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无可退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1 / 2)
文案:
资本家养了一只社会学系金丝雀
原创小说 - BL - 中篇 - 完结
现代 - 狗血 - 相爱相杀 - 年上
在全身散发精英成功睿智沉稳etc.气息的大资本家于凤岐面前,劳工NGO的小志愿者陈献云忘记了他读过的每一篇paper,身心沦陷,毫无原则,一退再退,退无可退。
“人怎么能一边用苹果手机一边骂乔布斯剥削第三世界?”
“因为爱情。”
“可拉倒吧。”
成熟成功社会人攻/失智失败博士生受。
【正文完结。会有一个时间点很早的甜饼旅游番外。】
【结尾大概修了一点点点点点。】
第1章
这世上的事,多的是无巧不成书。
陈献云几年前也想过,如果当面遇见了于凤岐这个老王八蛋养的其他小情人,他是该直接上去扇耳光,还是回家把于老板打一顿。那时他刚上大二,前头暑假才被于凤岐泡到手,两个人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陈献云走路脸上都带着笑模样,和老男人谈恋爱的事根本瞒不住身边的朋友。
阮星诒是他在爱心社里玩得最铁的闺蜜,暑假去工厂做田野也是两个人搭档。她全程看于凤岐花样百出地追求陈献云,心里却只觉得不安。陈献云说因为她是拉拉,看男人戴着有色眼镜,但阮星诒想的却不是LGBT政治,她只是朴素地认为,二十一世纪了,哪儿蹦出来个资本家陪你玩一见钟情,情深款款?但陈献云认定了他们就站在le grand amour的起点,阮星诒便不敢可了劲往他的美丽蓝图上泼墨,只能见缝插针,指桑骂槐,指望陈献云早日顿悟。
中午午休时,陈献云往往和阮星诒躲在社团办公室看连续剧,阮星诒一边呼哧呼哧地扒麻辣烫,一边抓紧对他进行女权主义教育。“你看现在的编剧,明明是男主出轨了,为什么女主要去抓小三?男主才是过错方!个死鬼啊!”
陈献云就趁机一筷子下去捞走两片培根,“咱俩里明明是你看得欲罢不能,你怎么端起碗吃肉,放下筷就骂娘呢。”
“陈献云,别以为我没看见你多夹了肉,”阮星诒赶紧也捞了一筷子鱼丸,“我这不是担心你吗,你家那位长得好还有钱,我怕你到时候认不清谁才是阶级敌人。”
“于凤岐敢找别人,我就敢分手,嘁,谁怕谁啊。”陈献云说着,高高地仰起头,露出他漂亮的下颌线条,像只骄傲的大天鹅。
只是后来,陈献云到底也没分手,他眼看于凤岐的情人换来换去,闹到最后终于明白,自己不过是他众多情人里面,打工时间最长,却赚得最少的一个。
陈献云大学毕业那年和于凤岐关系差得登峰造极,堪比1962年的苏联和美帝。于凤岐一面包年了苹果日报的娱乐版,今天和演员王小姐在车库激吻,明天和歌手张先生深夜出入酒吧;一面却又把陈献云锁在北京的别墅,月月回来打卡一样的操人。陈献云和于凤岐赌着一口邪气,他出身工人家庭,大学四年都在劳工机构做志愿者,从五道口到皮村的路走了不知道多少遍,结果毕业论文却写了娱乐产业。在结语里他再也管不住笔,说八卦新闻是强奸读者的暴力符合。于凤岐看了只是笑,然后给陈献云报了法语课,还托人买给他午夜出版社一套原版布尔迪厄。
