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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归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8(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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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景那么怕疼的人,到底用怎样的毅力才撑过来的?

合着刚才又哭又求的声音,贺兰明月迷糊地坐在榻边想了一夜,直到外间鸡鸣天光发白才狼狈地从那间屋子逃出来。

从那天起贺兰明月干什么都没精神,也再没去看过高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的崩溃。

贺兰明月也想不通,做错事的不是他,为何他这么胆小?

流星重新跑回他身边,嘴里叼着一块碎木头。贺兰明月让它吐了,摸着木料,纠结这是从哪儿来的,门口负责管家的王嫂招呼他:

“二当家,刘木匠来啦!说是您要的东西做好啦,您要不去看看?”

再次站在高景卧房门外,贺兰明月深吸一口气。

他猜不准那天情状高景还记得多少,出丑亦或是崩溃,说出来总归都不好听,何况他们现在处境尴尬。

他当然知道高景有心和自己重归于好,可贺兰明月始终不能就这样放下一切任由高景说什么就是什么。或许待到走出心防,他会给高景一个机会。

拍拍手头的新物件,贺兰明月脑中一团乱麻,竟不知是在示好,还是握手言和。

怎么看这动作都太暧昧,他不合时宜地想起早些时候谢碧所言“金风玉露一相逢”,扪心自问道:我真要折磨他才好过吗?

贺兰明月抬起手叩响了门。

内间很快传来阿芒的应答:“抽不开身,门没锁,烦请直接进吧!”

他疑惑片刻,将带来的东西停在门外后自己跨了进去。正厅内没有人,绕过屏风,仍是那股熟悉的药香味,贺兰明月皱了皱眉。

高景披着外衫斜倚在榻上伸直两条腿,裹在上头的夹板与绷带都拆了下来,阿芒跪在床尾凳上,替他一点一点地换药。

听见脚步声,高景撑着额角的手松开,抬起头望过去,眼神里显露出又惊又喜:“今**怎会过来?”

语气中竟不掩激动,贺兰明月沉默地拆下提来的另个包裹,在高景面前打开:“四叔此前找人要给我做件厚外套和披风,现在做好一看外套尚可,披风却有些短了,再者我嫌穿着不方便,给你吧。”

“哎?”高景睁圆了眼睛,摸了摸那材质。

贺兰明月别过头:“虽不是名贵毛皮,但御寒挡风应当足够。银州马上入冬只会更冷,你用得着。”

高景翻开看着,爱不释手地翻来翻去。他自小锦衣玉食,什么上等毛皮没有见过,就算从洛阳逃难至此衣着用度都不曾亏待,这时却因为一件简陋披风而露出十分喜欢的表情,看得贺兰明月又是心软无比。

在门口的拷问有了答案,他想,自己大约还是希望高景过得好的。

阿芒见二人情状,将最后一点绷带绑好了,行了个礼示意自己还有事要做,悄无声息地推门离开。贺兰明月看了眼,重又望向高景。

“算啦……”高景突然将那件披风推回给他,“冬天也出不了门,若担心我不肯联络肃州,这些事林商会去跑腿。你的心意我领了,可既不去户外——”

“还有一件东西。”贺兰明月道,“我领你去看看?”

高景欣然道:“好啊!”

这回要抱的姿势就自然许多,贺兰明月也不再脸红了,抿着唇将人托起,从卧房走到门口不过几步路还来不及回神就到了。高景一扭头,放在门口的礼物猝不及防撞进他眼底,先一愣,紧接着声音都在抖:

“你不是……说……”

一辆做工精细的四轮推车,木质,带有放置双脚的踏板,前部两个小轮,主椅部位两个更大的,均以皮革金属包裹关键部位减轻磨损。椅中置了软垫,后腰处还贴心地拱起了弧度为人坐着更舒服。

阿芒站在一旁,抿嘴笑了,拍拍那椅背处的推手:“呀,很光滑啊。”

贺兰明月对她道:“那天木匠来比了一下门框宽高尺寸,本来想就地做好不用挪来挪去,但工具漏带了,还有些细致的地方需要打磨,故而仍旧拿了回去。此前四叔提了一句,我才想到或许可以做个与武侯车类似的,方便出入,不必谢我。”

阿芒哪里会不谢他,忙道:“我看这小车处处都是心思,哪里一句提点就能到这般地步的?明月,你真好,替我们省了不少力。”

闻言贺兰明月但笑不语,阿芒将那车沿着小道推至门口台阶下面,回过身道:“陛下来试试罢!奴婢推您去其他院里转几圈,咱们啊,好好看一看!”

