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 / 2)
早早就开了中央空调,电暖扇热水袋都不缺,睡袋更别提了,钟在御要是块面团,早就发了。他说:不冷,他叫我跟睡一个窝,是想叫我暖床呢。
吴窥江不仅噎了,还酸得后槽牙疼。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先前各种担心钟在御吃醋,生怕端不平对俩小孩的好。现在他倒是先吃了一缸子醋,还三番五次。堂堂吴老板,总不能明面儿地拈酸吃醋吧,只得问:待会想吃什么?
摄影基地依旧乱糟糟,最闹心的古装终于拍完,前不久重起的道具服装又要重封进纸箱。据说陈卿的工作室准备义卖这些古装,还拍了艺术照,既吸粉又宣传。
东西是剧组的,但要什么都得给他。听人说,他带资进组,一半的资金。
钟在御和林森,还有另一个小工,形成简单的流水线。一个叠纸盒,一个塞雪梨纸,最后一个装衣服。
林森听了快要被吓死:你老板要带你去哪?
钟在御摇头晃脑:夏威夷呀,我还没出去过,也没做过飞机呢。他高兴极了,是去看病的,就三四天,你多帮我看看奶奶太爷爷,我回来帮你代购好不好。
林森无力地张了张嘴,别说三四天,酒店房间一开,再灌个三杯两盏淡酒,现在搁他面前还细皮嫩肉,到时候还能剩下一块好肉?
钟在御计划了一晚上,两眼冒精光,把小算盘打得咣咣响:咱们代购费收百分之十好不好,你回头把行李箱借我用用啊,就不费那个劲买了。
能小赚一笔,他更开心,这样一回来,请心理医生的钱就绰绰有余。
林森提醒他:有护照吗?没那玩意出不了国的。
钟在御傻眼,听都没听说过的东西,他哪能知道。他又觉得幸运,幸亏有林森提点他。那我抓紧去办,希望来得急。
林森知道不能拧着来,你陪着你老板看病还买东西?好好当你的经理不好吗?别整天掉钱眼里,等我这三场拍完了,钱你先拿去用。
还说我呢,你不又去酒吧了吗。
这次不一样,我这次去的是个清吧,当服务员,凌晨两点下班,不主动推销,但卖出去的算我提成。老板都明确说过不欢迎酒贩酒托,严格的很。
林森一想程鹿,头都大了。找个有钱男友有什么好,逃不过卑微的命运,他们怎么能当真呢,天降横财的事也敢信?最终都是被有钱人玩弄感情。
程鹿不愧是吴窥江朋友,手段同出一辙。
不过他确实急缺工作,老板是追求者,至少能保证安全,也省的坐吴窥江的车回去。吴窥江阴阳怪气,他也变着法儿地挤兑回去。
战场都没他们硝烟丰富,后视镜都要被瞪出裂纹。林森一想那要吃干抹净的眼神,就气不打一处来,他再不提点,这个朋友也别当了!
林森忍不住厉声,学教导主任的口吻:小钟!
钟在御手抖,刺啦撕了张雪梨纸,看鬼似的盯着林森。林森唤他小钟,效果等同于连名带姓,他是犯啥错了?
林森换了张纸塞给他,接连三问:为什么带你?凭什么带你?偏偏是你?
钟在御说:我干得好哇。念及吴窥江在他和吴佩汉之间有一刻的迟疑,他难免有点心虚,老板本来是打算带他弟弟去的,后来才换的我。
一条路不行,再换一条,林森又问:你最近怎么张口闭口都是他?
钟在御说:也没有张口闭口都是吧。
林森气急:还故意不叫他过来,绕十万八千里到家门口接,也亏他心甘情愿。
我是怕这里有好多追星的小钟在御说不出口了。
林森给他一枪:好多追星的小姑娘是吧,不想他看见?
岂止是小姑娘,男孩也不成,钟在御想那晚莫名的难受,忽的提高警觉:你什么意思?
另外一人终于看不下去:他的意思是啊,小钟,你是不是想上位?想当小白脸?
这话就过了,林森抄起纸盒一拍。
那人满不在乎:不就是吃软饭嘛,敢做还不敢说啊!
碰的一声,钟在御徒手拍桌子。先不问掌心会不会疼,桌子差点塌了,林森赶紧扶着桌。三人中属钟在御人高马大,扮凶时也够怒目金刚。
等那人被吓走,钟在御维持不住,腿一软,想崩溃:你是说
一会的功夫,林森叠完三个,堆在一起,以为他终于醒悟:明白了就行,你可千万要想好。看他眉头紧锁,始终不放心,要再三确认,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钟在御乖乖点头。
林森低声:别犯傻?
钟在御想哭,又倔强:不犯。
林森拍拍他的肩:总要经历的,你长大了。
钟在御感激不尽地点头:多亏了你提醒。
他想他完蛋了难怪见不到,就担心他出事。他见女孩子,自己心里先就梗着噎着,处处难受得慌。见女孩男孩,他还要拈酸吃醋,丢脸死了。
钟在御想,他好像喜欢上老板了
林森默默做完剩下的活,才唤他。叫来快递,邮寄到工作室。
钟在御彻底完蛋,车轱辘压出的轨迹歪七八扭,都比他的崩溃的心还完整。提前来了影院,坐在门口等。百鹤来了不理他,直到夏还妃来,把他拉起来:你在地上坐着干什么呀,还当夏天降暑呢,冻着了!
他问:老板来不来啊?
爱来不来,缺谁都不缺他。夏还妃说,你想知道就打电话问呗。
我管他来不来呢!钟在御跟自己赌气。他怯懦地不敢打电话,那金属匣子,碰一下就跟触了高压电。
可不打,他急得慌。怎么能不想,想吴窥江捏他的手,岂止是手,手腕、胳膊、脖颈、腰袢怎么都被掐过。该死的,怎么那么爱动手动脚,想起来还那么清晰,他还没躲过!
夏还妃在他眼前晃晃手:问你呢,去不去。
钟在御啊了一声,猛点头:去!又问,去什么?
夏还妃敲打他:没听清就说去,去买玉啊,你不是想去买的吗?这一批品相好了,别说又没钱了。
钟在御财大气粗:这回我有钱了。
吴窥江怎么能不来,勤勤恳恳工作一天,不就是为了早早过来。不过也不能太享受,君王不早朝,舒坦够了,他就赶紧回去,得提防走不了。
可不是等着他,站在门口望眼欲穿。越是急越是看不到,等他穿过人流,才定住眼神。
钟在御急急扑过去,向他怀里一戳。
情景再现,好似那日上山。九十九阶台阶,无数粉色姻缘石,统统瞧见了,那闷头闷脑地一撞。
吴窥江想真值,半晌开口:撒娇是吧。
钟在御匆匆挪开,惴惴地说:我不是。
吴窥江一如既往,揽着肩头,贴在怀中:是不是的,我当是就成。毕竟在外面,竭力掩着自己的凶悍霸道,掌心却是实打实的温暖,眼神也是实打实的热忱。
钟在御想,他就是喜欢这点吧。
他果然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