到夏天他才终于认输,既不再说分手,也不闹着让于凤岐和别人分手。于凤岐送了他一套半山区的大平层,又替他缴了香港的大学的学费。陈献云哭着删掉了邮箱里美国学校发来的offer,删掉了电脑里所有的PS和RL。于凤岐便抱着他,亲着哄着,说小宝贝你们做公益不是说在地吗,去美国就是脱离人民群众啦;又说亲爱的你走了我只得一个人,我已经三十多岁了,难道回家还冷锅冷灶。陈献云由他发挥,只是闭着眼睛想自己的事,后来便在于凤岐怀里睡了过去,随便老男人演戏给空气。
阮星诒则拿了亚非学院的offer,准备一直读成Dr.阮。国泰的航班在香港转机要五个小时,她和陈献云准备掐着时间在机场见面。那天下午于凤岐不知道哪里来的火气,按着陈献云做了一整个傍晚,直做到太阳下山,月光照进三十万元一平米的房子里,照出他细嫩脖子上的血点和青痕。
于凤岐叫司机开他那辆特别珍爱的布加迪送陈献云到机场。阮星诒透过机场大厅锃光瓦亮的玻璃墙,眼睁睁看着陈献云几乎从车上摔出来,又一路一瘸一拐跑着进来出发大厅。阮星诒便抱着陈献云不顾一切地哭,她说早晚我们要专政了这群资本家,我操你妈,操你妈。陈献云嗓子里都是铁锈味,他往下咽了又咽,才伸手把阮星诒从身上扯下来。
“于凤岐的老妈我见过,堪称风韵犹存,要是操了她,你女朋友会醋的。”
阮星诒就作势去踢他。离飞机起飞只有四十分钟了,陈献云迟到了三个小时。他们在机场超市买了两瓶冷藏星巴克咖啡,坐在地上干杯。
“敬劳工运动!”陈献云逗阮星诒。
“敬同志运动!”阮星诒回他。
最后他们碰了第三次塑料瓶,陈献云小声说:“敬伟大爱情。”
阮星诒干了那杯甜到发苦的糖精饮料,准头极好地扔进垃圾桶。她没有再回陈献云的话,转身往安检口跑去。陈献云看着她一路插队直插过安检门,才终于松了口气。他父母双双再婚后已经不大管他了,发小人在法国,如今再送走小阮,陈献云想,便是死在于凤岐床上,总不会牵连旁人。
从那之后陈献云就乖乖跟着于凤岐,硕士之后是博士,于凤岐出了全部学费,也不用他做TA,陈献云便把大把时间花在金主的豪宅里,做一只会写论文的金丝雀。
于凤岐往往要在深圳办公陈献云跟他在深圳住时,便会去当地一个NGO做志愿者,那是一个服务女工的机构,挂靠在妇联,难得有男生来帮忙,更何况是陈献云这样漂亮的男生。因此陈献云虽然来的不勤,人面却极熟。
这天陈献云才从工厂回来,就看见之前他们帮助过的一个单亲妈妈坐在办公室哭。
陈献云心里一紧,“怎么了?”他问同事。
同事走过来把他推出去,随手带上门,“她老板不是东西,平时就动手动脚的,摸一把撩一把,今天好家伙,还要强上。幸好有人路过,要不然小张啊……唉。”
“小张不是在车间干吗,哪儿来的老板?”
“唉,她一个人带小孩,怎么三班倒?上个月才辞了工,找了家餐厅做帮厨,还特么的是什么网红餐厅,就那个最近特别火的,叫什么,贺然。尼玛,我昨天还在豆瓣小组吃瓜,说他其实演技又烂人品还差,都是于凤岐在捧他。我就想于凤岐眼光也变差了,之前和他传绯闻的不是冯若水吗,好歹还是个影后。”
陈献云打断了同事的无限发挥:“所以是贺然要强奸小张?”
同事摆摆手,“是餐厅经理啦”,她掏出烟点了,没说话,气哼哼地吸了半天。
“那报警了没有啊?”
