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5(1 / 2)
“你来啦。”
他睁开双眼,一人一把奶糖,外加一句谢谢,就把同学打发走了。
公用化妆间楼上是两间更衣室,男生基本都换完了,他将我拽进去抵在柜子上亲,残留的口红味道弥漫在口腔里,我摸着他的裙子问:“小公主,你冷不冷?”
“冷。”
他把我紧紧抱在怀里,“现在不冷了。”
“赶紧换衣服去。”
他背过身,我盯着他白皙的后颈,觉得还是要把话说开。
“周槐,阁楼上的那句话,我和王艺刮掉了。”
他拉衣链的手顿住了。
“你没用缩写,别人看到怎么办啊?”我望着他,很想要一个答案,但又怕听到他的回答,因为我强烈地感觉他不会说“对不起,是我不小心”,他一定会说在我心中已经成型的回答,这个回答我和他暂时承担不起,以后也是未知。
“算了,你别说了。”
逃避的语言总是干瘪苦涩的,我们这辈子总要咽下许多这样的干苦,慢慢分解,自我消化,然后就当云淡风轻地过去了。
“如果我告诉你,原本我就不想走这条路呢?”“丘熠,你听我说。”
他剥开一颗奶糖塞到我嘴里,“从小我爸就给我定好了一条路,他用过激的方法让我知道那是所谓的人生正确,我接受了。”
“你……”“可是后来遇到你,我才发现人生没有标准,自己的选择就是正确。”
他抓紧我的手,“既然你已经问出来了,那么我明确告诉你,我到前途就是你的前途,以后不要说不好的话了,好吗?”我觉得他说的是歪门邪道毫无道理,但我又找不出反驳的话,于是只能点点头,吐出一个奶味的、甜到发腻的”好“。
周槐笑了笑,继续拉卡住的拉链。
“还别说,这裙子挺好看的。”
“你可别变女装大佬。”
王艺说,女装只有零次和无数次,我知道周槐在开玩笑,不过哪怕是真的也无所谓,他穿校服是我的小男朋友,穿裙子就是我的小公主,南瓜马车将他接到我身边,我不能让他丢掉水晶鞋。
其实原本是虐的走向,我搞不动了,写甜算了……另外,接下来这一周是论文周,作业太多了,更新会慢(哭了
第18章
国庆七天假,高三被压缩到四天,事实上是三天半,因为还要腾出半天回学校考场数学。
班主任逼逼叨叨得烦人,数学是不是定文科生死跟我屁关系都没,将来高考我只需要把卷子填满就万事大吉。
王艺不一样,我亲眼看他抓耳挠腮换了五六条辅助线也没解出题。
“哎,是不是特后悔没留上海。”
隔天我把周槐列出的解题步骤扔给他,“其实最后一题的第二问不用浪费时间,不会就弃,保前面就行。”
这话从我嘴里说出来有点奇怪,王艺笑笑:“周槐还教你挺多学习方法的。”
“老师以前就讲过,你没认真听课。”
我敲了下他的头,“咱们还参加篮球赛吗?”王艺露出悲伤的表情,高三不能参加,但可以去看。
真操蛋,校方知不知道什么叫劳逸结合?因为高一高二还在放假,食堂只开二楼,王艺说他宁愿喝水喝到饱也不想去二楼吃咸到齁的炒白菜和全是姜的红烧肉,我嫌他娇气,明明是上海人口味淡,非得怪到食堂师傅头上。
“我数三个数,一、二……”
“我去我去。”
王艺怕被揍,拿起外套麻溜跟在我屁股后去食堂,可能为了陶冶情操减轻压力,小广场上的喷泉在卖力喷水,大白天开着五颜六色的地灯,像城乡结合部的迪厅,王艺经过时打了个喷嚏,抱怨开得不是时候。
那可不,夏天不开秋天开,在错误的时候怎么都不合适。
吃饭时邢媛坐在我们斜对面,我和王艺多少都有点尴尬,草草扒完饭就跑了,这女的真他妈可怕,碰碰车似的跟周槐和李知岩都有牵扯,之前还在操场众目睽睽下骂过我,王艺也不喜欢她,原因是她总用鼻孔看人。
回教室的路上他发现高二教学楼前竖着块展示板,贴满了作文答题卡,我俩停在那儿看,周槐的卷子摆在中间,想不被看到都难,王艺粗略读了遍,连喊三句牛逼,他没想到周槐语文也这么好。
“哦,忘了告诉你,他之前因为语文考了134不开心。”
我仿佛看到王艺头顶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他写的挺套路啊。”
我从头读到尾,讲的大概是发生在夏天的一件感人的事,结尾用叔本华的话外加乱七八糟升华几句,居然都能混个57分。
我问王艺带笔没,他掏出笔递过来,问我要干嘛。
周槐还剩最后一行没填满,我想了想,给他另外续了句结尾。
我写道:好故事都发生在夏天。
王艺笑我字太丑,和周槐一比写得跟狗爬似的,我说,内容相配不就行了。
他没反驳。
越来越多的高三住校生不回寝室午休,班长中午弄来本比砖头还沉的书,封面被水浇得模糊不清,翻开才知道是上一届留下的《报考指南》,他们先看了清北去年的提档线,清华655,北大648,中间差七分就好比兰博基尼五元代金券,横竖没什么用。
“上次联考年级第一考多少?”
