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2)
此外,院子里还稀松养了些花,牡丹、茉莉、杜鹃还有栀子。
两株安安静静的栀子花,青翠墨绿的叶子,藏着小巧洁白的花苞, 稍微走近一些,似乎就能闻到一点若有若无的淡淡清香味, 叫人很舒服。
温怀钰站定了,凝视着这两株栀子,眉目间似乎有些不悦:周然,我不喜欢栀子。
周然刚检查完车库的灯,才走到院子里, 立刻说:好的温总,我马上安排。
温怀钰淡淡嗯了一声,没有再提其他的意见,想起自己的外套和手机还在沙发上,往回走,拿了包出门,就看到周然联系了一个花匠,已经到了。
温总,您如果有事,就先走吧,这边交给我,您放心。
温怀钰点了点头,往前走了几步,又站定了。
她听到周然和花匠在小声说话,让他移走这两株花,最好再选点其他的植物,免得这里空荡。
她听到,花匠很配合的说了句好,然后似乎在翻他的工具包,传来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清脆的,寥落的。
慢着,温怀钰回了头,花匠刚开始动手,松动了附近的土壤,她的声音很轻,盛满了惋惜,就这样吧。别动了。
说完,她踩着高跟鞋往前走,再没回头。
纪以柔接到陈琪的电话,在傍晚,她说有正事,叫她出门。
两人在一家咖啡厅见面,她的声音有些喑哑:琪姐。
陈琪欢呼一声:哇吼!以柔,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嗯?
曾导那边,答应让你去试镜了!
纪以柔一怔,旋即轻轻舒了一口气:谢谢你,琪姐。
陈琪有几分不解:你看起来,好像不是很高兴。
纪以柔摇摇头:没有。
陈琪撇了撇嘴:还是因为那位温大小姐?你不是说,那天,她叫你离开她家吗怎么又
纪以柔抿唇笑了一下,那笑意有几分冷的:没有。现在没有叫我走了。是她不回来了。
结果还是一样的,她不想见到她。
陈琪眨了眨眼睛,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些不自然的低下头:你别钻牛角尖啊。以柔,这是我好不容易为你争取到的机会。
纪以柔嗯了一声,她知道。
这个机会确实难得且珍贵,不用想都知道,陈琪为了给她拿到试镜机会,肯定是废了不少时间和精力。
一直以来,陈琪比她自己还相信她能红,所以不遗余力的为她铺路,为她争取机会,像是把自己下半辈子的荣辱成败都系在了一个人身上。
陈琪有点不放心的:你会去试镜吧?
纪以柔淡淡一笑:当然。
陈琪松了一口气,这才是她认识的纪以柔,她熟悉的纪以柔,还是这么理智又冷静,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理智冷静的人,难过的时候,比歇斯底里的人更要难受。
难过的时候,有人摔东西骂人;有人大喊大叫;有人深夜买醉。
唯独最理智冷静的人,只会夜里一个人坐在床上,目光中深沉到空凝,在黑暗中失去焦点,听着指针嘀嗒而过的声音,夜晚漫长到可怕。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终于亮了。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纪以柔跳下床,很平静的,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喝了几口,就去跑步。
一个星期后,陈琪来接她去试镜的时候,都吓了一跳,问她怎么瘦了那么多。
纪以柔照旧是淡淡笑了,只说没什么,但那都是后话了。
温怀钰接到家里的电话,说是温严这几天身体不太好,叫她回去陪陪他。
刚好也到了周末,温怀钰将额外的工作放下了,站起来,在窗边走了几圈,轻轻捶了一下肩膀,缓解长时间看电脑带来的酸痛感。
站在二十二楼往下看,城市建筑鳞次栉比,柏油马路像是这座城市的血管,朝着远方伸展,窗外艳阳高照,入夏了。
在远眺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以前偶尔看到的一句话,说是填满人生虚无的,只有感情和工作而已。
她忍不住笑了下,工作让人充实,至于感情,完全是扯淡。
时间也差不多了,跟小方交代了几件事,将桌上待处理的文件收拾好了,才出了公司大门。
周然已经在等着了,等温怀钰上了车,他看她心情还不错的样子,才说:温总,曾导那边给了答复,说是女二的角色,给了纪小姐。
温怀钰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眉心微微蹙了一下,先前那点愉悦的神色散尽了。
周然在心里叫苦,觉得自己可实在是太难了,老板交代的差事,不管办的是好事坏,都要给出回复的。可温总又不想听到那位纪小姐的名字,似乎不愿意跟人家产生一点牵扯了,他主动提及,简直是在寻死。
幸好,温怀钰没有再多说话的意思,一路将车开回温家老宅,她下了车,叮嘱了一句,叫他周日晚上来接她,而后就进了老宅。
温严虽然还挂着个董事长的名头,但毕竟年纪大了,早年间从过军,在战场上受过伤,留下了一些老麻烦,近年来也不太经常去公司,只有重大场合才会出席。
温怀钰进去的时候,温严正在打电话,原本严厉的老人,此刻倒是喜笑颜开的:好啊,老家伙,这么多年了,才想起我,可真是个臭脾气的老东西,我以前就说了,没有计较小儿女那些事情
听起来像是爷爷的老朋友了,这语气,两人像是交情很不错的样子,这样也好,多与老朋友打打电话,约出去走走,在家多无聊啊。
她上楼,换了一套家居服下来,温严刚好挂电话,很高兴的样子,对她招了招手:吃过晚饭没?
温怀钰到他旁边,给他捶了捶肩膀:没呢。
温严很高兴的,叫佣人摆饭:刚好,我也没吃,家里就我们两个人,自在。
温怀钰没去问,其他人怎么不在,只是很乖巧的,坐在爷爷旁边,剥掉虾壳,将鲜嫩的虾肉都推了过去。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这话,在这种家庭里,闲话家常也显得有些稀贵。
大哥有给您打电话吗?
打了,说是手术做的不错。家里没人陪他过去,这孩子,从来都是笑,只说一切都好。
温怀钰顿了一下,难免觉得有些伤感:晚点我给他打个电话。
在旁人眼中看起来极好的家庭,实际上父子亲情淡漠,大哥与父母都不亲近,与爷爷也是敬重多于爱,对她这个妹妹,也是淡漠寡言的,唯一一点特殊的地方,大概就是新年夜,他送她的榛子饼干吧。