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2 / 2)
他拔下房卡,服务生按第五次。
脑海浮现瞿燕庭接电话的样子,陆文打开门,管家向他问候,他热心提醒道:多按一会儿吧,住这套房的客人对铃声不太敏感。
瞿先生?管家改成敲门,您订的晚餐,瞿先生?
服务生问:会不会出去了?
应该不会。管家说,瞿先生有留言,他不外出,可能开门会慢一点。
陆文拐上走廊,敲门声盘旋在背后。
他一边走一边纳闷儿,就算瞿燕庭是磨蹭大王,也差不多了吧。
莫非在睡觉?可他睡那么熟,铃音一响便醒了,按铃这么久都吵不醒瞿燕庭吗?
陆文脚步放慢,怀疑地想,瞿燕庭不会在房间里出了什么事吧?有自己玩溺水的前科,那位仁兄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
闪着腰了?
晕倒了?
猝死了?
陆文急转弯,掉头返回6206门口,说:别敲了!开门进去看看!
管家愣道:这酒店有规定
规定个屁啊!陆文嚷道,规定能有他一个活人重要?万一他有什么事呢?给我开门,我认识他,事后要追究责任的话我担着。
管家也有些担心,只好答应,拿来房卡刷开了门。
陆文立刻冲进去,喊道:瞿老师!
套房内毫无声响,卧室门半掩,陆文一口气奔到床边,听见呼吸声,看见瞿燕庭安然无恙地躺在床上。
可是他这么大动静闯进来,瞿燕庭闭着眼,完全没有反应。
陆文在床前蹲下,伸手却不知道碰哪里,便把被子压了压。瞿燕庭露出完整的一张脸,脸色红得厉害,像从肌肤里洇出一抹胭脂,挂着汗,鬓边的发丝都潮湿了。
瞿老师?陆文叫一声。
那双眼睛缓缓睁开,眼皮也透红,遮掩着漆黑的瞳仁儿,瞿燕庭唔的一声,算回应,呼出一口滚烫的气息。
陆文掀开被角,瞿燕庭在被中两腿弯折,缩着肩膀,双臂交缠在身前。
瞿老师,你冷吗?陆文用手背碰瞿燕庭的额头,我擦,好烫!
早在湖边吹风那天,瞿燕庭就着凉了,昨夜雨水一浇彻底烧了起来。
他的嗓音异常沙哑:你怎么进来了?
陆文说:我给你送晚餐。
瞿燕庭道:我不想吃了
吃什么吃,早凉了。陆文扒在床边,瞿老师,你发烧了,好像烧得很厉害,你觉得怎么样?
瞿燕庭闭上眼:冷。
陆文当机立断地说:瞿老师,我带你去医院吧。有病还是找医生,我照顾你的话很可能把你照顾嗝儿屁了。
瞿燕庭虚弱地笑,脸色更红。
陆文吩咐管家备车,给瞿燕庭披了件开司米外套。
从62层下来,瞿燕庭耗光全部力气,上车后靠着车窗支撑。陆文隔着扶手箱坐另一边,让司机去最近的医院。
窗外,已经又是一个夜晚。
瞿燕庭贴着椅背,头向后仰,手臂拢紧外衣的对襟。每每高烧,最明显的症状就是浑身发冷。
陆文扭头瞅了几次,省去明知故问,直接掀起扶手箱,挪过去,脱下风衣在狭小的空间内一抖,将瞿燕庭裹住。
能缠一圈半,他说:瞿老师,你该多吃点了。
瞿燕庭轻合着眼:还是羽绒服暖和。
陆文一头黑杠:你烧傻了?这是新款、经典、我第一次穿的风衣。
瞿燕庭说:风衣也这么暖和。
那是因为陆文在心里说,因为带着我的体温。
瞿燕庭颔首蹭到衣领,思及什么,问:那件毛衣,真不要了?
陆文当即想到不小心勾起的内裤,大男人不至于难为情,只是不受控制地,他会联想出瞿燕庭穿脱的画面。
陆文紧闭着嘴巴,点点头。
瞿燕庭包裹在风衣下,借漏入的霓虹灯光打量陆文。对方衣装革履,腕间有雪松前调的香水味,在雨后斑斓的夜晚外出,应该是约了人。
他感到抱歉:是不是耽误你约会了?
啊?陆文有点蒙,为什么这么问?
瞿燕庭道:好不容易休息一晚,没约一个绕解放碑的女朋友?
陆文神色尴尬,吹出去的牛拉不回来,便生硬地转移话题:说到女朋友,叶小武死了,齐潇可怎么办啊。
剧本不是写了,最后和林揭在一起了。
他个男二那么幸福。
陆文沉吟片刻:瞿老师,不知道我的理解对不对。虽然叶杉有了弟弟的人格,但我认为他和叶小武是有区别的。
瞿燕庭问:什么意思?
比起取代,陆文斟酌道,叶杉只是想尝尝像叶小武一样活的滋味儿。如果叶父没有出事,他的人生原本也可以快乐又任性。
瞿燕庭没有回应,陆文低声说:瞿老师,世界上没有如果,但你给了叶杉一次机会。
一阵沉默。
风衣滑落一边,陆文抬手为瞿燕庭盖上。这时路口转弯,瞿燕庭无力抵抗惯性,靠过来挨住了陆文的手臂。
他闭上眼睛,呼吸渐轻。许是太疲乏,也不动,没有回归原位。
陆文低声说:瞿老师,你眯一会儿吧,到了叫你。
好,瞿燕庭似夸似命令,又道,乖。
陆文乖乖地坐着,虽然瞿燕庭只是挨着他,而不是靠着他,但他自觉担起了人形枕的作用。
车厢内安静不到五分钟,手机响起铃声。陆文感觉得到,瞿燕庭轻颤了一下,不知是被铃声惊扰,还是因为冷。
他隔着布料摸风衣口袋,不是他的手机在响。
稍一欠身,陆文从屁股底下拿起瞿燕庭的手机,屏幕上闪烁着一个单字,阮。
陆文顿觉烫手,每次和瞿燕庭相处,他总会忽略对方的生活作风问题。此刻被提醒,心头蔓延出一股不爽。
他递过去:瞿老师,你的电话。
瞿燕庭本就接电话费劲,现在烧得嗓子疼,谁的电话都不想听。
陆文瞄一眼,暗道心虚了吧,继续道:瞿老师,你的手机在响欸。有人打给你,一个叫阮的人,阮风的阮。
瞿燕庭眼皮一跳,更不方便接了,也顾不上分析陆文是否在阴阳怪气。他毫无反应地装睡。
陆文来劲似的
瞿老师,你醒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