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登基》TXT全集下载_43(2 / 2)
张敷是以父子亲情来游说他的,太后则是以国本来游说他。
齐覃之所以把太子禁足,就是顾念着父子情,想要在废太子的同时,保太子的性命。
说实话,太子这么久没有消息,他已经把太子给忘了。
这也不能怪他,实在是太子没被禁足的时候,对朝局也没有过什么大的影响力,甚至于连帮他处理些朝政都不能让他满意。
说白了,就是太子不气他的时候,在他这里实在是没有多少存在感。
而太子那个性子,是总觉得自己做得不好,怎么可能还敢来气他?
如果是老六那臭小子……
哼,他怕不是要把朕给气死了!
罢了,不想那个逆子了。
正如太后所说,太子被禁足这么久,想来也已经得到教训了,放出来也不是不行。
反正,以太子的智商,就算不禁足,也影响不了大局。
“既然母后替太子说情,那明日便让他来寿康宫谢恩吧。”
这就是准了太后的说情了。
太后见自己孙子不用再禁足了,高兴得合不拢嘴,口中连连说“好”。
在东宫的太子接到消息,也大大地松了口气,对自己的贴身太监孙兴说:“这个时候,也只有四弟还肯替孤尽心筹谋了。”
如果不是四皇子给了出了“苦肉计”的主意,又向他推荐了暨阳侯世子张阳,张阳又请暨阳侯从中周旋,想来父皇根本不会放他出来。
孙兴附和道:“是呀,四殿下对殿下一向忠心耿耿,殿下可要好好赏赐他一番才是。”
“你这是什么话?”
太子不高兴了,“我和四弟是骨肉兄弟,说赏赐,也未免太过生分。”
孙兴张了张嘴,最终却只是讪讪笑道:“殿下说的是,是奴婢想岔了。只是,这一次四殿下定然耗了不少心血,殿下合该送几样好东西,感谢一下四殿下才是。”
其实,孙兴是想劝太子:君臣就是君臣,纵然有着兄弟的名义,但国礼尚在家礼之前。
而且,四皇子辛辛苦苦地替太子奔走,事成之后,太子却想不到要赏赐一番,这让四皇子怎么想?
又让其余支持太子的人怎么想?
还有观望的那些人,他们会怎么想?
作为贴身之人,孙兴自然明白,太子是觉得以他和四皇子的兄弟之情,不需要这些形势上的东西来表现。
可是,太子却从来没有想过,四皇子是不是也是这样想的。
太子更没有想过,这世上,终究是不明内情的外人更多。这些人,就只能从形势来判断内情。
孙兴自小就跟着太子,与太子可谓是一损俱损,他是一心盼着太子好的。
所以,有时候太子想不到的地方,他也会尽力帮太子描补。
只是,他毕竟只是个大字不识的小太监,没什么大见识,更不懂人心权谋。
更坑的是,他还跟了一个一样不懂人心权谋的主子。
这主仆二人,真可谓是傻到一块儿去了。
孙兴不敢直言劝谏主子,就换了个主子爱听的说法。
可是,太子以己度人,根本没有想太多。
他只听孙兴说四皇子耗费了不少心血,就从库房里挑了不少好药材,让孙兴亲自给四皇子送过去。
孙兴还是比较会说话的,又一心向着太子,话里话外的,没少暗示四皇子:太子还是很看重你的,你要继续为太子效忠。
这些话,若是在从前,四皇子3根本不会计较。
非但不会计较,他还会因此而感到欣慰。
但是,时移世易,物是人非了。
如今,四皇子3的心境已然不同了。
可以说,如今太子的任何举动,都会被四皇子3解读出许多别样的意味。
太子和四皇子3,四皇子会信谁呢?
这根本不必多言。
孙兴一走,四皇子脸上的笑容就维持不住了。
四皇子3挥退了何吉利,愤愤道:“枉我之前一心为了太子筹谋,虽心有不纯,却是一意助他成大事。我本以为,他心里总会顾念你几分。可是如今看来,这一切皆是我一厢情愿了。”
四皇子白着脸,不想说话。
四皇子3道:“当初八弟病重时,他不曾送过一片草药,如今送来这些东西,又是要给谁用?”
“八弟”便是四皇子的逆鳞,也是四皇子3的逆鳞,那是谁都触碰不得的。
特别是太子,所作所为有半点儿映射的意思,都会被四皇子3记恨。
纵四皇子本性温和,但在这件事情上,却很难不被四皇子3影响。
太子这几样珍贵的药材,却是彻底把四皇子的心给送冷了。
“往后,咱们不要再掺合这些事了好不好?”