“好像是674。”
“你呢?”
“579……”
他们七嘴八舌对着自己的成绩在书上翻找,王艺觉得无聊,回到位置开始做题,我带上耳塞给周槐发信息:你能考多少?他回复:看运气,多了710,少了680,问这个干嘛?
我就随便问问。
*****
我翘掉晚自习去找顾谙,他是酒吧老板,之前和我是好朋友,我家出事后拉了我一把,所以这封辞职信我交得尴尬,他接过信不急着看,让我坐下先喝一杯。
“加州柠檬汁,专门给你降低度数,喝吧。”
我一饮而尽,就当借花献佛敬他的慷慨帮助,他摆摆手,多大事儿啊。
顾谙说我在时总能拉来不少生意,谁感谢谁还不一定。
我还没接两句,他岔开话题,引到周槐身上了。
“哎,那次帮你报警那小孩儿,叫什么来着?”
“周槐。”
“哦对,周槐。”
顾谙摸着下巴思忖了会儿,“我有没有跟你讲过他很早之前就常来,就你刚来这儿那时候。”
我愣住了,顾老板开玩笑呢,可别记错人了。
“没诓你,他每次就点杯果汁。”
顾谙指指最里面角落的位置,“还戴鸭舌帽,要不是长得够帅都没人注意他。”
我给自己洗脑,灯光暗很可能看错,周槐那时十六岁,年级第一,没事儿往酒吧跑什么啊。
“夜场查得不仔细,我看他挺吸引小姑娘,又是常客,差人送过两次果盘,他没要,有次我亲自去了,你猜怎么着……”他卖了个关子,接下来的话比微博段子还胡扯,“他搁那儿开手电筒写作业,牛逼吧。”
我刚想开口,被顾谙再次打断。
“别急,还没说完。”
他给我续杯酒,“最后一次见他就是帮你报警那晚,他还专门喝了两口伏特加壮胆,幸好那群混混没动手,不然他就惨咯。”
靠,小傻逼。
我在审视的目光下交代了周槐初三就认识我的事实。
初三填报高中志愿前会组织一次校本部游览,为的是留住初中分校的优秀学生,周槐去高中参观那天下午我们正在打篮球,他迷路了,路过篮球场李知岩递给他一瓶水,然后叫了我的名字,落日余晖下我投出一个漂亮的三分,于是周槐单方面认识了我。
当然,这些都是周槐说的,具体那天到底如何,我和李知岩都忘了。
顾谙听完后伸出大拇指,原来这就是名校尖子生,长见识了。
接下来我们又聊了会儿我爸的负债,总而言之我遇不到黑社会催债的情况,这点令顾谙很放心,他把我送到门口,欢迎我以后有空常来。
现在是晚上九点,东太康路一带适才开启夜间繁华,我跨上地铁,四站之后从B口乘电梯出来,走过两条街就能到周槐家楼下。
我盯着摇摇晃晃的扶手发呆,似乎终于明白为什么周槐先开始疯得像只患了躁郁症的狮子,如果我是他,大约会做出更偏激的事。
因为他那种感情,我现在正感受着。
原来这就是名校尖子生,长见识了。
(竖大拇指)
第19章
一楼有人煮夜宵,经典红烧牛肉面,让我想起小时候坐绿皮火车的场景。
我给周槐发了条信息,大约十分钟,四楼某个窗户探出张俊脸,我学流氓调戏小姑娘冲他吹段不成调的口哨,他噗嗤笑出声,幼稚地向我回个不成形的爱心。
我比口型:“快下来——”然后,我听到带着醉意的沙哑男音嚷嚷周槐,问他趴在窗边干什么。
我迅速躲到树后,露出一只眼睛观测形势。
