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幼稚诶/拳击哲学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0(1 / 2)
等他傍晚下班回家,打开门,吓了一跳。易伟涛,李容月两个人整整齐齐坐在他家沙发上,看样子等了不止一会。易伟涛表情严肃,一见到他就狠狠地瞪他一眼,易夫人也是皱着眉头。
“爸,妈。”易霄先叫了他们一声。一见到易夫人,他的态度就温柔很多。“你们等多久了?也不开暖气,给你们倒杯水吧。”
“你给我过来!”易伟涛的声音近乎咆哮。
易霄老老实实走到他面前,低着头。“爸。”
“孩子他爸,有话好好说。”易夫人顺着他爸的后背。
“你让我怎么好好说?”易伟涛声音是低了,可是语气一样地愤怒。“你怎么回事?傅副厅长的女儿找你吃饭,为什么不去?”
“谁?”易霄不解,又想起开会时拒接的电话,拿出手机一看,“哦,当时有事儿。她怎么还告状啊。”
“你脑子呢?傅婷是副厅长的女儿,丽娜是局长的女儿,你分不出来吗?年纪不大,架子倒是不小啊?”易伟涛几乎要炸了,“让你跟她们多聊聊天,出去吃个饭,增进增进感情!我们在西郊的那个疗养院就快营业了,跟副厅长搞好关系,那在省里都是…”
“跟我有什么关系?”易霄打断。
“小易。”易夫人眼风扫过来,不赞许道。
“确实跟我没有关系。我只是个骨科大夫。易董的宏伟蓝图,怕我是高攀不起的。”易霄扯着嘴角,双手抱胸。
“你!”易伟涛站起来,一巴掌就要挥过去,旁边易夫人赶紧站起来,拉着易伟涛的衣角。易伟涛手放下,脸色却涨红,一口气没下去。
易夫人平复了一下心绪,温和道,“小易,爸爸妈妈给你挑的女孩子都是不错的,你去认识认识,也是多积攒一些人脉啊。”
“就他这幅样子,读医读不精,管理也不会。父母之心都不理解,简直就是浪费空气。”易伟涛鼻子出气。不是不知道易霄在课题上付出的努力和平时工作的认真负责,但这毕竟和他预期相去甚远。
“孩子他爸,你别这么讲。”易夫人又转向易霄,“小易,你年纪也不小了,妈妈知道你有事业心,但也要考虑成家了。”见易霄的眉头皱起来,又温柔道,“那女朋友该谈一个了呀,合适就带回家让我们看看。”
“哼,还女朋友。你别以为他天天工作,整天不知道在哪里鬼混,总跟那些不干不净的人待一起。”易伟涛的愤怒只增不减。
“什么叫不干不净?”易霄直视他,显然也被激怒了。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就是那姓贺的,姓武的,一群纨绔子弟不务正业,他们干的什么事情,也不怕得病…”
易伟涛为什么总是对他的生活指手画脚?“难道我是玩偶吗?我一回国,就让你们带着展示来展示去的?从小就不想让我学医,不想让我出国读医,只想让我继承家里的产业,结识你们喜欢的女孩子,难道我就没有一点选择权利吗?”
“让你有机会结识的女孩,别人还高攀不起呢...”
“我不喜欢女的!”易霄吼着打断他爸的话。吼完,他愣了。
易伟涛和易夫人也愣了。
半晌,易夫人颤抖地指着他,“你…你说…什么?”
易霄一时间内心暗涛汹涌。也顾不得其他,脑子一热,大声说道,“是!爸,妈,我有喜欢的人了,不是女的!”
易伟涛瞪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只觉得气血上涌,然后卯足劲抡起巴掌就扇在他脸上,易霄的脸被打的整个偏了过去,白皙的脸颊上五个指印浮现。他还不解气似的,脸涨的通红,要继续打第二拳。
身边传来倒地的闷声。
“阿月,阿月,容月!”他爸双目赤红盯着李容月。
易霄转头,李容月直直倒在地上,双眼微眯翻白,不省人事。易伟涛在一边焦急地给她做紧急措施。
易霄愣在原地,他脸色惨白,不敢置信。
“傻着干什么?!叫救护车啊!”
第23章 点火?
