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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娇》TXT全集下载_18(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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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烟这恍然一梦中迷迷蒙蒙追寻,甚是伤怀,以至于临近清醒的时候,可摸着满脸的湿泪。如此一番的做弄,天色四合暮色已降,柳凊点了烛火,旖虹阁中还是明亮。

柳凊祈着林烟身子无碍,自己却是在一旁出了守着,无有丝毫旁的法子。

“夫人……这是怎么了,莫哭啊。”她的细眉也是蹙得极深。夫人这梦中泣泪的模样,她实在是没有眼看下去的。随即手忙脚乱的拿了绢布,替林烟擦了擦脸上的湿泪。

倘若被二爷瞧见了,心里真有夫人的话,该得心疼成怎样一副模样呢……

外头的动静依旧是大,来来回回的脚步声,男子们的交谈声,甚至是铠甲兵器细微的声响,都是叫人觉着惧怕。这府上到底是出了什么样的变故?竟会有这样多的军士在府中来回。

二爷若是再不回来,再有什么变故。就凭她一个婢子,哪里守得住自家的夫人!只怕,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罢。

前面给林烟处理手上的伤口,一瞬的,柳凊亦觉着迷惘,何况林烟呢。

往后的路,诚然是瞧不清楚,无法子下定决心去走的。诗经里头,如氓者,此时的阳城,多了去了。女子的后路,大抵都是母家,而一如林烟者,连母家都没有,谈什么退路。

过不久,柳凊的思绪还自顾的沉着,外间门扉被人轻叩。

“嫂嫂?嫂嫂可在里面?”

听声音是一位年轻男子。柳凊怔了一下,被这声音吓得回神。

“外头是谁!”仔细听着,外面的那些嘈杂声响全都没有了,除去外面那人的声音,便没有的旁的声音。

沐恒急道,“来将门打开,是小王。”

房山小王爷!这声音,柳凊这会儿总算记起来了。在二爷同夫人的大婚上,她可是见过这位小王爷的,是二爷的好友。于是心生希冀,紧着道:“小王爷?来了!奴婢给您开门。”

……

进门之后,沐恒便寻起了人,“嫂嫂呢?”

他其实还未真正拜见过嫂嫂。他师兄同嫂嫂成亲那日,都是隔着大红的盖头的。这位嫂嫂应是也不识得他的模样。

不对。

据师兄所言,嫂嫂是有眼疾,这次还说要带着嫂嫂去治病来着。那怕不止是不识得他这个小王爷,大概连自己夫君的模样也没见过。

柳凊见他寻人,叹了声气儿,左右掂量了该说与不该说的话,慢道:“夫人她,身子不好,被先前外面的动静吓了,有些气力不济便晕了过去。”

“什么!晕过去了?”来时那内卫也没对自己提及这一事儿啊,这不,连大夫都不曾带来。

“那还愣着做什么,过来帮忙!我带嫂嫂出去见医,来,搭把手。”礼节之上,是不能做出什么逾矩的事情,这般去掀开女子床榻的窗幔也是万万不可的事情。可事急从权,也懒得去想他那师兄会不会吃味儿的事了。

总归还是身子要紧。

……

可这后头的事情,竟也让沐恒怔在原地。

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小嫂嫂。可这一张脸竟是无比熟悉的……

这眉眼…可不是就是,自家父亲挂在府上书房中的美人图?那图上画着的人物,竟是小嫂嫂么?!

怎么可能……?

墙上挂着的画轴可是连母亲都妒忌的女子,每每说起墙上那话,母亲显然不愿意多提。小嫂嫂与自家父亲,那是相差了一个他的岁数。那副画存在之初,小嫂嫂也应该还没出生才是。

这事情,太过玄妙了些罢!

沐恒去扶林烟的手顿在当下,“你家夫人是哪里人氏?”

柳凊摇头,显然是不知晓,“奴婢不知,二爷和夫人都不曾提起过事儿,咱们做下人的不好多问主子家的内事。怎么了?小王爷可是有何疑虑?”

沐恒叹了声,着手将人抱了在怀。

……怎的是这样轻飘飘的一个人,抱在手上都觉着无甚感觉。他这师兄莫不是将人饿着了,都不曾将人喂饱?

“小王的这些疑虑往后再说,快去取大氅来,给嫂嫂盖上。”外头还是有些风的。这身子骨,他可不敢怠慢了。万一再着了伤寒,可不是雪上加霜嘛。

柳凊手脚麻利的很,不多时就将必须的物什都装好了在一个大包袱中。另将大氅盖在了林烟身上。

沐恒这才点了头,往外间走去,“李卫拿来的药和方子可都带上了?”

柳凊道:“回小王爷,都带上了。”

这便好了。他得了詹瑎的消息,这就紧赶慢赶的过来了。也就是今日,他还没来得及告诉詹瑎,莫干先生已经寻到的事情。谁知道他这个师兄连这些日子都等不住了,竟真去寻了李卫那人替小嫂嫂看眼。如此,可不就是受人相胁?

