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1 / 2)
花寻努力的睁开眼睛。
只是试图翻身的时候,全身传来的酸痛硬生生将花寻按在了床上。
不仅是身上的酸痛,还有身上尚存的余温。
还有某些地方传来难以忍受的剧痛。
不过还好,不该留在身上的东西已经被清理干净了,想必也是最后结束之后沈惊蛰代劳的。
恭喜花寻先生。说来话长大哥的语气又恢复了以往冷冰冰的调子。不带感情,甚至听不出平仄。
我花寻刚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嗓子已经疼到说不出来话。
可以再多躺一会儿,与现实对接的门开启还需要一会儿。说来话长大哥自然是察觉到了花寻的不适,说的也委婉。
花寻没再接话。
虽然浑身酸痛疲惫,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缠到身上的身躯依旧绕的紧,花寻忍着不适翻了个身。
能看的出,沈惊蛰肩头上已经没有一块儿完好的皮肉,想必背后更是不堪。
昨天晚上
花寻没再想下去。
所谓圆满,大概不过如此罢。只是圆满之后的余温过于短暂,短暂到天还未亮,就什么都不剩了。
花寻这么一动,沈惊蛰自然是感觉到了,连忙将手圈的更紧了一些。生怕稍稍一松开手,人就不见了似得。
花寻拍了拍他,示意他松手。
沈惊蛰一下子就醒了,十分警惕的环顾了一圈儿,见着花寻也看着他,又有些疑惑地看了看院内的日晷。
时辰还早,花寻怎么醒了?是不是梦见什么了?
我出去走走。花寻哑着声音说道。
原本花寻是打算不辞而别的。毕竟人心是肉做的,到底也是有七情六欲。要是来龙去脉说清楚之后,花寻估计自己肯定会走不了的。
要去哪儿?
就院子里吹吹风,去去就回。花寻回答的十分平淡。
没等沈惊蛰再次开口说话,花寻已经先一步从沈惊蛰怀里爬了起来。
双脚落地的时候,花寻险些没有站稳。
比以前念书的时候长跑体测之后还要难受百倍。
花寻?沈惊蛰见他开始自顾自的穿衣服,不禁有些奇怪,是哪儿不舒服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不需要。花寻没再多话,匆匆穿好衣服之后就走了出去。
龙腾镇还安安静静的在桌子上放着,择清剑也在墙上挂着。屋子里一切陈设照旧,似乎没有什么能带走的。
走出远寒观之后,花寻抬头看了一眼门匾,最终还是收回了目光。
花寻先生准备好了吗?过了好一会儿,花寻才听见说来话长大哥开口。
嗯。
往山下走,转角处看见一团白色的迷雾,穿过去便是。
花寻没接话,只是又回头看了几眼,才一步步的走向了山下。
不过是晨光熹微,空气之中还带着无尽的凉意。花寻出来的时候穿的单薄,身子本来就不怎么舒服,这一路几乎是一步三颤抖的走过来的。
果不其然,走到山侧的第一个拐角的时候,花寻就看见了眼前的雾气渐渐的浓重了不少。
花寻先生不想带走些什么作为纪念吗?
不必了罢。花寻想了想,自己似乎没什么能带走的。
除了这些这辈子都不为人知的记忆。
我没什么东西能带走的。
也是。书中之物还是让他们留在书中好。
花寻没接话。
只是刚准备向前走,花寻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一个声音。
花寻花寻你要去哪儿
只见着沈惊蛰衣冠不整的从远寒观追了出来。
因着离得太远,也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能从语气听出十分焦急,焦急到无所适从,因着跑的太急,一路上踉踉跄跄的,甚至险些被自己绊倒。
说来话长大哥,我走了以后沈惊蛰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好好活着。龙腾镇最后一块儿碎片在你身上,你这么一走,谁也无法使用圣器,他即便是想复仇或是祸害世间,也不会有特别大的杀伤力,不用担心。
我的意思是他会不会记得我。
当然记得。别看他这个性子,花寻先生要真是这么走了,他估计能记一辈子。
花寻又回头看了一眼跑的跌跌撞撞的沈惊蛰。
怎么,这就不舍得了?说来话长大哥见此有些无奈的道了一句,花寻先生果然和我相似的地方挺多的,唾手可得的幸福从来不珍惜,马上失去了又追悔莫及。要是有来生,我肯定选择今朝有酒今朝醉
说完之后说来话长大哥也反应过来自己这么说风凉话有些不妥,难得下些性子,说来我们也是有缘回去之后花寻先生记得按之前说好的地址来找我,留个你的东西保证你后半辈子过得随心所欲,毕竟这一次也算是让你帮我完成了夙愿。
花寻还在想自己的事情,完全没在听说来话长大哥讲话。
还有你妹妹,已经帮她安排好了。出去念大学的手续已经办妥,不用花寻先生操心。
花寻还是没回过神来,只是呆滞的望着沈惊蛰的方向。
喂,花寻先生,你在听么?
花寻先生?
连着喊了好几声,花寻才恍若初醒的回过神来。
该不会不舍得了吧?
花寻选择沉默。
其实留在这儿也可以,不过要留下,这辈子就回不去了。说来话长大哥已经看透了花寻的心思,赶忙补充了一句,我也不逼你,全看你自己选择。要是决定留在这儿,我就走了,以后也不会跟着花寻先生。
良久,花寻才又一次开口,我要是留在这儿,现实那边怎么办。
能怎么办?遗体火化,户口本按上注销。嗯如果有心仪的风水宝地,花寻先生可以现在就说,趁着现在我还能安排。
花寻:我的意思是关于花嫣,会不会记得她有一双年幼离开的父母,和在她未成年的时候也弃她不顾的哥哥?
说来话长大哥听闻之后也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道,会。甚至还得亲自去给你销户。
去给亲人销户收殓这种事情,花寻也是在年少的时候独自去的。
那种无助和慌乱不管过多少年花寻都会记得,哪怕已经长大成人,面对窗口阿姨颤颤巍巍递过户口本,眼看着父母的身份证被剪角的时候的场景花寻一辈子都记得。
还有在殡仪馆,拿着号码牌等着取骨灰的时候说是噩梦都不足为过。
花寻都不记得当初自己是再怎么熬过来的。
这种事情花寻不希望花嫣再体会一遍。
实在是太难受了。
不过那个小丫头挺坚强的。说来话长大哥想了想,还是补充了一句,应该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我说的是应该。
我知道了。花寻轻声回应道。
书中的水月镜花,沉溺的实在是太久了,以至于现在才会黑白不分。
只是谈话之间,沈惊蛰已经追了上来。
气喘吁吁的,头发和衣衫都乱的不成样子,站在花寻面前,一时间连腰都直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