易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上救护车送他妈去了医院,又是怎样被他爸狠狠踹了一脚,让他滚。他只觉得自己浑浑噩噩,分不清东南西北。易夫人的心脏不是很好,他是知道的,没想到会因为他的一句话送进急救。
他突然很害怕。害怕面对这份感情。连最亲近的人都无法宣诸于口,就被狠狠地打压扼杀。他本来不想说出来的,他知道自己是家里这一辈唯一的男丁,被父母给予厚望,不管如何,企业都需要有领头人,否则父亲半生心血便付之东流。他不能去追逐自己的感情。可是他爸指着他的鼻子的时候,所有的委屈全部都发泄了出来,他是被刺激的,全部都说了。
全部都说了。连他自己不想承认的那一部分也是。
易霄脸色苍白,眼圈红极了,肿的像是刚大哭过一场,脚步比魂还虚浮。出医院大门的那一刻,冷风直灌进他的衣领。他才发现出门的时候连外套都没来得及带。他的眼泪都淹没在他的双掌之中,眼睛被风吹的发涩,已经产生不了任何液体了。
他想起差不多是十年以前,高考刚刚结束的时候,就因为志愿问题和易伟涛大吵一架。易伟涛说要他学金融,之后继承家里的集团,可他只想学医。那时候的易伟涛比现在要暴躁许多,直接撕了他的志愿表,让他别读书了,家里供养他这么多年,仁至义尽了。后来还是李容月找回了离家出走的他,眼睛哭的红红的,回家的时候易伟涛同意了他自己的志愿。
五年多以前,他顺利完成了易健医科大学临床本科的学业。易伟涛以为他该成熟了,胡闹够了,可以做出正确的选择了,他却还想去国外深造,依旧坚持要读医学。易伟涛举起手就要扇他,被李容月接下。易伟涛看着李容月满是心疼,看着易霄带着愤怒,最终无可奈何。
出国那天,易伟涛和李容月到机场送他。她拉着易霄的手,眼里涌起泪花,抱住他说,妈妈永远支持你的理想,在国外好好照顾自己,等你回来。
那几年,他只回来过1次,其余时间都在跟着教授做实验,忙的脚不沾地,也鲜少打电话回家。李容月让大女儿易霜照顾易霄,也只能从易霜那里得知易霄的近况。
她永远在身后...
熟悉的易健医院大门。门口熟悉的站岗亭。路旁熟悉的行道树,昨天和今天掉的叶子数量都是差不多的。可是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失去,就像日子一天天后推,有什么在改变,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他在急诊大楼门口的台阶上一直坐着,手中空空,脑内也空空。夜色如墨,大楼里灯火一排一排熄灭,然后一点一点入睡。看到几辆飞驰而出的救护车,片刻后载来需要急救的病人。家人和急救者兵荒马乱,吵闹叫喊痛哭,他这个坐在角落里的人都显得多余,挡路,令人生厌。而后又是一排排亮起的刺目的灯光,满载着希望和忧愁。
明明生命那么短,那么宝贵,为什么还是没有办法追求自己所爱呢。身上施加的都是没有办法卸下的责任。他像走在摇摇欲坠的独木桥上,无法转身,只能颤颤巍巍向前走。
他等了很久很久。夜风把他的嘴唇都吹干,把他眼底也榨干,把他温度都带走。他手忙脚乱接起电话,急诊室相熟的护士告诉他,李容月是充血性心力衰竭,目前情况已经稳定下来。观察一天,就可以转去普通病房了。
他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挣扎着爬起来,跑回ICU,就隔着反光的玻璃,隐隐约约看着他妈身上插满导管,戴着氧气罩,面色苍白虚弱。他爸穿着无菌服,满脸担忧坐在床边,看见门外的他挡住走廊的光,做了一个口型。
——“滚。”
易霄好像从来没有这么听话过。他乖乖回家,睡觉。醒来的时候,希望这一切都只是噩梦。
——
随着顾纳兰手伤的逐渐恢复,原来落下的拳击课也慢慢补上。这一周来他的行程总是安排的很满。即使这样,他谨遵医嘱,依旧没有让上课影响他手伤的后续康复。
周六晚八点,顾纳兰等着今天的最后一位学生。回到休息室,他擦了擦额角,又倒了杯茶。脑海中盘算了一下今天上课的任务安排。易霄进步很快,体能跟上之后,他能把其他技巧都运用到位。所以他的课程在不断压缩,而他的改变却很踏实。
易霄一向很准时,有时候来的挺早,自己开始热身。顾纳兰边上课,边用余光看他绕着场地一圈圈跑,再找到一片空地抻筋拉伸。他横叉坐在白色的毯子上,黑色的运动裤紧裹着修长的腿,下露一截纤细的脚腕,上露一截雪白的嫩腰。他的发带总是微微汗湿的,这样可以更加清晰的看见他的额头,他的眉眼,他微张的喘息的嘴唇。他的身体在他的动作下一点点变得柔软而舒展。
顾纳兰觉得自己的目光在偷情。
然后顾纳兰可以一步步告诉他,怎样摆出标准的姿势,怎样挥出有效的拳头,甚至手把手教给他...
他不能再想下去了,他还得上课...