这些个方子和药材最好都拿去给莫干先生看上一眼,免得再出旁的乱事儿,再伤了小嫂嫂的身子。

垂首看向林烟,沐恒也有片刻失神。他似可以理解父王整日整日对着那副画像瞧的心思了。画像之上只觉着眉目好看,美艳优然,这遭见到了如那画像上一般刻画出来的林烟,才知真有心动至静止,周围都似无物这样的感觉。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古人诚不欺他。

男子的色心,真不要小瞧了。这可是小嫂嫂……沐恒这般想着,嗤出一笑,嘲讽了自个儿。将人儿又抱得紧一些,快步出了林府。

……

启正殿内,龙纹描金的烛台上烛火正艳,贺帝翻着折子,视线却已停在一军报上许久不曾动过。内侍瞧着,暗自龇牙咧嘴的一阵儿,惧怕极了。贺帝的怒气,往往在这默默然的无声之中,悄然堆积,而后一发不可收拾。

内侍祈祷着,外间可算有了些声响。

启正殿外,内卫道:“陛下,詹大人已带来了。”

贺帝一甩袍服,站起身来。外头仿似知晓贺帝的意思,开了殿门,将人带了进去。

詹瑎已是去了一趟刑部,下了玉冠,脱了袍服,如今一个“囚”字当胸而印,潦倒之极。这样污秽的人,原是没有资格来到御前见驾的。可贺帝点名要见,也算多一条生机。

多得是为了皇室的颜面,秘密被处决的人。何况,将军府如今弃了他,圣上处置便更加不需要估计什么了。

闭了殿门,屏退左右。贺帝走至詹瑎近前,沉声道:“你的法子,还算管用。朕的后宫之中,当真有人有份参与谋害朕,与杀害你兄长之事。”

此事便要追溯至内使堂中詹瑎所做的手脚。那一页书籍上头附带有腐骨粉,触碰之人,当夜必定召太医前去医治。詹瑎传出去的消息,便是已经寻到了毒药的根源,着手在彻查何人与之相通。首先按捺不住前来查看的,定是惶恐之人。

贺帝又道:“朕已经派人盯着贵妃,你猜,她与外头那一派有所牵扯?”

詹瑎现在全然不去惧怕,直接便道,“想来是陈家罢。”

贺帝挑眉。又听詹瑎笑言道:“陛下早早就知晓了,不过是让臣下去查,花些时间而已。陛下如今,可想过动陈家?”

“哼。”贺帝冷哼一声,听到他如此讲话,也不觉得稀奇,也是早就料到的缘故。

“朕不是不想动他陈家。”他亦是恨不得陈家的家主、子、孙,全都一一死于极刑.。这才可去偿了詹怀的一条命。可偏偏,他是个皇帝,是个万事都要掂量再三的庙堂之巅。

“朕此时动不得陈家。”贺帝蹲下身子,便与之平视,“百里琢上了六百里加急的军报,岑州近日便会失守。那药,也来自屈子国。你自西北山源道那处死里逃生回来的,应该比朕更了解其中的干系。”

“朕叫荆左替朕守着岑州,他做得很好。现在,算是朕对不住他了……”

这话,詹瑎也是听明白了。荆学林之父,岑州刺史,固守岑州,对阵的除去屈子国,还有那陈家与百里琢。圣上的令,下的失了先机,诸多算计制衡之中,这般的偏差,实未料到。

“朕,一介读书之人,好乐音,好绘本,本无治国□□的才干。这皇位,本不该落在朕身上。朕的皇姐若是还在,黎国必不会是这个样子…可不管如何,朕不能让黎国的百年基业葬送在朕身上,这样百姓不会原谅朕,列祖列宗也不会原谅朕,皇姐她若是有知,也应该对朕十分的失望…”

先帝遗诏之上,朱笔圣言,写的传位之人乃是嫡皇长女,靖娆长公主。而非他这个嫡次子。

靖娆长公主之前,黎国并无立女子为储君的先例。可此例为靖娆而开,便是连宗室老臣也难寻出错处。年十五,便择平兵百里琢,定南疆,后置番府,至南方制之;年十六,历两年,两河之下流,筑堤通塞,往后至此两河下处再无水患;年十八,治灾荒,辟新城,容民众,开城仓,定西南;年二十,改吏治,整贪腐,削番收兵归于阳城,分左右两军,设内卫。

此诸事,天下皆知。

而他如今,比不过皇姐靖娆公主之万一。

“朕不是皇姐,做不到的事情太多了。可朕如今,需要一个‘百里琢’,朕今日不是为了旖阳的事情押你来此…你是他的弟弟,朕情之所愿,信你有能力助朕。”

“朕也相信,你在等一个时机。毕竟,你已成亲了不是?”