高景还要推辞,可他本是被贺兰明月半搂着,这会儿阿芒开口,贺兰明月径直将人抱着走过去,放在了四轮车上。这地方坐着比床榻更舒服,后腰被微微托住减轻不少压力,高景往后一靠,尽管双膝往下仍无知觉,心情却前所未有畅快。

他摸着扶手处绑着的棉布,像重复阿芒的话那般:“真好……”

阿芒干劲十足,要推高景四处看看,贺兰明月也跟着去了,在一旁与高景聊天。王府内的佣人扫除积雪,见着他,有些姑子还上前同高景打招呼:“哎呀,贵客这下好出门了!还有什么难处,尽管告诉我们!”

高景被这般直接的热情闹得脸颊微红:“多谢您。”

那姑婆又道:“对了,贵客来了好几个月,还不知道怎么称呼呢!”

旁的皇子之名或许不为普通百姓所知,可高景出生时正好应了先帝的年号,后来登基不曾更名,平民都懂得避讳,贸然说出口岂非自报身份?贺兰明月愣住,从何开始介绍突然如鲠在喉了。

倒是高景坦荡笑道:“我姓高,长辈们直呼云霁就行。”

“云霁?”姑婆一拍大腿,“这名儿听着好,二当家,您说是吧?”

贺兰明月微微垂眸,正好对上高景望着他的目光。那当中有三分期待,七分痴缠,深情更甚往昔,搅得贺兰心绪不宁,慌忙错开目光。

不明内情的佣人还待问,贺兰明月颔首道:“云销雨霁,是好名字。”

两人目光叠在一处,气氛陡然有些暧昧,贺兰明月任由高景抬起手握住。更亲密的动作都做过了,这时胸腔里的滚烫反而触感越发真实。

门外林商走进来时看到这画面,脚步一顿,犹豫着是否该避让。

好在高景连忙收回了手:“怎么了?”

“他要见您。”林商说,侧身后露出角门外一身风雪的黑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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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高给明月摘了洛阳的报春花:情人节快乐(?

明月:来点实际的,比如分我西北七十城。

小高震惊。

祝有情人的节日快乐,没情人的过一个开心的普通周五哈?

第61章 西风挟雨声翻浪(四)

东院里,白楹枝头雪落无声,流星被呵斥了一声钻到角落,一双眼警惕打量着刚刚进入自己领地的陌生人。

掩门隔开漫天严寒,贺兰明月烧上热水后便准备离开:“你们聊,我先……”

“你也一起听。”高景本能道,说完这句感觉自己太过强硬,立刻又道歉,“我不是那意思……你也听一听,好吗?”

贺兰明月下意识想摸摸他的头发,忍住了:“我去拿几个杯子来。”

高景颔首,转向那个一身黑衣的人。他脖颈处横着林商的刀,整个人却泰然自若,直到高景看着自己了,才道:“陛下,臣名周北海,确实是花将军的人。臣腰间有花将军带来的信物,交由陛下检视。”

他言罢,高景使了个眼色,林商持刀的手不动,摸至那人腰间后搜出一枚金印。奉至高景面前挑开锦帕,印章上正是“陇右军督印”几字。

自称周北海的人无奈道:“陛下,这……想必这位是林卫队长吧,他武艺高强冠绝洛城,臣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就算要对您不利,在卫队长面前怎敢随意造次?您先让他把刀拿开,容臣详细说与您听如何?”

高景略一沉吟,正逢贺兰明月也端茶入内,他伸手一挑,林商立刻顺从收刀。

大约生平还没被人用刀架着一路拖回房屋中,周北海失了禁锢,长出口气后起身,接着“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花将军说,‘罪臣护驾不力,犹豫再三错失良机,害陛下九死一生,陛下赐罪便是,罪臣绝无二话’!”

“何必呢?”高景笑了笑,“花将军收到朕送过去的信了?”

语气、神态随着那转换的称呼骤然一变,贺兰明月感觉到他便从方才在外与长辈和睦交谈的青年成了高高在上的帝王。

周北海叩首道:“陇右军护主不利,请陛下责罚!”

高景道:“无妨,豫王联合外族谋反自北而下,陇右军在西边儿,一时反应不过来倒是情理之中。可后来围城逼宫,花将军作为一军统帅竟也沉得住气,可见有大谋划。朕身陷囹圄,如今正是要依仗将军的时候。”

三言两语,听得周北海背后冷汗涔涔。

首先给豫王起兵而陇右军未有反应找了个借口,但紧接着话锋一转,怀疑花穆不曾救驾是有自己的打算,而这打算究竟是与豫王一丘之貉或者根本想趁乱自立就不言而喻了。等到豫王篡位登基都不动作,惟独要高景先抛出橄榄枝,反而占了先机,衬出高景有求于他,好日后要论功行赏。

眼下人已经在此,高景身体虽残,心下仍如明镜,不好糊弄。

周北海把额头都贴到了地面:“陛下明鉴,元太师乃将军的老师,先帝更是对将军有伯乐之恩,将军受制于人才未能及时救驾,陛下千万勿要疑心将军啊!此次奉上官印足见将军勤王之心恳切!”