“报了,但看那意思啊,我觉得没用。你也知道强奸未遂和猥亵的立案率才有多少,何况万一小张的事爆出来,对明星也算丑闻了。我感觉有人在压这个事,说不定那个瓜是真的,贺然背后就是于凤岐。”
陈献云心说,哪儿用得着于凤岐出手,他手底下一个秘书就能抹了这个事。但这话要怎么和同事讲呢?你对资本的世界一无所知?同事要是问他你怎么知道的,又该怎么回答呢?陈献云越想越反胃,仿佛有人在他心里用铁锹一下一下掘出败叶下掩盖的腐土,不知道什么东西烂掉后发出的味道豁然便反上来了。
忽然门打开了,在他们这里做志愿者的心理系学生走了出来。她看见有人抽烟,马上也掏出一根,借了个火。“怎么样?好一点没有?”同事问。
“好个屁。”心理系学生出口成脏,“妈了个逼,警察嘛事儿都不干,还指望我们上下嘴皮子一磕就把人劝乐观向上了?”
陈献云受不了烟味,家里于凤岐为他也早戒了烟,他走开一点,顺便拿手机上网。果然贺然最近都在广州录节目。他忽然想到于凤岐两天都没回家了,某个可能性叫他作呕。陈献云这回不仅想把小情人打了,甚至也想连着把于凤岐一起打。
他往屋里看,小张像是还在哭,陈献云想起第一回 见小张的情形:一个瘦瘦小小的姑娘,抱着孩子坐在走廊上哭,头发打着结,大冬天连袜子都没穿。
其实他们也帮不了小张什么,就是照顾照顾小孩,但这已经足够让一个单身母亲喘上一口气。小张就这样一天天活了过来,黑眼圈都淡了。大概是上个月,陈献云还发现,小张甚至去给头发烫了个卷。
他点开通信录,找到赵秘书,拨出电话。赵秘书是于凤岐的生活秘书,一半时间用来处理老板惹下的桃花债。但陈献云从来没主动找过赵秘书,他的生活实在用不着麻烦这样的专业人士。因此赵秘书的声音传出听筒时都带着那么一丝怀疑的颤音:“喂?小陈先生?”
“是我。如果不给您添麻烦的话,能受累透露一下,今天贺然是托人找警局的关系了吗?”
赵秘书说:“这添什么麻烦呢,只是小陈先生您知道,老板不喜欢你们私下里互相里打听事情。”
陈献云当然知道。明摆着嘛,老板都怕工人联合起来,就像皇上也怕嫔妃联合起来,你们看甄嬛不就这么弄死了陈建斌吗?甄嬛学六级学者阮星诒就是这样总结的。
陈献云仿佛听到小张还在哭。他说:“我就问你,贺然今天有没有找你托关系。”
赵秘书顿了顿,“您还想知道什么?”
“那就是有喽?行了赵秘书,那我现在托你好不好,我要贺然讨的人情不作数。”
赵秘书能在这个行业从事多年,自然是百伶百俐,他一下子就猜到,今天贺然要摆平的事情,苦主怕是被陈献云碰见了。真是难办,赵秘书叹了口气,贺然正得宠,但他们总裁办谁不知道,小陈先生也是老板心尖上的人。
“小陈先生,你不如和老板讲一下?”
陈献云抿了抿嘴,直接挂了电话。他和同事们打了个招呼,说先回家,大家都说走吧走吧,今天咱也帮不上忙了。陈献云打车回了家,厨师已经做好饭了,他看桌上有道蒜蓉生蚝,便晓得于凤岐又不回来了。于凤岐对于饮食艺术有一万种偏执,比如说,他坚信生蚝只能配鲜柠檬汁。
可惜陈献云一点胃口也没有,三十七八度的暑天,他做了大半天义工,下班前又碰到这么件要命的事。陈献云从小就是病秧子,虽然被于凤岐珍而重之地养了几年,终究底子不行,他觉得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进屋和衣直接倒在了床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献云开始冷得打颤,但他睁不开眼,是不是空调坏了?陈献云迷迷糊糊地乱摸,试图把夏凉被从身子下面拉出来,过了一阵,他摸到了一只手。“凤岐”,他几乎是无意识地喊出了一个名字,突然间白炽灯的光线仿佛针一样扎在他的眼睑上,陈献云睁开了眼,他看到一个俊朗的男人坐在床边,三十多岁的盛年,剑眉星目,如果在过去,于凤岐这样的好样貌是只能演正面人物的,就像朱时茂只能演队长,陈献云昏头昏脑地想着。
正面人物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缓缓开口,语气温柔像大人在哄闹脾气的小孩:“献云,你在找我吗?”
