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手遮天》TXT全集下载_95(2 / 2)
谢景衣笑了笑,脑袋凑了过去,“这个案子,并不是难事,由我同赵掌柜的去办就行了。你的任务才是重中之重,全都仰仗你了。”
关慧知觉得自己的形象顿时伟岸了起来,“你且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阿音的!便是你不说,我关慧知的命都是她的。”
谢景衣心中一万次捶胸顿足,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都在想,女子又何妨,男人算什么狗屁玩意儿,还不如让二姐姐同……
谢景衣想着,甩了甩头,这不好,得打住!
关慧知得了令,急匆匆的出了门去。
谢景衣看着她的背影,问道,“还有别的细节么?虽然阿准擅长用小刀杀人,并且喜欢雕刻蜡烛的事情,寻常人并不知晓。但从你说的这个事情来看,对手就是寻着他来的,一定会有人主动暴露他的身份。到时候咱们就被动了。”
赵掌柜认真的点了点头,“那个演武场,在翟武师……等等,也是姓翟的,倒是赶巧了!翟武师练功的地方,在他家的附近的小树林里,那里的人很少。翟夫人过去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
“这些天一直不下雨,地面都积了灰了。演武场就是一块光秃秃的土地,上头除了翟武师的脚印,夫人过去看他的脚印外,还有凶手的脚印。”
赵掌柜的说着,从一个纸人的胸膛里,掏出一张纸来,平铺在了桌面上,“这是凶手脚印的拓本。别问我怎么拿到的,反正就是。若是按照你的猜测,那怕是和阿准的鞋一样大。”
谢景衣拿起那拓本看了看,点了点头,“没有错,同翟准的脚一般大,鞋底的花纹都一样,是他那双经常穿的黑色绣了一团祥云的靴子。”
赵掌柜的差点儿没有惊掉下巴。
他猛的站起了身,把后院的门关了又关,急吼吼的跑了过来,捶胸顿足道,“小姑奶奶,我知道你胆子大,可你也不看看,你嫁的是什么虎豹财狼。虽然东京城里的人都知道,他同官家有一腿,但你也不能因为这样,便同翟准……”
“翟准,翟准也不好惹啊!这下好了,你这是腹背受敌,自己个找死啊!你赵叔我,以前皮糙肉厚,一剑都捅不穿,兴许还能给你挡挡。现如今可好,一剑刺来,咱们两个得变成串串!”
谢景衣噗呲一下,差点儿没有把口水喷出来。
“你胡说个什么玩意呢?”
赵掌柜的话中,有太多丰富的内涵,她实在不知道从哪里开始骂起。
“你忘记我是靠什么起家的?我可是卖布卖衣衫的,谁的脚穿多大的鞋,我看一眼就清楚。鞋底子流行的纹路,就那么几种。你当我跟你一样,没心没肺呢!”
赵掌柜的松了口气,拍了自己个一巴掌,“赵叔为了你,心眼子都偏到天边去了,唉,明明刚才觉得你做了不好的事,却还一心想给你掩护。像是中了妖精的迷魂术一样!”
谢景衣翻了个白眼儿,“还有呢?”
赵掌柜的想了想,“凶手手段十分的高明,翟武师明明被割喉了,但现场的血却很少,只有几滴。可见凶手极其擅长暗杀之道。而且,有一个点,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
谢景衣来了兴趣,“什么事情?”
赵掌柜的比划了一下,“翟武师死的时候,是面带笑容的。他是面对着林子口的路,往后倒的。凶手,还有翟夫人,都是走的那一条路过来的。”
“翟夫人也说,翟武师是习武之人,因为那个演武场,四周都是树木杂草,若是有人过来,他能够听到脚踩树叶树枝的声音,但是那条小路,乃是泥路,干干净净的,有人走过,声音很小。”
“是以翟武师总是面对着小路练功,以免被人偷袭。”
谢景衣皱了皱眉头,“所以,凶手来的时候,同他是面对面的。”
第417章 同姓同宗
谢景衣越听,眉头锁得越紧,过了一会儿,方才一拍大腿,“怕是要糟。”
她的话音刚落,纸人铺子守店的小伙计,便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说道,“东家东家,出大事了,外头来了好多衙役,把斜对街蜡烛铺子的翟东家,给抓走了。”
“这是为何?”赵掌柜的一脸大惊失色的样子,仿佛之前同谢景衣说着翟准的人不是他一般。
那小伙计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我听看热闹的人说,说是什么翟东家把他远房的一个堂叔给杀了。我的天,那翟东家看起来一阵风都吹走……头回夜里,店里没有蜡烛了,我去买,他还多送了我一支。”
“虽说那蜡烛长得有点渗人,但特别亮,还没有烟……”
赵掌柜一扇子拍在了他的肩上,“谁关心这个?他还有堂叔?没听说过呀!”
