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切黑男主不许我自杀》TXT全集下载_8(1 / 2)
奚咏见闻绮年出神不已,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很是忐忑不安。他想了想,掏出徐老赠送的酒囊,递给她说:“式玉,要不要喝一点?”
闻绮年点点头,接过拧开,重重灌了一口,吓得奚咏又抢了回去。
浓烈的酒香萦绕在她的鼻尖,冰凉的液体滑过口腔,缓缓流进胃里,所到之处,皆是火辣辣地烧了起来,就像是要烧透她的五脏六腑,还个干净给世间。
她捂着胸膛,面色也如同晚霞般通红。方才储爹所说的一字一句在这样剧烈的灼烧中越发清晰,回荡在她的脑海里,冲刷着前世的记忆。
当年,储爹看着那具倒在刑场的无头男尸哭号,那种心情,何尝不像是她在焚烧的车内看着妈妈垂下的手呢?
闻绮年闭上双眸,似乎明白了不少。
一只渡船上,三人心绪各异。
半炷香后,到了对岸。奚咏付了钱,扶着闻绮年下了船,两人牵着马儿,目送储爹远去。
返程的储爹不再忙着撑船,而是轻松地坐在船头,拿起了自己的酒壶,看也不看岸上二人,只凝视着远远的水塘镇。
许久,他站起身,将酒倒进了河中,仿佛在祭天。又笑道:“不作风波于世上,自无冰炭到胸中!”
那声音飘进河风里,糅杂着无数从远方而来的飞鸟,送出了青天。
储远的坟墓静静坐落在大河边的一方山脚下,碑前长满了野花杂草,正和冷风一同轻轻摇曳着。
作者有话要说:《边城》是灵感来源
下一个故事:海琅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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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闻绮年骑着白马,缓缓行在林间,视线看得很高很远。江师傅曾训练过他们的马术,故而她骑得还算稳当。
离开水塘镇的林荫道宽阔干净,两旁皆是参天古树,几人都合抱不下,也不知道它们静静伫立在此间几千年。庞大的树冠交织在一起,遮天蔽日,显得人和马都十分渺小。
柔软的阳光从左侧的一排树干中照射进来,打亮了对面那一方树木的枝叶,幽静而又神圣。天空被遮蔽得干净,林荫道直直延伸到看不清的远方,就像是一个神秘的隧洞。
正所谓,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
闻绮年感觉自己像是被整片森林温柔地拥进了怀抱。她在储爹的身上汲取了一种坚韧潇洒的道蕴,纵马行在路上,心中竟是无尽的坦然和平静。
奚咏与她并排同行,穿着一身掐云插金绣白青裳,俊秀异常。轻风吹起了他的墨发,与乌青蟒缎发带相互纠缠。他的眉眼精致柔软,转盼多情,目光正沉醉在春天的树林之中。
闻绮年侧头看着他与那匹红鬃马,闲聊道:“为何你买这样颜色的马?”
奚咏眨眨眼,面色平静地说道:“因为它俩最贵。”
“什么?”闻绮年皱起眉,想到之前客栈的天字号房:“你花起银子来真是丝毫不手软。这钱可是你自己赚的?”
她不知不觉带起了大人训斥的口吻。
奚咏抿了嘴,郁郁回道:“我平日出行都很节俭。”
明明是因为和你一起,想好生照顾你,这才处处都要最好。
他垂了头,颇有些话不投机半句多的意味。
闻绮年看他那样子,也不愿再多指手画脚,只得硬邦邦道:“多少钱?我付给你。”
她生怕奚咏大手大脚,到时身上一文钱也不剩。更何况,她向来自尊骄傲,不愿总欠人情。
这话显得实在是有些疏远。
奚咏多年不曾发过的小性子顿时被激得浮了上来,胸膛之中满是火气。
“不需要!”罕见地冷冷一笑,他扬起马鞭喝了一声,红鬃马嘶鸣着,竟然就直直从闻绮年面前飞驰而过,只留下一阵烟尘。
他就把自己给扔在这里了?闻绮年茫然地看着那个远去的身影,不可置信地皱起了小脸。明明自己是好心,却被当作驴肝肺?
她冷哼了一声,也不去追人,刻意让白马走得更慢,四处欣赏着林景。
看这叶子,红绿参半,多漂亮。
这棵树也挺壮的,嗯…好看。
那鹅黄色的小花是什么?铺了一地,真美。
就这样走着,她感到十分寂寥,内心却不肯承认,想了又想,索性掏出酒囊,小口喝了起来。
一路走着,一路品酒。
徐老这坛埋封了近四十年的女儿红可不是一般的烈酒,醇香劲足,不知不觉,闻琦年便喝得醺醺然,只剩下一丝理智把自己固定在温顺的马儿身上,还不至于翻下去。
她只觉得脸颊发热,眼前摇晃。深知不能再喝,她便又把酒囊放到了腰间,勾着嫣红水润的小嘴直笑。
片刻后,前方出现了一人一马的身影,不是奚咏能有谁?