詹瑎心间杂陈五味。这陛下与公主殿下果真是父女,连威胁人的手段都一般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大修了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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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臣愿替陛下行万难之事。”詹瑎应下这事,便也料到,今日诚然是见不到他的小瞎子了,而今要做的,便是在现下,为他日自己带兵出征后,小瞎子在阳城的日子谋上一谋。

“旖阳公主今日的事情,想必陛下会算在臣的身上,这罪过臣受的冤枉,还请公主往后莫要如此了。臣的妻子不是个大度的。”现在这时候了,小瞎子定担心坏了。

而他这一时半会的,实在也是回不去林府。

贺帝这会儿起了身,扯着嘴角笑笑,“旖阳那里,朕自会好好管教,是被朕纵得,越发没有给公主该有的样子了。她喜欢你,朕也是知晓的,本也想过促成她的心愿,如今可算是不成了。你那妻子,朕倒想见见。”

“陛下还是不要见了,快些处置了臣。”新婚方才几日啊,便诸多变故,她一人在家,即便是叫沐恒前去照应一二,自个儿也是大大的不放心。

贺帝心间也有思量,何为重何为轻。这便道:“你倒是心急。罢了,也就随你……朕不想误了边关大事,你这就去刑部领罚罢。”

……

*

沐恒本意,是带了人去医馆瞧病。内卫守着林府,他进去之后带了人出来,如此扎眼,带回府上总归不妥。

可真见着了林烟,出了惊诧,就想着将人带回去,叫父王也好好看上一眼。他可不信,世上有这样子巧合之事,有人的容貌就真和画中的人一模一样?

待马车真停在王府门前,柳凊反应过来,这才扯了沐恒的宽袖,求道:“小王爷!夫人不可随您入府!”

女儿家的贞洁本就在这位小王爷将夫人抱出来的时候,就存了不正。这若是夫人被抱着入了王府的事情被人瞧见,传了出去,那还怎么了得。

“这事情轻重,小王自然也晓得。下马车时,将大氅拉上盖住小嫂嫂的面容。小王有一事,需得带小嫂嫂入府。内由小王也不清楚,但此事蹊跷,委屈了小嫂嫂。来日,小王会自行去同师兄请罪。”言罢,抱着人儿,快步跨下马车,入府。

柳凊一顿身子,无奈也是只好随之而下,入府照料。

王府自有府医常住,入了府沐恒再不做旁的耽搁,急着唤下人去请府医去西厢客房。依柳凊的话来说,小嫂嫂大抵是因着惊吓,才导致的昏厥。好好休息一阵儿,慢慢的也就可以恢复过来。

林烟入住了西厢客房,府医不多时也就到了。开箱诊脉,动作麻利。这王府的主子家少有的这样着急唤人前去看诊,他自是用心。待瞧好了榻上女子的症候,府医稍稍松了一口气儿。

“回小王爷,姑娘身子虽虚,却是不存在急症的。此刻昏迷乃是神思有伤,气急攻心之症。好好静养几日,便会恢复。”后见屋内小王爷与一婢子皆是默声,府医也有些眼里,这就告了退,“那在下下去开房抓药,再叫药房的人将药送过来。”

沐恒眼盯着榻上的床帘之后,颔首算作应答了府医的话。

神思有伤算是怎么一回事?算起来这才成婚几日?

“前头在你们府上究竟发生了何事,旖阳去你们府上究竟做了什么?师兄他就没有拦着旖阳?你一字不差的说与小王听。”沐恒也不知为何,怒气就这样的翻滚上来,无甚预兆。

许是现下知晓了小嫂嫂的病症是因为了什么,也去怨起了师兄。

旖阳的事,怕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罢。詹瑎大致真的予了人家什么心与其有意之举。不然,何至于此。

柳凊自知也瞒不住,老实的也就将那些个奇奇怪怪惹人深思的话,大致相同的复述了一遍。

听完,联系自身所知,詹瑎落入内卫之手,他倒很是明白。皇帝这是要拿他做榜立标了。一顿皮肉之伤是免不掉的,算是得个教训。至于,小嫂嫂这里……实在爱莫能助!

……

次日,林烟转醒,抬头触手至旁侧之间便知自己不是身在林府。喉头干涩,口中存有一股药味儿,这是昏睡中有人已给自己为了汤药。

柳凊适时从外间回来,替外头的两位主子家开了房门。

“父王,小嫂嫂就在里面,她身子不好,暂住在咱们家中。父王不信大可自己看上一眼,便知道儿子没有说谎。”

脚步声愈近,林烟下意识便朝床榻里头挪动了些距离。

后面出现的,深沉喑哑些的声音道,“你可知那画像上的是谁?容得你这样空口白牙的说胡话来诋毁,你怕是太久没有吃为父的板子了,就在这蹦跶着作死!”

沐恒也是满不在乎的一声冷哼,“您又从未告诉过我,怪我做什么!”

床上的动静,已被房山王察觉了,“人醒了,伺候着先起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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