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2 / 2)
干什么?
要不留下过夜吧。
陆文一下子愣住,怕会错意,怕自作多情,对着那张半梦半醉的脸呆了好一会儿,他忐忑地试探:我是不可能打地铺的。
瞿燕庭说:好。
陆文又道:我这辈子都不会睡沙发。
刚说完,袖口的手松开了,抽回被窝里,陆文意识到得寸进尺翻了车。然而不待他改口,瞿燕庭默默往床中央翻了一圈,腾出身旁的位置。
被窝空掉一半,陆文的大脑也随之空白:瞿老师?
他摘手表,脱外套,动作刻意放慢给瞿燕庭反悔的机会,可直到脱得只剩衬衫长裤,瞿燕庭依旧闷在被窝里,哼都不哼一声。
陆文撩开被角,规矩地躺进去,床垫的确偏软,回弹的瞬间令人心头发颤,他侧躺,背对着与瞿燕庭同床共寝。
不多时,背后呼吸均匀,瞿燕庭睡着了。
陆文了无困意,小心地转过身,恰好瞿燕庭也对着他,一寸寸挪近,分辨对方安枕浅眠的轮廓。
瞿燕庭睡得并不安稳,偶尔会梦呓,梦见了谁便无意识地低喃,一把酒醉的嗓子成了猫吟雀叫,那么轻绵绵的。
小棠
陆文反应了两秒,瞿燕庭喊的是阮风的本名,大概梦见了小时候?他李代桃僵地给自己加戏,应道:哎,哥。
瞿燕庭循声探手触碰到陆文,抚过一只肩头:好大只
陆文自找尴尬:哥,我成长了。
瞿燕庭的手极不自觉,一路蜿蜒向下摸到陆文的肋骨,那些年他总这样摸阮风,孩子太瘦弱,他看看有没有长一点肉。
陆文咬牙忍着痒意,等瞿燕庭渐渐不动了,他握住那只手,拿开放在彼此之间。
此时,瞿燕庭又说了一句,哝哝的听不清。
陆文贴着枕头蹭近,彼此额前的发丝几乎勾缠起来,小声问:什么?
瞿燕庭动唇,叫了一声爸爸。
这是小孩儿的叫法,陆文不敢细想,也没勇气去共情,在瞿燕庭蜷缩着叫第二遍时,他伸出手臂把人搂进怀抱。
瞿燕庭眷恋地靠在陆文肩窝里,俨然当成了梦中的父亲。
陆文心情复杂,体会到因果报应,你曾把人家比作爹,人家迟早有一天也会管你当成爸。
雪在黎明前才停。
瞿燕庭睡得少有的踏实,一觉过了中午,房间里是雪后初霁的亮堂,眯开双眼,在宿醉后不免有些断片。
被窝里出奇得暖和,甚至是热,他撩开被角,发现腰间捆着两条结实的手臂。
记忆回笼,昨晚的种种浮上来,知觉也一并复苏,瞿燕庭整个人被陆文从身后圈禁着,当被子夹了。
稍一动弹,脑后传来暴躁的低音炮:别他妈乱动。
瞿燕庭发怔,难以置信这二百五竟然敢跟他蹦脏字,低头掰腰间的手,沙哑命令道:你给我松开。
陆文皱紧闭着的眉目:吵死了
瞿燕庭挣扎:你松手。
陆文没醒透,但不耽误发起床气:就不能老实点!
瞿燕庭被箍得更紧,躺在床上不好施力,反复挣都挣不开,他生了气,干脆铆足劲向后翻身。
两个人背贴胸、肉碾肉,刚苏醒的躯体应激一抖,陆文嚷道:你蹭哪呢!
瞿燕庭艰难翻了身:起开
猛然间,陆文像防御,也像进攻,抱着瞿燕庭滚半遭压瓷实:快他妈让你蹭/硬了!
粗粝俗气的低吼在房间里回荡,是陆文作为一个男人本能的反应,怀里的人果然老实了,而他把自己也吼醒了。
陆文慢慢睁开眼,瞿燕庭躺在他身下,头偏在一边不看他,鬓角缀着挣动时冒的汗,耳朵连着脖子,比昨夜酒醉更红。
脊背霎时出了一片冷汗,陆文进退维谷:瞿
瞿燕庭:滚下去。
陆文不太敢动,毕竟他真的上身撑起一点,小幅度地磨蹭,唰地,瞿燕庭转过头,羞怒汇在一汪眼波里,忍无可忍地把他推开。
陆文卷着被子滚了一圈,大猫似的弓着背。
瞿燕庭翻身下床,脚步发虚地冲到衣柜前,一边拿干净衣服一边注意床上,静悄悄的,他禁不住找茬:你还赖着不起?
陆文心说怎么起啊:我、我哪有那么快。
瞿燕庭抱着一团衣服,警告道:不许在我床上撸。
陆文跳黄河也洗不清了:我当然不
不会最好。瞿燕庭甩上柜门,否则我封杀你。
陆文恨不得钻地缝,真他妈的,简直臊得脑袋顶冒烟,陆战擎不让他在外面装孙子,要是知道他在外面瞎来劲,估计一脚把他踹出陆家的户口本。
瞿燕庭进浴室洗澡,陆文躺平摊开,对着天花板深呼吸几个来回,效果不太好,他爬起来,走到阳台上赏花分散注意力。
黄司令卧在墙边的花架上,顿时挺起脖子。
陆文有点怵,巴结这位不好惹的畜生:你这就叫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走近了,他摸黄司令的头,好奇道:你是公的还是母的?绝育了吧,那我的感觉你不懂。操,不能说,一说又来感觉了。
陆文从阳台穿到客厅,昨晚忙乱,瞿燕庭的包扔在地板上,他捡起来,一沓文件滑出三五张,写着什么什么合同。
是关于那部冠名剧的协议和说明,瞿燕庭已经签了字。陆文囫囵地读,发觉条条框框都关乎改编内容,却没一条谈及报酬。
浴室的门开了,陆文将合同收好放下,扮规矩。
瞿燕庭濯去酒气热汗,清爽地探出头,见陆文在沙发坐着,极具灵性地问:好了?
陆文腼腆地点点头。
过来洗漱。
陆文听吩咐进了浴室,理石台上搁着盒新牙刷,他在左边拆,瞿燕庭在右边吹头发,温热的风扫来烘着他的耳根。
叼上牙刷,陆文抬头照镜子,捕捉到瞿燕庭往他下/身扫了一眼,他立刻道:你瞅什么?!
瞿燕庭关掉吹风机,兀自抹乳液不理人。
陆文觉得冤枉,造成这种局面也不是他一个人的错吧,说:是你主动留我过夜的,还让我睡床。
瞿燕庭道:我没让你那样睡。
陆文辩解道:一千个人有一千种睡法没准儿哈姆雷特就这样睡。
男人嘛,有时候难免的,瞿燕庭根本没打算计较,奈何陆文又跟他耍赖,低垂着眼皮,他说:你又搂又抱又起反应,是不是哈姆雷特我不知道,我怀疑你是同性恋。
陆文瞠目结舌,咽了口牙膏沫:我那是因为没睡醒!
所以呢?瞿燕庭问,把我当女孩儿了?
为了不得罪得太彻底,陆文硬着头皮回答:怎么会呢,我把自己当女孩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