合往下滴落。
夜菀菀掏出帕子,“你擦擦吧。”
葱白的玉指捏着浅粉色绣帕递到萧白眼前,此外再没有什么反应,萧白眼眸里划过短暂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