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2 / 2)
岳嘉佑一眼看见一滩血,吓得快忘了呼吸,直到搂着哼哼蹭了几下才发觉实际上伤不重,松了口气:爸爸来了,爸爸现在就带你去看医生,哼哼不怕了,乖。
第一次听见岳嘉佑用这样的语气说话,钟珩站在他身后多瞥了一眼。
少年的脸色极差,满眼焦急,刚才吓着了,连手都有些颤抖,眼圈迅速泛起了一层水光,还没能收回去。
我来吧。钟珩从岳嘉佑颤抖的手里接走了狗,把一小团毛球抱进自己怀里,皱了皱眉,侧开了脸。
岳嘉佑和刘婶道了谢,转身要走。
刘婶好像有些难处一样,犹豫了一下,在岳嘉佑要离开前喊住了他:
我家公公最近住院,你大哥说你一天到晚搞事,狗仔也老盯着咱家,今天你家狗还一身血进了门,晦气得很他
岳嘉佑没等刘婶把话说完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以前还跟岳宗城到处躲债的时候,他就有了看人眼色的能力,刘婶的意思不难猜到,她的房子不想继续租给自己了。
婶,我知道你有难处,这房子还有一周到期,房租和押金您就都收好吧,我明天找人来搬家。岳嘉佑说着话,听见背后钟珩在吸鼻子。
刘婶发自内心尴尬:太对不住孩子你了。
岳嘉佑一边安慰刘婶,一边竖起耳朵听背后的动静。
阿嚏!钟珩很没形象地打了个喷嚏。
阿嚏!又打了一个。
岳嘉佑回过头:你感冒了?
钟珩:没有,过敏。
岳嘉佑:过敏你抱什么狗,你都二十九了,不是九岁。
他记仇,钟珩刚才在酒店说过一次他十九了,不是九岁,他得还回去。
钟珩撇开头没理他:走吧
岳嘉佑和刘婶告别,跟上钟珩,伸出已经停住颤抖的手。
原来你也能乖乖巧巧低眉顺眼的,那怎么每次见到我就跟吃枪药了一样。钟珩把狗塞进他张开的手里,自己退远了几步,揉了揉鼻子,打开手电。
见他一下退开了,连手电光线都暗了几分,岳嘉佑忍不住觉得有点好笑。
他走快了几步,让哼哼离钟珩更远一点:刘婶是个好人,我不想给好人添麻烦。再说我也不是见谁就怼的好吗,我今天怼你了么!
他并不是什么人都怼的。只是从小就习惯了,要么张牙舞爪,要么忍气吞声,相较之下,他选择张牙舞爪。
但岳嘉佑也知道,谁对自己好,自己就得加倍对谁好,只是岳宗城开始赌钱、母亲去世后,世界上对他好的人就越来越少了,进了娱乐圈之后,身边似乎就只剩下了全然的恶意。
久了,他都快忘了向别人卸下防备是怎样的了。
今天钟珩在帮他,他感觉得到,所以难得对钟珩态度也软了几分。
虽然知道,但他并不是很想道谢,也不是很想承认自己受到了钟珩的帮助。
岳嘉佑想着事情,下意识走得快了,恰好走出了手电光线的边缘,站在黑暗里停住了脚步。
他有夜盲,小时候每次被躲债的岳宗城随手塞进柜子里,迎接他的都是完全的黑暗和未知的恐惧,以至于直到现在,他都不敢在黑暗里迈开步子。
手里的哼哼让他腾不出手,没办法打开手电。
背后的人是钟珩,岳嘉佑不想继续和他求助,更不想暴露自己夜盲还怕黑这件事,只得咬咬牙,索性闭上眼睛试探着走了一步。
他腿刚迈出去,一只手按住他的额头,将他往后一拉,哼哼也在他怀里小声呜咽了一下。
岳嘉佑感觉自己撞到了什么。
还挺结实。
热的。
他脑子里莫名回荡起钟珩洗完澡出来的画面,嘟囔了一声:早知道我也练练了。
钟珩不想去想岳嘉佑练出一身肌肉的样子,转移了话题:多大的人了,看不见路不会说?
岳嘉佑睁开眼,面前是堆在楼梯间里的杂物,他刚才要是再走一步,就要连人带狗撞上去了。
但他选择继续嘴硬:我只是走了个神,谁说我看不清了?
也是,可以理解。钟珩也不拆穿他,举着手电微笑:毕竟要想的事挺多的,是吧?
岳嘉佑知道他在说什么,想酒会上的事,未来怎么办,要不要答应钟珩的提案,以及,他们到底睡了没有。
总而言之,谢谢,刚才还有今晚。岳嘉佑犹豫了一下,飞快地开口,又忍不住加快了脚步,头也不回地出了楼道。
不论钟珩是不是成心戏弄自己,还是有什么算盘,他帮了自己都是事实,只是,虽然是事实,说出口还是让岳嘉佑觉得有些憋屈。
钟珩跟在他背后漫不经心地打着手电,忽然收住了脚步,连手电也收了起来:有狗仔。
没有路灯的小区一片黑暗,岳嘉佑呼吸一滞。
钟珩的声音低沉地穿过夜色,一只温热的手按住了岳嘉佑肩头:低头,跟着我走,不要往旁边看,不要怕。
作者有话要说:钟老师:你们哪家的?
狗仔:对不起!我们现在立刻马上撤!
钟老师:别介,你们哪家的,我给你们发感谢信啊!
第5章 咬回去
钟珩一直有健身的习惯,肩背宽阔,随手一圈就能将岳嘉佑整个人罩在怀里,用风衣裹住。
背后贴上结实的怀抱,岳嘉佑浑身一颤,屏住呼吸,不敢乱动,心里祈祷着哼哼也能识相一点,千万别整出什么动静。
万幸,平日里没事就喜欢哼哼唧唧的小奶狗此刻十分乖巧,岳嘉佑缩在钟珩怀里,一人一狗机械地被他带着。
前面就是狗仔埋伏的树丛,钟珩若无其事地转了个方向,走进更深的暗处。
老小区四通八达,换个方向也能出去,钟珩将下巴搁在岳嘉佑的头顶,连体婴儿般:指路。
他的声音极轻,甚至没有在沉寂的夜色里砸出半点动静,唯独贴着头骨,钻进岳嘉佑脑海。
骨传导让原本就低沉的声音更为浑厚,岳嘉佑头皮一阵发麻,连钟珩在说什么都听得模模糊糊。
岳嘉佑大脑一片茫然,在夜幕里毫无视力,索性闭着眼睛,全靠记忆给钟珩指路。
后有如狼似虎的狗仔,前无指路照明的路灯,距离感在无限蔓延的黑暗中失去了真实,钟珩的气息显得存在感格外强烈。
就在他快要被背后的温度烤得没脾气时,钟珩的声音传进耳朵:到了,上车吧。
隐秘的黑暗容易让人丧失最基本的距离感,进入光明的一瞬间,岳嘉佑一瞬间恢复了对安全距离的感知,从钟珩怀里跳了出去,抱着哼哼窜进了副驾。
怀里的人火烧屁股一样窜了出去,动作干净利落,钟珩皱了皱眉,看着他自觉坐进副驾,才稍微舒展了些,拉开车门,导航了一家二十四小时宠物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