高景手肘抵着大腿撑住下巴,微微俯身:“你在将军府上是什么官职?”

突如其来的追问让周北海一愣:“回、回陛下,臣乃是陇右都督府的文书,算不得重要官职,但确是花将军的谋士!”

高景“哦”了声,看向贺兰明月:“你觉得呢?”

他心里暗笑,表面卖了高景这个面子:“只有官印并不能作数,若算是遗失在外,报洛阳进行相应的备案处理即可。既然先前受制于人,怎么现在就能通风报信呢?”

周北海额角一滴冷汗坠地,他感觉到逼人的威压,又不知眼前年轻人身份:“是……确有苦衷,陛下……”

高景眉梢微挑:“朕已经知道了。”

话语一出,周北海连忙要乘势解释更多,高景却打断了他,示意身边的林商开口。林商道:“肃州城内,有大内的影卫出没。其中几人属下认得,都是豫王府的旧人,依陆怡手段,恐怕要扣押亲属逼迫花穆就范的。”

周北海大惊:“陛下!陛下!”

“看来已经很清楚了,保全家人,另寻出路,花将军这是在考验朕。”

“陛下!此事……”

“花穆早先并没表态,这会儿被按着交出兵权,上京后亲属家眷仍在陆怡掌控之中,随时都可能没命,届时他就完了。恰好此时,朕给了他另一个选择——明哲保身是人之常情,朕不会怪罪。”

周北海所想已被眼前人全部看穿,他瑟瑟发抖,没了起先的悠然自得:“陛下……谋划周全——”

“你并非重臣,他却能交付官印让你前来,躲开了影卫的眼线又达成目的,花穆不是有勇无谋之人。”高景舒展手指,“朕与他不谈条件,只讲真心。他若愿辅佐朕回返洛阳,事成之后定不是一个小小陇右都督府为筹码了。”

周北海听出高景有意笼络,忙道:“那是自然!只是……不知陛下何时……”

高景看向贺兰明月,他与高景简短地对上视线,却读懂了意思:“塞北入冬,兵力不足无法行事,你且回报花穆开春等待消息。”

周北海见高景没有反对的意思,叩首道:“臣定会原原本本地告知将军!”

“还有一事。”贺兰明月突兀道,连高景都奇怪地看过来,“他双腿不便行走,若花穆真有诚意,如何过去肃州不被发现,你可有万全之策?”

周北海愣了愣,接着道:“臣以为化装成商队前往肃州最为稳妥……”

“随行兵刃如何解释?商队押送浩浩荡荡还带辎重,入玉门时便会引起注意。”

“这,或许当做出丧队伍,将兵刃放进棺木中?”

贺兰明月道:“此法可行,但仍不够隐蔽,何况银州的镖局向来都只接从东往西的单子,突然一大群人要涌入肃州,花将军本就没获取足够信任,难保还未起事已被牵扯进漩涡之中,计划随之夭折。”

他说完,高景唇角有笑意。周北海良久沉默,但却没有先前的忙乱了,沉下心思考计策,贺兰明月也不急,就这么等着。

半盏茶的工夫,周北海眼睛一亮,不慌不忙道:“陛下以为,自夏州起事如何?”

这话正合高景的意思,他笑道:“明月哥哥,你觉得这么轰轰烈烈的可行么?”

“兵力不够。”贺兰明月否决,“夏州再往东就有官兵把守了,银州的一点民兵加上镖局这群人,肯卖命的未必能整合出一军之势,只怕还未与陇右军汇合就被官兵铲除。再者师出无名,要打出反旗会牵连到身份暴露。”

周北海尚未想到这层,高景接口道:“乱,并非不好,而是不能乱得毫无章法。无论如何开春再说,周北海,你替我向花穆传个话。”

“是,陛下请说。”

“平城公主与驸马元瑛而今不知朕未死,请花将军修书一封送去高乐君手里,要她以公主身份压住平城铁卫不被皇伯父调动,至于信物,朕会再想法子。”

“臣不辱使命。”周北海言毕这才直起身,跪得腿都麻了,他欲告退,行至门口忽然想到一事,“陛下,可否容臣再进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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