小伙计纯粹是看热闹的,挠了挠头,“那我也不知道,他铺子里也没有个活计。我一个拿工钱的,也不敢往东家们里头钻啊!掌柜的您都不知道的,我哪里知道。”
赵掌柜的摆了摆手,“去去去,看你满头大汗的,井里镇了瓜,拿一个吃去。”
小伙计眉开眼笑的,屁颠屁颠的便往院子里的井边奔去。
赵掌柜看了一眼谢景衣,悄悄的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这姑娘,简直嘴就像是开了光一样,神了!
谢景衣皱着眉头,率先走出门去,快速的融入了围观的人群当中,整个鬼街,一瞬间像是活过来了一般,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那么些人。
翟准站在人群当中,比那些捉拿他的衙役,几乎高了一个头,他的左手拿着一把小刻刀,正在不停的转悠着,右手还拿着一个雕刻了一半的蜡烛,从衣衫打扮上来看,应该是谢景衣。
衙役们团团围着他,想要上前,又有些发憷。
翟准看见谢景衣来了,笑了笑,眼睛弯成了月牙儿,“各位差大哥,是不是弄错了?我可是良民百姓,好好的在这里卖蜡烛呢,哪里都没有去,怎么会杀人呢?”
“你们说的那个远房堂叔,我也就打过一次照面而已,无缘无故的,做什么要杀了他?这怕是哪里误会了,我真的是十分的冤枉啊!”
他说着,举起了手中的小刻刀,那些衙役齐刷刷的往后退了一步,显然是早就听人叮嘱过,翟准的厉害了。
翟准笑了笑,将小刻刀同蜡烛都放在了地上,然后举起了双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谢景衣看,嘴里说着,“我跟着你们去,迫不及待的等着美人来救英雄呢!”
谢景衣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儿,英雄个屁,英雄还能叫人抓了去?简直就是个狗熊!
开封府的捕头快速的将那小刻刀还有蜡烛都捡了起来,小心翼翼的用布包了起来,交给了一旁的仵作,然后大手一挥,“翟准,你涉嫌谋杀武师翟啸,开封府要提你问话。你且放心,开封府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对不会放过一个恶人!”
翟准笑了出声,“是么?那我怎么之前才听说过一个被冤死了的呢?叫什么来着,瞧我这脑子,记不清了。不过满京城的百姓都知道呢,三司会审,嗯……开封府果然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那捕头一梗,分开了人群,“让开,让开,开封府办案。”
翟准说着,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谢景衣。
谢景衣哼了一声,上了一旁的马车,跟着赵掌柜的一道儿跟了上去。
“谢三,你怎么知道,翟准要糟了。我还以为,开封府一时半会儿,查不到他这儿来的,毕竟他明面上,只是一个蜡烛店里卖蜡烛的。”
谢景衣叹了口气,“宫中最近那档子事,你也清楚。这事儿,八九不离十是出自那位之手,就算不让我们黑羽卫损兵折将,那也是想要我们自顾不暇。既然为了这个目的,才下手办了这事儿,便不会让我们轻易的绕过去。”
“更不会留给我们机会,让我们在开封府找到翟准之前,就把案子给破了。天下的武师这么多,怎么偏生就死了个姓翟的呢?同一个姓,怕不是巧合。”
“我先前就存疑。再一听到你说,凶手是面对面的杀人的,翟武师死的时候,面上还带着笑容,如果证人没有撒谎的话,那么这种情况,很有可能是熟人做案。”
“翟准才下山不久,京城之中,除了我们哪里有什么熟人,只能在这个姓氏上做手脚了。翟准乃是孤儿,可翟有命不是,他做了大官,一本族谱上来打秋风的沾亲带故的旁支亲族,那可是不少。”
“是以我猜这个翟武师怕不是他们同宗之人……若是这样,再给一些指引线索,开封府肯定立马来拿人了。如今一看,果真如此。”
谢景衣倒是不意外,她上辈子同太后打了几户一辈子的交道,对于地方的本事,那是门清得很。对方可不是被动挨打之人。
“那我们现在去开封府么?”赵掌柜的问道。
谢景衣摇了摇头,“咱们去杀人现场瞧上一瞧,再去探望探望,那个发现尸体的翟夫人。”
……
城东的小树林里,静悄悄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树林洒落了下来,练武场的地面一片斑驳。
谢景衣站在小路口往练武场看去,里头灰扑扑的,到处都是脚印,显然开封府的人在记录了现场之后,这里又来过很多人,乱糟糟的看不出什么来了。
“中间有血迹,翟武师应该就是站在这里的……”
谢景衣说着,走到了演武场的中间,拿手划了一下脖子,“嗯,就是这样站着,然后被人割了喉咙。血很少,有三种可能性,一凶手像翟准一样,受过特殊的训练;二翟夫人报案之前,已经有人清理过现场了,她在撒谎;三翟武师被割喉的时候,早就死了。”
“人死了之后,血就不会乱喷,便是孩童去割,也不会喷出很多血来。”
赵掌柜的看着谢景衣直往脖子上比,忍不住说道,“你也不嫌晦气,说说就行了,比划什么。话说你也不是三大王转世啊,怎么就知晓这么多呢?”