陈献云闭了闭眼:“找你大爷。”
第2章
于凤岐觉得新鲜,甚至有一点怀念。前头几年,陈献云经常和他大动干戈地置气:骂街、摔东西、离家出走。这两年倒是没再和他认真地顶过嘴,真被惹恼了,不过是在床上搞非暴力不合作。
“小宝贝别这样睡,不舒服,起来好不好?”于凤岐伸手去拉人,陈献云软软地拍开他,自己一撑打算坐起来,结果眼前都是星星,呀了一声又歪下去。
于凤岐用手背探他额头,果然是烫的。于凤岐最厌恶人拿自己身体寻开心,他总和陈献云说,你的身体是你的本金,你去投资,能随便动本金吗?从前陈献云再和他闹,连宣德青花瓶都砸了,两个人和好后于凤岐也不会计较。唯独有一次,陈献云两天没吃饭,犯了胃溃疡,于凤岐直接在医院的病床上甩了他耳光。
“明天不许再出门了,龙华那么远,你就在家乖乖养病。”
陈献云生着病,心浮气躁,再分不出精力来自我审查,他想到什么便说了:“我爱去哪里就去。我问过你这几天去哪里了吗?你凭什么来管我去哪里。”
于凤岐看陈献云趴在床上,黑色的床笠衬得青年像捧新雪,老男人难免心神摇扬。陈献云的漂亮好像庭花照眼,春心如此,于凤岐当年一见,情来便不可再限。时移世往,五年的流光催开了这枝花,适合接吻的樱桃口,可爱的翘鼻子,还有一双含喜含嗔的桃花眼。陈献云瞪着于凤岐,心想,老不死的受虐狂,被我骂还硬了。
于凤岐挑挑眉回嘴:“你也没问我啊。”
陈献云说:“不问也知道。”
于凤岐笑了:“倒是好久没见小宝贝吃醋了。”
“我吃醋?于凤岐,你不要自我感觉太良好吧。”陈献云咬牙坐起来,他头晕得甚至看不清于凤岐的脸,只能茫茫然地朝前睁圆眼睛,“我根本不在乎你去搞什么贺然李然张然。”说着他差点咬了自己舌头,怎么就说出来了呢。
于凤岐果然被取悦到,他也不装斯文了,直接上床来搂住了陈献云:“我听赵秘书说你今天给他打电话,难得也有你抓狐狸精的时候。他糊涂不知道怎么做主,你便该和我讲,你要什么我没给过你?他们是外人,咱们俩才永远是一伙的。”他说着,熟练地把手往陈献云T-恤里伸。陈献云发着烧,平时冰冷的身子这会儿摸着像美人心口烘热的暖玉,又腻又温。
这话陈献云从前听得太多,于凤岐总是说他们是一伙的,但明天在酒桌上,他便和供应商一伙儿了;后天去开会,他又和发改委做一伙儿。陈献云烧得心慌,他挣扎着去推于凤岐,他想说你们资本家和官僚是一伙儿,贺然自甘下贱狐假虎威,我却不想借你的势。于凤岐的手一点点往下伸,捻而又挑,陈献云被他撩拨地再找不到逻辑,只能没头没脑地骂人。
“你们才一伙儿的,我可不跟你一起。你听不明白我的话吗?”陈献云的声音里含着欲望,于凤岐便不用理性去分辨他要表达的愤怒,谁会去想家里的猫咪咪叫着时,是不是在嘲弄人类纪的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