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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尔蛮荆》TXT全集下载_2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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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一头倒在美人大腿上。

介福吓呆了,手一颤,灯都掉在地上。火焰迅速窜上帷幔。

巴雪雱抓起被褥,甩了几下帷幔,将火扑灭。

介福跪倒在地,哭道:“这怎么了?”

巴雪雱冷然道:“别哭!劳烦公公立即去云喜宫一趟,请大王母夫人过来。切记:毋要多言!”

介福也不是毫无经验的小公公,他一时吓怔,这时已恢复过来。他匆匆跑到门口,不放心,又回头望了一眼。

昏暗灯火中,他只能看清旅和巴雪雱的剪影。巴雪雱低垂着头,乌黑顺滑的长发披在身上,闪着冷然的金光。

第67章 第四回之巫城故人

楚庄王十六年春夏。

白且惠和小悦两个周游列国一圈, 又回到楚地旬阳。

白且惠出门复诊去了,小悦一个人留在租屋中。白且惠离开郢都时,带了五个巫女, 一老四少。老的已经死在途中;少的三个先后嫁了人, 如今只剩小悦一个。

前两天连着下雨,屋内潮得人受不住。难得今日雨停,小悦望着惨澹多阴云的天空,犹豫要不要将换下来的衣物洗一洗晒出去。

忽然有人敲门。小悦以为白且惠提前回来, 跑去开门, 外面却是一个年轻男孩。男孩的面貌既熟悉又陌生。

男孩作礼道:“小的无拂,吕统领直系下属, 见过悦姐姐。”

小悦一愣。

这些年,楚王一直暗中派人跟着她们。小悦早几年便察觉了,她虽没跟白且惠讨论过, 但想必她也是心里有数的。跟踪的人按季换班, 却始终不断。

无拂是前两个月才出现的新面孔。他举止稚嫩,有两次和小悦正面相撞。他每次都吐吐舌头,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然后一溜烟地逃走。

小悦心里叹气,想这到底有什么意思呢?都过了这么多年,该有什么,早就有了;现在还没有, 就是缘分浅薄, 不会再有了。她讨厌这么拖拖拉拉、不明不白的纠缠。但她没料到,这些个偷偷跟踪的, 有朝一日会正大光明找上门来。

小悦讶异过后,极谨慎地问来人什么事。

无拂道:“代大王母夫人传话:希望白……白夫人能尽快回王宫。”

小悦再问下去, 无拂却一问三不知,只一味强调事情紧急,还说夭绍的意思,便是旅本人的意思。

无拂又拿出夭绍亲笔写的简书给小悦。的确是夭绍笔迹,书信最后还盖有旅的印章。

小悦想了想,道:“既然情况紧急,那事不宜迟,麻烦小兄弟先走一步,在沿途官家客栈备好新马。我这就去叫白姐姐回来,我们收拾一下,今晚赶去郢都。”

无拂大喜,和她确认了几个地方,便转身跑开。

小悦冷冷地目送他的背影远去,回头收拾她和白且惠两个人的行囊。

等白且惠回来,天差不多快黑了。小悦烧好一桌菜,等她一起吃。

白且惠兴致颇高。她边吃,边和小悦絮叨今日这个病人的病情,以及他家中的情况。

小悦听得心不在焉,打断她道:“秦大叔这病不会再复发了吧?”

“现下是好了。会不会复发,那只有天知道了。”

“那就好。”

“什么好?”

“我们今晚可以出发了。”

白且惠惊讶地放下筷子,道:“我们要去哪里?”

小悦拿帕子擦了擦白且惠粘在嘴角的酱料,自顾自收拾起碗筷来:“你吃好了吧?我收掉了。”

白且惠拖着她:“你等等。我们才到旬阳半个月,这是要去哪里?”

小悦抬眸一笑:“我常想去巫城看看。这儿没意思,我不想再呆了,想马上去巫城。你放心,房租我已经结了。”

白且惠一头雾水,再刨根究底,小悦就一副眼泪汪汪的模样。

白且惠这几年与她形影不离,不知不觉间已经很依赖她。小悦很少任性,难得一次,必定有原因吧。她们反正无事,到哪里不是随遇而安?就顺她意吧。白且惠很快说服了自己。

小悦连车夫都找好了,给足钱,让他快马加鞭,送她们去巫城。

白且惠和小悦在车厢内相对而卧。等睡醒,旬阳早已被抛在身后。

——————

巫城比她们想像中小。本来就不大的地方被三步一沼、五步一池,分割得零零碎碎。城里半数人出门靠车,半数人靠舟。抬眼俱是烟雾笼罩中的青青山脉。

小悦找了城中最大的客栈落脚。

白且惠下车的时候,无意识地朝后望了望。她没有看到预料中的人,似乎有些茫然。

小悦只当未见,催促她进客栈。

等差不多安顿停当,白且惠对小悦说:她要去拜会一位故人。

小悦奇道:“我们从没来过这儿,哪来的故人?”