“唉,有的人,天生就是这般聪明,一学就是大宗师,没有办法。”谢景衣蹲了下来,伸出手来,摸了摸地上的灰。
第418章 死去的证人
翟武师家的小院子,就在离着练武场不远的一条小巷子里。
他们原本并非住在东京城中,翟武师收到了苟善中的邀约,方才来了这东京城中,租住在这么一个小院子里。
四周静悄悄的,翟家门前挂着的白灯笼随风飘荡,被烈阳照耀着,像是要起火了一般。
门虚掩着。
谢景衣上前叩了叩门,“翟夫人在吗?我们是翟统领遣来的,都是同宗同族,您家中发生不幸,我家主人倍感痛心,特派我们过来看看有甚需要帮忙的。夫人还请节哀。”
赵掌柜不停的点头,“夫人,小的在这京里,也算是熟门熟路的,您尽管使唤便是。”
屋子里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
谢景衣同赵掌柜的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了不好的预感。
谢景衣推开了门,只见那堂屋的房梁上悬挂着一个人,直挺挺的,形容可怖,看上去早就没有气了。
翟夫人死了。
赵掌柜呸了一口,拍了拍谢景衣的肩膀,“你去那边树荫下盯着,我去叫开封府的仵作来。”
谢景衣点了点头,阳光有些刺眼。
“老妖婆打得一手好算盘,翟夫人临死之前,已经在开封府签字画押,说了我同你讲的那些直指翟准的证词了。谁知道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若是她还活着,咱们怎么着也能够断出个是非曲直来,可如今倒好,她已经死了,死人的嘴可是撬不开了。”
赵掌柜的说着,气得挥了挥手,“这可是两个普通人的命。”
他说着,快速的解了拉车的马,朝着开封府飞奔而去。
谢景衣寻了个大石头块儿,坐了下来,这青石头看上去光光的,也不知道是哪家的磨刀石。四周依旧很安静,可谢景衣知晓,有不少眼睛,透着门缝儿,往这边看着呢。
“这可如何是好,我家主人叫我们来这里帮忙,不想却是来晚了一步,这翟夫人,翟夫人竟然想不开,一条白绫把自己个吊死了。这……这……我这如何同主家交代啊!”
她哭得眼睛红红的,站起来好几回,想要往那屋子里,却又团团转的,坐回了大青石上。
不一会儿,斜角开了个门缝儿,一个穿着花布衣衫的妇人走了出来,还端着一碗清水,“这位娘子,你可别哭了,这天热得很,你又在日头底下晒着,过一会儿,怕不是要晕了。”
“你们来之前啊,我男人已经去开封府报官了。造的什么孽啊,我们这条巷子,向来都是平平安安的,住的都是好些年的老街坊四邻了。他们才搬来多久了,就出了这样的事……”
“我们这周遭的人,好多都吓得要去乡下躲着了。你可别又晕了,到时候我们还得抬你。”
谢景衣端起水,一口气喝光了。
“这位嫂嫂,你说的道理我都懂。我这不是怕回去被主家责难,这才……唉,这家子就没有胖的人了么?那个武师乃是我们主家的同族,里头的人,我是见也没有见过,唉……只听说那翟夫人凶得要死,还会武功,我心里怕得要死的,没有想到,来看看到的更吓人……”
那妇人接过空碗,拉了拉自己的草帽,“看来你确实不认得他们。翟夫人可不凶,说话软绵绵的,怕吓死苍蝇,也不会功夫,日日在屋子里吹拉弹唱的,我听人说,她以前啊,是个唱曲儿的,不是什么正经人。”
妇人说着,努了努嘴,“如今人死了,我也就不说了。”
谢景衣睁圆了眼睛,“还有这等事?”
妇人嘴巴动了动,到底没有继续说了,只拿了碗,指了指一颗大树,“你搁那去吧,我给你拿个小马扎,这日头毒得很,别真给晒晕了。”
她说着,快速的回了屋,又给谢景衣递了个小马扎,一句话也没有说,便把门关上了。
谢景衣道了谢,倒是没有坐,站到那屋子的门口,仔细的观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