没过多久周槐提两袋垃圾出门,一层层声控灯亮起又熄灭,他丢掉垃圾快速走到树边,做贼似的弯腰把我抱在怀里。
“你怎么来了?”他应该刚洗过澡,薄荷味的头发还是湿润的,我揉揉他的头发,说我来看个小变态跟踪狂。
“你知道了……”周槐立刻反应过来,耷拉的眼角显得莫名窘迫,“我跟你不一个年级,说不上话。”
我捧起他的脸亲上去:“放假这么多天,想我没?”他点点头,当然想。
我轻拍他后背:“赶紧回去吧,不然你爸着急。”
他塞给我一把钥匙,让我去右手边第四间地下室等,他回去编个理由糊弄他爸。
理由是:竞赛队同学来请教问题。
我在旧沙发上笑得打滚,大哥您能不能换个借口,要我估计得起一万个疑心。
他捉住我的脚踝往腰侧扯,欺身向前:“我爸还真吃这套。”
“啧,我都成年了,还陪你偷偷摸摸早恋。”
“没关系,下一年我陪你坦坦荡荡明恋。”
天花板缝隙发霉了,像粘连一层黑绿色的苔藓,月亮从云翳中破土而出,冲淡弥漫在空气中昏暗的橘红,灯光时断时续频闪,我讲了一个鬼故事,他报复似的亲我十几次。
“我给你再讲个背靠背……”
“嘘,乖点儿,不准讲。”
我发现周槐很胆小,听到红衣小女孩会微微颤抖,风吹草动都会吓得心跳加速,尽管这样,他还敢在站在主席台上对我笑,在教室里接吻,在阁楼写下我们的名字。
他真的太聪明了,明明是他先喜欢我,却成了我开始贪杯的欲望。
“哎,你是不是稳上清华?”周槐皱了皱眉,去年清华理科提档线685,加上竞赛挺充裕的,他一顿,你干嘛最近总问这些。
靠,我考不上还不能随便问问啊,小小年纪疑心太重。
“王艺现在对这些很上心,我受他影响。”
我心虚地瞥他一眼,手腕被握得更紧了。
王艺是文科又是编导生,跟理科有屁关系,我想锤死自己,编谎话都不顺溜。
“你最好打消坏心思。”
指尖充满警告意味地从额头滑落到唇边,我被他压得肩膀发麻,心烦意乱地骂去你妈,我一不到四百分的差生能有屁坏心思。
“无论我考去哪儿,你都不能离开我。”
“我操,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我有点恼火,用力扳过他的小臂翻身,骑在腿根死死按住挣扎的双手,他不仅胆小,还敏感多疑,平日里风光霁月全都是假的。
他把我的锁骨咬出血,像丑陋的失误纹身,我疼得使劲推了一把,他不死心,捏着我的下颌作势要咬。
“你他妈发什么神经!”我抬手扇了他一耳光,力气使大了,清脆的声音在室内反复回荡,我们怔愣地对视,他的神情茫然又痛苦,战战兢兢往我怀里蹭,他说他错了,不该让我疼。
从前总是他在安慰我,所以理所当然被认为不可能流泪,我慌乱无措地抹掉第一滴泪水,指尖从温热到彻底冰凉,我没能力思考,于是第一滴眼泪就成了罪魁祸首。
“嘶……”我不小心压到身下的左臂,他疼得倒抽凉气,我问这里怎么了,他不回答。
我威胁他,不说我就走了。
他怕我走,惶恐地扯开睡衣给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