白且惠白了她一眼:“你这记性,还不如我。‘彭从云’,这三字你有印象吗?”

小悦“啊”了一声,咬住自己的嘴唇。

白且惠只当她因没想起这人而懊恼,她笑道:“你刚才忙着收拾房间,我已打听好了。他是巫城第一巫医,他的宅子离这儿不过两条街距离。”

白且惠让小悦买了点新鲜瓜果,当天便去彭神医家拜访。

彭从云的宅子一色红墙金瓦。原先大概只有一间,后来在这间基础上不断扩建,弄出十几间,横凸竖顶,没有规则,反倒显出弹眼落睛的特别来。

她们来的时间不算早,但排队等彭从云的人依旧从他家候客室蜿蜒到了街上。很多人听口音,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

白且惠叹服:“到底是天下第一医,门庭若市啊。”

小悦不服:“有什么稀奇?你若定心在一个地方行医,这么多年下来,排队的人总也有这儿一半吧。”

二人说笑着,来到门口。

一个二十来岁的大姐把她们拦住。小悦报了白且惠的名字,又递了水果篮子。大姐接过篮子,却凶巴巴地道:“彭先生明天一大早要出门,今天这些人都来不及治,你们还是走吧。”

小悦一皱眉,待要说什么,被白且惠拉住。白且惠和颜悦色地道:“我们要在这儿住一阵,既然彭先生这几日不方便,那我们改日再叨扰。”

那大姐大概看白且惠气度不凡,多问了句她们住哪儿。白且惠说完,就拉着小悦走了。

小悦有些不高兴,白且惠却全未放在心上。她们回到客栈,正商议今后住哪儿,怎么开张行医,外面突然有人叫道:“白先生!白先生住这儿吗?”

小悦推门出去,原来是彭府管家奉主人命来请白且惠。

管家很不好意思,数落刚才那大姐是新来的,没有眼色,彭从云一听说白且惠亲自来访,立即结束了当天诊治,去沐浴梳洗,准备迎接贵客。

白且惠见到彭从云时,果然从他身上嗅到了淡淡的沐浴芳香。彭从云好像不会老的,相貌与十年前无差,神采还更胜往昔。

彭从云见了白且惠很高兴,问她辞去族长和卜尹之职后去了哪里。白且惠随口说了几句。二人谈到行医之道,这才滔滔不绝,一说说到日沉月升。

彭从云留白且惠下来吃饭。二人一边吃,一边仍说个不停。彭从云说他这里病人太多,正好白且惠过来,他老实不客气,可要拖着她帮忙了。

小悦趁机道:“彭先生既然有这份心,我家白姐姐想必也不会拒绝。只是我们在巫城的吃穿住行,以及额外用金,以后可全要靠彭先生了。”

彭从云大笑:“这个自然,这个自然。”

这时,管家进来说东西准备好了,要彭从云出去检查一遍。

彭从云突然收起笑脸,对白且惠道:“且惠,我有件事,想想总是不安。明日一早,我要带东西去山里给我大哥。你若有空,不如随我同行?”

第68章 第四回之双胞胎

“双胞胎?”小悦叫起来, 白且惠也一脸惊讶。

此时,她们二人在彭从云的小船上。船一清早就从巫城出发,弯弯绕绕几圈, 街市建筑就成了青山绿水, 笼罩在仿佛终年不散的轻烟薄雾中。

彭府两个下人在后面看着船上的物品,彭从云便把白且惠叫到船头,向她坦白了一件事情。

他说,当初灵山族中受到白虺和几位长老推崇的神医不是他, 而是他双胞胎哥哥。两人不但长相一模一样, 连名字发音也相同。

他说着用手指蘸了水,在甲板上写下自己名字——彭从云;又在旁边写下他哥哥名字——彭从昀。

“那时无牙来找天下第一医‘彭从云’, 我猜她真正要找的可能是我大哥‘彭从昀’,但城里大伙儿只知‘彭从云’,而不知‘彭从昀’, 所以把她带到我面前。”

白且惠道:“那你为什么不告知她真相?莫非……令兄有什么难言之隐?”