再一次付出没有半点儿回报之后,四皇子下意识地就想要退缩。
可是,四皇子3又怎么甘心?
他的存在就是为了保护四皇子,对于伤害了四皇子的人,哪怕不十倍还回去,他也要睚眦必报。
于是,他叹了一声,对四皇子道:“我知道你的心思。只是,你不为自己考虑,总得为六弟的未来考虑一下吧。”
“六弟?”
除了八弟这个亲弟弟之外,在四皇子心里占的份量最重的,就是六弟了。
八皇子歿了之后,六皇子就是四皇子唯一的精神寄托,让他知道,这世间还是有人爱他,有人盼着他好的。
“对。”四皇子3道,“太子这样凉薄,若是将来,他得了大位,六弟又有什么好日子过?”
四皇子迟疑道:“我看太子对五弟和六弟还算不错的。”
“那只是表象而已。”
如今,四皇子3是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太子的,“你仔细想想,皇祖母最宠爱的是不是五弟和六弟?”
“五弟的母亲是皇后,六弟的母亲是父皇最宠爱的淑妃娘娘。”
“若说太子真的爱护年幼的弟弟,那他为何不爱护八弟和九弟?”
这些话,句句都是事实,自然就句句在理。
然后,四皇子3又问:“母后和淑妃娘娘对五弟、六弟的宠爱,你可曾羡慕过?”
四皇子怔了一下,喃喃道:”羡慕,如何不羡慕?”
“看,贵妃尚在,你还羡慕五弟和六弟。先皇后已故去多年,以太子的心性,只怕心里对他们多有嫉恨。”
四皇子想说,太子不是这等心性狭隘的人。
可是,想想太子对大皇子的态度,他又不敢肯定了。
“那……你说怎么办?”
四皇子3斩钉截铁地说:“只有六弟自己坐在最高处,才没有人能够欺辱他!”
在四皇子两个人格议论太子的时候,齐覃也在思量太子的事。
这一次刺血抄经搏得太后怜惜的招数若是太子自己想出来的,齐覃或许会再给他一次机会。
但很可惜,并不是呢。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回,齐覃从一开始就没有报什么希望,自然也就不会感到失望了。
把这话再说的白一点,就是齐覃已经决议易储了。
只是,储君乃是国本,就算这储君的能力再差,易储也会有阻力。
所以,齐覃觉得,他还是先向朝中传达一些信号,一是让朝臣有个准备,二也是试探一下朝臣的反应。
因此,在上元节这一日,天子大封诸皇子。
除太子之外,从一到九,凡是熬过种痘的皇子,皆封为郡王,且各有食邑。
其中,尤以五皇子的食邑最厚。
大皇子出阁开府已经有数载,如今可算是有一个爵位了。
相比之下,二皇子更幸运一些,可以以郡王正妃之礼,迎娶田家女。
一时之间,田家倒成了最大的赢家,一时门庭若市,趁送贺礼之机攀扯巴结的人不计其数。
第123章 法治与德治
封王不比立太子, 是不用专门祭告天地的。
只需要给被册封的人发一道圣旨, 然后在年底祭祖的时候,跟祖宗说一声就行了。
所以,接到圣旨之后, 众人对齐晟的称呼,就要从简单的六殿下,变成睿王殿下了。
齐覃给几个儿子的封号很有意思。
一点也不安分的大皇子封号宁王, 从来没有安稳过的二皇子封号安王,神神叨叨的五皇子封号端王, 不学无术的六皇子封号睿王。
也就是四皇子这个信王听着还靠谱一些。
不过, 在知情者诸如张阳看来,却是嗤之以鼻。
——信王?
呵, 四皇子已经决心背弃太子了。
皇子封王, 后宫有子的诸位娘娘也是与有荣焉。
太后体谅后宫女子长久地与儿子分居, 特意下了懿旨, 准许诸位皇子于两日后, 也就是正月十八到各自母亲的宫中,母子团聚一整日,共享天伦。
后宫有子的娘娘们,除了容妃,可都高兴坏了。
就连贵妃都不例外。
正月十七那一天,一大早的, 齐覃还没起来, 身边的床榻就空了。
然后, 就是淑妃吩咐宫人准备这个,准备那个的声音,让他想睡也睡不成了。
齐覃恼了,一边让宫娥伺候他穿衣裳,一边抱怨道:“朕还在这里呢,你就满心满眼只有那个臭小子了。”
不巧,这话正好叫准备喊他起床的淑妃给听见了。
——这怎么能承认呢?