奚咏已经站在大树下等了好一会,心中再多的火气也烟消云散了。红鬃马乖乖地在路边啃食野草,摇晃着尾巴,像极了它的主人。
“哟哟,这是谁呀。”走近了,坐在马上的闻绮年俯视着他,像是胜利般地调笑起来,平日的冷淡一扫而空,小脸红得像只猴子屁股。
奚咏只瞥了一眼,心下就觉得不妙,一声不吭,径直走过去取下她的酒囊,果然,掂着已是轻飘飘的了。
他情不自禁地揉了揉眉心,有些无语,又有些庆幸。还好闻绮年已然喝醉几分,否则他都没个台阶可以下,那时肯定十分打脸。
“唔,怎么不说话呢?不走吗?”闻绮年嘟着嘴娇嗔道。
听着这声音语调,奚咏忽然觉得浑身不自在。
还是让那个生人勿近的式玉快些回来吧。
他忍着头皮发麻的感觉,酝酿半响,才温声说道:“式玉,你瞧瞧,我们该走哪条路?”
原来,奚咏停在此处等她正是因为道路分了岔口,四周无人,也没个标识,实在不知该选哪条道,只好拉下脸等她一块同行。
闻绮年抬眼一看,果然,两条相似的岔路摆在他们面前。她愣了愣,嗤笑一声:“我道是个什么难题呢…”
奚咏翻身上马,征求意见般凝视着她。
“通向繁华地带的道路,车轮脚印就会更多,”她悠悠讲着,抬手一指:“所以就要选左边!”
紧接着,她凤眸一瞥:“你真是个蠢娃娃。”
见她纵马进了左侧那条路,奚咏连忙跟上,注意力全在最后那句话上:“你刚刚说什么?”
他的笑容有几分僵硬,握着缰绳的手骨骼分明,青筋淡淡。
“蠢娃娃,一天到晚就知道来我房间偷吃点心。”闻绮年想起来她在襁褓中看到奚咏往嘴里塞糕点的样子,乐不可支。
这…这她怎么会知道!难不成是素姨偷偷讲的?
想起小时候被奚柏戏称为“娇弟弟”的自己,还有那些看起来蠢极了的小脾气,奚咏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赶紧闭了嘴。
两人继续前行,一个在马背上哼小曲,另一个则垂头丧气。
忽然,闻绮年止住了哼声,静静地滞了一会,开口说道:“我饿了。”
刚说完,她的肚皮就应景地响了起来。
奚咏一听,有些无语,明明她刚喝了许多酒,竟又饿了。但他此刻不愿多说什么,便低头在包袱里找起干粮来。
半响,也没掏出什么东西。闻绮年的声音便带了些委屈:“怎么,你打算饿着我?”
“就因为我说你是蠢娃娃?”
这话题是绕不开了?奚咏认命地闭了闭眼,沉沉说道:“不是这个原因。”
“那是什么原因!”
奚咏立时有些难以启齿,期期艾艾道:“我给忘记了…”
闻绮年勒住马,幽幽盯着他,忽地叹了口气:“蠢娃娃。”
“下马罢!去山里找些吃的。”
她轻快地翻身下马,指着路边一处不知名的高山:“一般来说,大家都可以在里面抓到山鸡、野兔或者淡水鱼,然后烤着吃。”
“这是谁教你的?”奚咏也下了马,莫名其妙地问道。
“我偷看的小说,里面都这么写。”闻绮年言简意赅,牵马抬脚钻了过去。
奚咏本来有些忧虑,看她毫不犹豫地寻了条小径走进去,只得跟上。心里有些嘀咕:“一般来说,是我们会被吊睛虎或者山熊吃掉…”
两人浑然不知已经走错了路,离隔壁小镇越来越远。
穿过一片坡度平缓的树林,便有处安静宽阔的平地。现下是春天,食物充足,野兽不常在离官道近的地方转悠,于是两人将骏马栓在那里歇息,打算去周围寻找吃食。
不料,这座山背后还绵延着长长的林带,越走越远,也没看见有什么小动物。饥肠辘辘的闻绮年很是不解,口中喃喃:“不对啊…我的烤鸡呢……”
奚咏心中再次涌上无力感。
深山幽谷,鸟鸣不止。他们开始向上攀爬,费了一番力气,才堪堪来到半山腰。
山腰间云雾缭绕,恍若玉带。
随着雾气越发浓郁,前方的路也看得不甚清晰。奚咏抬头望了望模糊的山径,毫不迟疑地伸出了右手:“式玉,抓紧了。”
闻绮年的头脑中还残留着几分酒劲。