彭从云想:“她感知得真快, 她明明已经……”他叹了口气,道:“实不相瞒,我大嫂患有呼吸疾病, 我大哥特意带她到山中空气新鲜的地方,便于医治。大哥为延长大嫂性命,近身守护,已经二十多年没离开过山中一步了。日常生活用品, 都须我定时给他送去。我一来, 觉得大哥既已脱离灵山族,族长便有所请, 他为了大嫂,也不会离开这里;二来, 身为医者,我自负这些年见过、治过的病人不比大哥少,于医道上,未必就不如他,所以我没有言明实情,将错就错,跟着无牙去了。

“第一次,我未能全解麟趾玉屑的毒,只想出了以提气护五脏经脉暂缓毒发的法子。回来后,我将这事详细跟我大哥说了一遍,他也赞成我的处理方法。他还夸你能想出‘借血’的法子,实在难能可贵。

“第二次,我被你叫去试验解药真假,其实我偷偷藏了一小块那药在身上,回来后交给我大哥验证。我大哥自打知道了麟趾玉屑这种毒,便格外感兴趣,让我搜寻来雷公蟳供他研究。据他测试,那解药应该没问题。

“这些年,大王励精图治,将楚国整顿得好生兴旺。我想,他身体已无恙,但每次想起这事,我心里总还有些不安。”

白且惠握紧了拳:“不安?”

“是啊,无牙每年过年会托人送来大王和她自己的谢礼。她至今还当我是那个‘天下第一巫医’呢。”

白且惠知道自己误解了他的意思,不由得一笑。

彭从云也笑道:“好了,今天把真相告诉了你,我胸口上一块石头也算落地了。人啊,真是不能做一点点亏心事,哈哈,哈哈哈——”

他们的船很快靠岸,一位白发青衫的老者站在岸上迎接他们。

虽说是双胞胎,但岁月辗转,这对连名字发音也要凑得一样的兄弟早已经不像对方了。彭从昀看着比彭从云起码大十岁。

彭从云向他兄长介绍了白且惠和小悦。彭从昀点点头,也不多问,伸手道“请”。

两个下人将船上物品抬去山上,彭家兄弟则领着白且惠她们先去彭从昀屋中休息。

彭从昀自建了十几间屋子,密密麻麻重叠起来,风格和彭从云的巫城宅子异曲同工。屋中处处飘散着一股药气。

彭从昀的夫人马弁面黄肌瘦,看样貌身材都极为平常。她出入招待客人,落落大方。白且惠注意到她的脖子上围了一圈布带。

马弁意识到她的目光,解开脖子上布带,给她看开在气管上的一个小口,她道:“我透不过气来的时候,他就把管子插到这个口里,鼓风给我灌气。我就靠他自制的‘灌风机’活到现在。你们要不要去看看那东西?”

马弁所说的灌风机放在地下一个封闭的岩洞内。它的大小和一只寻常煮饭鼎差不多。方方正正的青铜主箱上,横放了一根金属连接管,管子末端有只三角漏斗。

白且惠见了灌风机,大为赞叹。

彭从昀很多年没受到过外人的表扬了,且白且惠又是个懂行的。他心花怒放,拉拉弟弟,要他详述灌风机功能。

彭从云从材质、结构讲起,听得白且惠连连点头。

马弁道:“这东西就是太吵,他又非要把它安置在封闭的洞里,呼啦呼啦的,我每次都听得胆战心惊。”

彭从昀终于忍不住开口:“不在洞里,外……外头动物会……会……闯进来……干扰我。”

原来神医是个结巴。

彭从昀留人在他这儿过夜。晚上,他亲自下厨,做了天然药膳,吃得人人餍足。彭从昀话始终很少,他夫人和弟弟你来我往,说得热闹非凡。他微笑看着大伙儿,他们一有需求,他立马站起来舀汤夹菜,满足他们。马弁不时看他一眼,目光中柔情无限。

白且惠酒足饭饱,回到彭从昀给她和小悦准备的房间。山中阴冷,房里一个小火炉,燃得正好。

白且惠坐在炉子边烘了烘手,忽道:“他们没跟来。”

小悦随口道:“谁?”问完她就反应过来。她沉默了会儿,故意漫不经心地道,“他们早该走了。一直这么跟着,有什么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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