分针绕着中点转着圈,顾纳兰觉得他走的太慢。20分钟过去了,易霄已经迟到了20分钟。他有些生气,他的学生没有人敢这么迟到,迟到10分钟是极限了。但顾纳兰的极限对易霄是放宽的,宽两倍。
“怎么没来上课?”顾纳兰的手指在键盘上游移,发出了消息。
三分钟过去,一点动静也无。顾纳兰蹙紧了眉头。
反正是易霄的上课时间。他不来是他自己的损失。顾纳兰这样想着。
八点四十分。顾纳兰眯着眼睛在沙发上打了小盹,没有任何人来敲门,包括小沈。他只觉得有些不安。又去了一条消息。“你没事儿吧?”
石沉大海。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楼梯口,拳馆只有寥寥几个学生还在练习,一眼就看到全貌。
“顾老大?你怎么没上课啊?”小沈仰着头问他。“易霄没来?”
“没来。”顾纳兰烦躁道。他回了休息室,捏着手机。不想显得太热切,免得易霄有急事,觉得厌烦,但是又怕他真的出事。想了想,还是拨通电话。
“喂,小易?”
“...先生你好!”那边环境嘈杂的要命,节奏和欢呼混杂在一起,一个不认识的声音在大喊着,才能让顾纳兰听得清,“你的朋友喝多了,能不能麻烦你来接一下他?就是一个挺白净的,头发深棕色,穿的挺潮...”
“哪里?”顾纳兰皱着眉头,开免提急急忙忙换衣服。
“...one plus!”
“哪里?”顾纳兰听不清,又问了一遍。
“one plus!”那个音量提高了一点。
“好,麻烦你再照顾他一下!”
“嗯,你赶快过来吧!”那头挂了电话。
顾纳兰匆匆下楼,没来得及跟小沈交代什么,在拳馆门口拦了一辆计程车,想着可以快一点到易霄身边。上次他喝多了,就是迷迷糊糊不认人,这回一个人在酒吧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其实也就十分钟不到的路程,他催着司机师傅赶紧开,多给了辛苦费。跳下车,推酒吧门,环顾四周,动作一气呵成。
就看到趴在吧台上的易霄。
以为易霄在撒酒疯,结果看到的是他安静的睡颜,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不远处的舞池里年轻的男女恣意摇摆,双手高举着,像一堆挥舞的海草。而眼前的人,就像躺在贝壳里的珍珠。
他的睫毛真长,帘子似的垂在眼前,在卧蚕处投下淡淡的阴影。眉毛有些紧蹙,露出一半的薄唇也抿着。后背有些起伏着,呼吸均匀,但是不畅。
一副脆弱的样子。没有了平时的骄傲和冷淡。乖得像只绵羊,只想让人好好疼爱。
顾纳兰突然安了心,这时候四周的音乐才响起来似的,提醒他这里不适合久待。
调酒师看到他了,走到吧台离他最近的那个角落,举着手挥了挥,“是这位先生的朋友吗?”他用喊的,指了指易霄。
顾纳兰点点头,对调酒师道声谢。走到易霄身边轻拍他的胳膊,“小易,小易,醒醒。”
易霄毫无察觉似的。
他怎么能够就这样睡在这里?他怎么一点防备意识都没有?就算是个男人,可他这么好看,被别人捡去怎么办?顾纳兰又生气起来。
抽张吧台椅子坐下,顺便要了杯橙汁。“易霄!易霄!你醒醒!”即使喊的口干舌燥,他一口橙汁都没喝,是打算等易霄醒过来,给他解解酒的。
躁动的音乐没完没了,年轻人的活力无休止,DJ一次又一次把气氛推向顶点,吧台和舞池,好像是两个世界,一边是暗夜妖媚,一边是暖灯昏沉,隔了一排装饰用的酒架,隔了两边的景致,隔不开传来的震颤和声音。
终于,易霄动了动。他慢慢地把头从双臂中间探出来,脸上还带着衣褶的压痕,他连眼睛都没睁开,只是伸了手,在吧台高起的柜子上敲了敲,“再来...一杯...”
顾纳兰把他的手扒回来,“你不能再喝了。”
易霄挣扎着又把另外一只手探出去了,“来!...来!”
顾纳兰把他两只手都按住,问调酒师,“他喝了多少?”
调酒师拿出一个酒瓶子,手指比了比液面和瓶口,500ml的威士忌被用掉了一大半。
易霄转过头,眯着眼睛把头凑近顾纳兰,凑的极近,鼻尖都要挨在一起,混着酒精、甜甜汽水味的气息还有易霄身上的淡淡香味缠绵在顾纳兰的口鼻处,他每一个细胞都想呼吸这样的味道,贪婪又依恋。
顾纳兰没有犹豫,按着易霄的双手,把嘴凑上去,轻轻贴住了易霄的唇瓣,触感柔软,嫩的能掐出水来,还微微发热,又甜又涩,让他担心自己沉溺在这样的感觉之中,走路像跳舞,会横冲直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