她歪头看了看那只手,指甲圆润干净,透着些淡淡的樱粉,修长白皙的手指好看极了,状似琢玉。
第一次觉得少年的手也可以如此美丽。
凝滞了片刻,奚咏始终没有感知到对方的动静,他转过头,看见闻绮年清艳的凤眸紧紧盯着他的右手。
他顿时反应了过来,毕竟已经不再是孩子,自然得男女授受不亲。
奚咏的耳廓沁出了些绯色,心下也不知为何有点失落,犹豫着缩回手,轻声道:“对不住,我……”
还未等他道歉完,闻绮年已经干脆地牵过了那只将收走的手,乖巧道:“走啊,我爬不动了,你拉一拉我。”
属于女孩子的玉手小巧柔软,带着来自她的体温,轻轻地拉紧了他。奚咏顿时一惊,感到血液都灌注进了他的右手,开始麻酥酥的。
他的右手动也不敢动,僵直地并拢着,任由闻绮年使力抓着,仿佛是她自己凑上去的。
要是没意识到也就罢了,但眼下他才感到不妥,闻琦年却直接同意了。
奚咏极其不自在,紧张地往前攀爬着,只觉得自己大脑一片空白,周围扰人心烦的杂草树叶都没了扎刺的感觉,只有手部还存着触觉。
好一阵子,就像是过了千年,他才看到变得平坦的山间林地,便不自觉地大喘了口气,带着闻绮年走了过去,偷偷收回了手。
闻琦年没有注意,只看着眼前的林地。
雾气被穿过,那里出现了两棵不甚高大的柑橘树,上面结满小小的金黄的果实,仿佛在向他们招手。
可算是有吃的了。
闻绮年高兴地笑了起来,跑过去,跳起伸手摘下了一颗,轻松地剥开了桔皮,立刻闻到一股来自柑橘的清香,沁人心脾,使她有些混沌的头脑也感到了几分清明。
拿起一瓣放进嘴里,果实的颗粒饱满多汁,经络稀少,像百花蜜一般清甜。
她眉眼弯弯地慢慢吃着,又递给奚咏一半,示意他尝尝。
奚咏没有接过,他研究着这两棵果树,树根被湿土堆得满满当当,怎么看都像是有人在精心照料的样子。
正纠结着,白茫茫的雾中缓缓走出了一个人影。
那人腰间别着一支竹笛,又缠着一根软鞭。
作者有话要说:恭喜长大后的式玉和咏弟第一次牵小手
第21章
奚咏眼尖手快,一把将闻琦年护在自己身后,紧紧盯着那人。只见他从白雾中走出,渐渐露出了脸,原来是个衣着朴素的男子,约莫二十来岁,青袍裹身,用木枝锁着墨发,漆黑的眼眸犹如朗星,面容俊俏,神情不羁。
他抽出软鞭,向两人走来。
奚咏谨慎说道:“不知阁下有何…”
话未说完,那男子便甩了一鞭子过来,划风而来,气势甚猛。奚咏面色一冷,抓紧闻绮年向旁一躲,没想到男子并未住手,而是再三出招。奚咏只得向后退了数十步,一手持剑,另一只手将闻绮年安放在树下。
闻绮年仿佛愣住了般,坐在树下拿着桔皮一声不吭。
看着眼前男子毫不讲理,直接使出鞭法,奚咏心下沉怒,便也以剑迎敌,二人在空地上缠斗起来,不分上下,皎若游龙,翩若惊鸿。
到底比奚咏年长数岁,青衣者的功夫极好,轻松地躲避着奚咏的剑尖,行如轻风拂柳,又如疾风过,不采尘。
他盯准时机再一鞭,奚咏的衣角便破碎出几道裂痕。
这样下去,恐怕难以敌过。奚咏翻身一躲,紧紧抿着嘴,眸中明暗不定。
这时,树下的闻绮年却忽然站了起来,将桔皮一掷,飞身上前。她的脸颊还有些微红,红唇柔软,但却目光凶狠,果决地一剑刺向青衣人,同时怒喝一声:“不许伤他!”
闻绮年,一个不折不扣的护短之人,而奚咏可是陪了她整整十五年的蠢娃娃。
她的头脑渐渐清明,不禁更为愤怒,干脆同奚咏一起,左右夹攻起那名男子。
局势顿时起了一些变化。
青衣人处处闪避,软鞭也使不开手,但他忽地仰天大笑起来,面上从容不迫,说道:“倒也不算废物!”
“废物”一词就像是个按钮,闻绮年一听,身影便有些凝滞起来。
她对这个词有着极大的阴影,脑海中钻出了无数上辈子的光影,顿时,酒劲全然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