淑妃觉得,自己巨冤枉。
明明她的心胸宽广似海,恨不能把这世间所有的美人都给放上去,陛下怎么能这样冤枉她呢?
这个,必须抗议。
“陛下,您怎么能这样说妾呢?”
淑妃委屈地睨了他一眼,示意宫娥出去,自己上前替他系腰带。
她正要顺便表达一番自己对陛下深切的热爱,突然觉得手感不大对劲。
“咦?陛下,您最近是不是吃胖了?”
她记得半个月前曾经替陛下更过一回衣,那时候的腰围,明显不是这个尺寸呀?
齐覃有些羞恼地拿开她的手,自己把腰带系上,又让田保伺伺候着围了腰封,冲淑妃“哼”了一声,就到外间去了。
而淑妃已经回过味儿来了,一边追一边吹彩虹屁。
“陛下,每逢佳节胖三斤,这很正常的。而且,陛下本就风姿卓然,就是稍微胖上那么一点点,也丝毫不影响陛下的玉树临风。”
齐覃脚下如风地走到了外间,翠屏早已按照帝妃两人的口味备下了早膳。
他随意看了一眼,见大部分都是自己喜欢吃的,嘴角不禁勾了一勾,板着脸对淑妃道:“过来,用膳。”
淑妃只看了一眼餐桌,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心里对翠屏点了个赞。
至于她自己的喜好……
呵呵,这只能说:对于一个吃货来说,世上又有几样美食,是淑妃不喜欢的呢?
淑妃在齐覃身侧坐下,亲手给他盛了一碗老鸭汤,“来,陛下,这个最是滋补又不上火的,您先进一碗。”
齐覃矜持地接过来喝了半碗,就放下了。
然后,就是淑妃掐着他的喜好花样布菜。
只一顿饭的功夫,齐覃便再次落入了渣女的温柔陷阱。
到了最后,齐覃一边喝着消食茶,一边状似不经意地问:“待会儿老六就要来了,那小子必是要蹭早膳的,你给他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淑妃一呆,“这妾还真没注意。”
然后,她就扭头问翠屏,“你叫膳房给小六准备了什么菜?”
作为主子的贴身大宫女,体察主子的心意乃是必修的课程。
更何况,淑妃这四个大宫女和她配合多次,早已经有了无形的默契。
淑妃一问,翠屏就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翠屏说:“也就是主子这几天吃的那几样怕,想来小主子也会喜欢的。”
主仆二人说的十分随意,完全比不上对齐覃的精心准备。
虽然齐覃清楚这其中肯定有水分,但还是听得心花怒放,通体舒泰。
于是,在齐晟得知昨夜齐覃是宿在钟粹宫后,特意磨磨蹭蹭地到了之后,发现自家父皇竟难得地给了自己一个好脸色。
这可真是太稀奇了。
自从当初互坑之后,齐覃就仿佛打开了什么奇怪的机关,总是对齐晟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无论齐晟是坐是站,是行是言,是食是饮……齐覃总能挑出毛病来。
对此,齐晟也很无奈呀。
——我只是想做一个闹闹腾腾、快快落落地纨绔而已,不需要对我那么严吧?
还是说,这年头,做纨绔都得有这么高的业务水准了?
或许是被针对得久了,乍然见齐覃对他这么和颜悦色的,齐晟的第一反应,就是有阴谋。
——一定有后招等着我呢,切不可掉以轻心。
“儿子给父皇请安,给母妃请安。”
因为提着心呢,齐晟规规矩矩地行礼,齐覃不开口叫他起来,那他的腰身就坚决不会抬起半寸。
一开始,齐覃还不觉得有什么。
但在和齐晟说了几句话之后,他就渐渐察觉到了六儿子的不正常。
齐覃多灵醒的人?
他略一思索,就差不多明白齐晟为啥会这样了。
这种明显有些过激的反应,若是出现在普通人身上,难免显得有些疑心过重,反应过度。
可是,此时齐覃的心态不一样,就觉得齐晟性子谨慎,警惕性高,偏又能不动声色,差点连他都瞒过去了。
他在心里赞了一声好,满心的欣慰。
对这个儿子一满意,齐覃就忍不住想要考校他一番。
“你最近,可有读《论语》?”
齐晟心神一紧:来了!
“回父皇的话,最近于先生恰好重教《论语》。”
这已经是第四轮了,但每一轮的教授,都让齐晟有新的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